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朝槿

  想到以前的事，我又低下了頭，看到他如今抬手可扶社稷，覆手則死蒼生，感慨萬千。

  「清夢在想什麼？」他捏了捏我的臉。

  「就是在想以前……」說著說著我不敢再說下去了，畢竟這都是傷痕，於我，與他，都一樣……

  「連晴都不在意了呢……」說著說著，他的臉色暗了幾分，我想，他還是在意的吧……

  正當我想開口安慰他時，他突然看著我，似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與我說。

  「母後宮中種了些朝槿，陪晴去看看可好啊？」

  「咦……為什麼……」我想問他為什麼要突然種朝槿，然而話沒有出口，他就用他那修長的手指覆住我的嘴。

  夏夜通蟲語，明明炎熱，卻又不知道為何我會感受到絲絲涼意。

  他復又問我：「可知晴為何要種朝槿？」

  我搖了搖頭，他的行為總是讓人莫測。或許只是單純去看看他的母后，或許……是要警告我，背叛的下場罷了。

  想到這，我不禁又害怕起來，自然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望著我，笑的詭異，然後緩緩開口：「朝開夕落。」

  我更加不知道是何意了，罷了，且隨他去看太後娘娘好了。

  太後娘娘的宮殿叫離殿，也是他賜名的，但是那裡的花都枯萎了，顯得異常冷清。

  「哪裡有花啊？」我不解的問他。

  他的手指隨意地朝那枯萎的地方指去，毫無感情的說：「這不就是花么，朝開夕落啊。」

  我渾身打起寒顫，難不成，他今日就要我葬身於此？罷了罷了，拿著刀劍，見何朝的皇帝恐怕結局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你若是於我不順眼，就讓我陷入世間的盡頭罷，不要再這樣了……」我乞求著他。

  他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般，執起我的手：「走罷。」

  步入離殿，燭火昏暗，似是真到了地府，而他也真真似是閻羅。所有女婢似乎都很怕他，早就匍匐在地，不敢出聲。

  「哀家一看，原來是你啊。」太後娘娘在那燭火的影子下輕搖著扇子。

  「鍾落瑩啊……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會在這山巔吧？」他嘲諷道。

  「嗯……倒是沒有想到。不過先謝謝兒子的朝槿了。」她依然平靜如水。

  「孤自當孝敬母后」，他眯了眯眼，「因此孤怕您的宮女侍奉不好你，便給您帶了一個新的。」

  我怔住了，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怎麼突然又變了一個人？這朝開夕落……

  太后慢悠悠的抬起頭，審視了我一番。我被打量的有些慌張，連忙跪下：「奴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

  她抬了一下她的扇子，示意我起來到她身邊。

  「皇帝真是不念故人情，清夢這麼純真的女孩，卻要落得如此下場。」太后嘆了口氣。

  燭火發出的光搖搖晃晃地打在晴的臉上，我看著他，似乎有隱忍，有嘲諷……

  「她三番四次背叛孤，應得此下場。」這語氣，與剛剛的柔情截然不同。

  「哀家看你是別有用心吧？」太后直視著他。

  「揣測聖意，何罪啊？」他笑的猙獰。

  太后的臉色突然變了，變得蒼白，眼眶似乎有淚打轉。

  我看到太后此樣，便急著說道：「太后……」

  還是一樣沒說完。

  「滾一邊去。」他無情且冷漠。

  接著，幾個壯漢就上來了，把這三十多歲的女人從座上拖下來，按壓著，然後用荊條抽打著她的背部。

  再接著，晴就拂袖而去，留下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