第16章 016:你什麽時候跟沈家那小丫頭這麽熟了?
陸承初衝過來,一把從馮明瑞懷裏搶過嘔血暈倒的沈奴,橫抱起她就往外跑。
外麵雨停了。
急診樓外,沃爾沃還停在急診門口的台階下,陸清臣下了車,站在後車門邊上。
男人單手插兜,站姿挺拔隨性,一襲白襯衫,襯得他越發清冷雅致,皎如涼月,惹得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
“五叔!”陸承初人還沒到門口,就扯著嗓門開始喊,“五叔快,快幫我開下車門!”
陸清臣聞言轉身,看見陸承初懷裏抱著的人,插兜的手拿了出來,朝他走了幾步。
門診大門口的台階上鋪了瓷磚,剛淋了雨,又濕又滑。
陸承初心裏急,腳下更急,下台階時沒注意滑了一下,他都沒反應過來,人已經直挺挺摔倒,後腰磕到台階邊沿,痛得他整個腰都麻了。
而他抱著的人,已經落到了陸清臣懷裏。
陸清臣沉眸注視著懷裏的人兒,女孩潮濕又冰冷,肌膚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唯獨唇邊染著幾縷鮮紅,分外觸目。
她閉著眼眸,淚痕猶在。
“怎麽回事?”陸清臣轉頭問陸承初,嗓音格外低沉。
陸承初正坐在地上齜牙咧嘴地揉腰,聞言,頓了一頓,聲音悶悶地說:“莊嚴死了,她傷心得吐血暈倒。”
他挺難受。
不是因為情敵的生死,他難受的是喜歡的女孩為了別的男人這般傷心。
傷心到吐血,那該是怎樣的傷心?
陸清臣聽了這話,一向波瀾不驚的男人,眸光微微滯了滯。
陸承初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汙水,又在褲子上蹭了蹭,伸手來抱沈奴,一邊說:“我們趕緊送她去華和醫院,請最好的醫生,住最好的病房!”
華和醫院專為京城有錢有權的上流人士服務,不管是醫師團隊,還是醫療設施和就醫環境,在京城乃至全國,都是最好的。
但他接了個空。
陸清臣側身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冷冷地瞅了他一眼,轉身走向沃爾沃,司機很有眼力見地幫他拉開後車門。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襯得懷裏的人兒小小一隻,陸清臣彎腰把沈奴放進去,關上車門,繞到沃爾沃另一邊。
陸承初還沒反應過來,沃爾沃就已經開走了。
他有點傻眼,慢了好幾拍才感覺到哪裏不對勁。
話說他家親愛的冷麵堂叔,到現在沒走,不是為了等他嗎?
他還沒上車呢!
……
華和醫院。
陸清亨接到陸清臣電話,提前做了安排,沈奴一到這,就有醫生推著她去做各項檢查,淋了雨的石膏也被處理好了。
一頓忙活下來,已經一個多小時之後,被送進VIP病房時,她還在昏迷。
護士幫她換上病號服,蓋好薄被就走了。
陸清臣站在病房外,眉眼沉冷,也不知在想什麽。
男人身高腿長,一身清輝,隻是往那一站,便如風前玉樹,吸睛無數。
但他身上散發的強大而冷漠的氣息,又叫人望而卻步。
一個穿黑裙子的年輕女人第五次從他麵前‘路過’,陸清亨過來了。
他一來,就戲謔,“你是到我們醫院開桃花來了?”
陸清臣雙手插著兜,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搭理。
陸清亨手裏拿著沈奴的各項檢查單,見逗不動他,也就不逗了,手指彈了下那一小摞檢查單,“小丫頭沒什麽問題,吐血應該是情緒波動過大,氣血攻心所致。”
說著,他把病房門推開一道小縫,往裏麵看了看,床上的女孩安靜地躺著,長發鋪在枕頭上,很長,發梢垂在病床邊,過堂風拂過,緩緩搖曳。
雨後黃昏,夕陽漏進來幾許,正落在她蒼白的小臉上。
“早上剛出院,下午就又住進來了,這是走了什麽黴運。”陸清亨唏噓一句,帶上門,忽地看向陸清臣,“我說,你什麽時候跟沈家這小丫頭這麽熟了?”
提前打電話安排,又親自把人送來,親自抱下車,這可不像他認識的陸清臣。
他認識的陸清臣,冷麵無情,絕不會多管閑事。
大概三個月前吧,方達集團千金在一場酒會上對陸清臣一見鍾情,多次製造偶遇,也沒引得他的注意。
後來不知道聽了哪個軍師的建議,在他麵前上演一出苦肉計,咬著牙當著他的麵‘失足’摔下樓梯,為求夠逼真夠可憐,那一摔可真的狠,當場就昏了過去。
而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連個眼神都沒施舍。
聽說那方家千金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出院後就脫粉了。
陸清亨動作儒雅斯文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細框眼鏡,狐疑地看了看陸清臣,又看了看陸清臣,“老五,你不對勁。”
陸清臣不接腔,隻是從西裝褲代裏掏出手機,走到一旁撥了通電話。
……
晚上十點,禦河堡。
一輛低調的黑色沃爾沃駛進別墅大門。
陸清臣很少來這,上次過來,還是從加拿大回來的第二天。
回到房間,他習慣性摘下腕表往床頭櫃上擱,目光卻再次觸及那張被他扔過兩次小照片。
那是張一寸證件照,藍色背景,女孩穿著高中藍白校服,紮著馬尾,對著鏡頭淺淺笑,稚嫩青春,臉頰淡淡粉。
他放下腕表,伸手過去拿起那張小照片,沉眸看了看,拉開床頭櫃下的抽屜,放進去。
……
而此時,醫院裏的沈奴發起了高燒。
十點半,陸清臣洗完澡,擦著短發走出來時,手機‘叮鈴’響了一下,他走過去拿起來,上麵是一條短信。
禦河堡的管家梅姨發來的。
——先生,沈小姐發燒了,39.5°,好嚴重,你要不要來看看?
陸清臣淡淡掃了一眼,便放下了手機。
沈奴這一燒,斷斷續續燒了一星期。
第二天下午,陸清臣正在開會,手機‘叮鈴’進來一條短信。
——先生,沈小姐又發燒了,39.9°,更嚴重了,還一個勁兒說胡話,說什麽‘裝鹽’,不知道什麽意思,你要不要來看看?
第三天上午,陸清臣正坐在華清控股的董經辦聽下屬匯報工作,手機響了一下。
——先生,沈小姐醒了,不吃不喝也不說話,隻一個勁兒淌眼淚,我聽陸醫生說,她剛失去一個很重要的人,好可憐,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第四天晚上,陸清臣正應酬,酒桌上,他手機響了一下。
——先生,沈小姐終於肯說話了,她問我是誰,問她為什麽在這兒,我說是先生你送她去的華和醫院,也是你叫我去照顧她,她讓我幫她說聲謝謝,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第五天深夜,陸清臣正休息,手機響了一下。
——先生,沈小姐又發燒了,39.2,又在說什麽‘裝鹽’,還有還有,陸承初這幾天天天來,跟沈小姐很熟的樣子,先生,你趕快過來看看吧?
梅姨的語氣很是著急。
第六天中午,陸清臣正跟傅昀堂一道接待日本集團社長,他手機響了。
——先生,我去超市瞧見新到的藍莓和車厘子不錯,就給沈小姐買了些,沈小姐好像很感動,邊吃邊哭,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第七天早上,陸清臣接到梅姨的電話。
“先生,沈小姐要出院了,你要不要來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