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當麵對峙
眾人對祁遠舟表示安慰,當今之際不是追究是誰的責任,而是安置祁遠信。
“還請祁二爺節哀。”
祁遠舟擦了眼淚,起身麵對黎朗。
“督長,我現在可以帶大哥回去了嗎。”
“可以。”
黎朗點了頭。
幾名護衛進入書房,將祁遠信的遺體轉移。祁遠舟和周庭笙小心護著遺體跟在身後。
“周先生,請你留步。”
周庭笙剛要踏出房門,身後傳來黎朗陰沉的聲音。
周庭笙回過身,對上黎朗那雙深幽的眸子。
“祁會長的事是要跟你商量吧。”
黎朗抬頭眼神更加犀利了,這個眼神對周庭笙實在太熟悉了,不是他所認識的黎朗又會是誰呢。
“是。”
周庭笙拱手躬身。
“都出去,我有事情跟周先生單獨商量。”
“是。”
黎朗一下令其餘的都退出門。
沈妙傾不放心他還在猶豫。
“夫人,你也出去。”
“好。”
黎朗都開口了沈妙傾也不好留下。
沈妙傾退出房順便把門帶上。
周庭笙走到黎朗麵前,四目相對。
“督長大人找我有何事吩咐。”
周庭笙淺笑問道,笑得虛假。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我都不裝你裝什麽。”
黎朗冷笑,附身上前從茶幾拿了一根煙點上,駕起腿,端的是桀驁不馴。
“這麽說你是打算跟我攤牌了。”
周庭笙輕笑一說道。
“我不是都提醒過你了麽。”
黎朗吐了一口煙霧。
“如你所料,你的提示我收到了。你明知道跟我接觸得越多越容易暴露身份,在祁二爺請求入府約見之時,並沒有避開我,讓我一同入府,還露出破綻讓我起疑。”
以黎朗現如今得身份,隻要一聲令下,周庭笙一個小小關洲官員,要離多遠就能離多遠,又怎會故意讓他接近發現破綻。
在祁遠信禁足之後,黎朗並沒有限製周庭笙的行動,並且一同接見他和祁遠舟,隻能說明,是黎朗故意向他透露破綻,讓他疑心。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這疑心病一點都沒有變。”
“我疑心病再重,也不及你演技精湛,幾次出現在我麵前你都毫無察覺。這麽多年既然能瞞天過海在世家首領之間周旋。倒是我們小看了你。”
是他們過於自負,認為沒有人能在他們眼皮底下瞞天過海,可偏偏黎朗幾次都以朱容瑾的身份堂而皇之出現在他們麵前。
更是他們目光淺短,一直以來都當黎朗是個不受馴服的野馬,其實他是藏在叢林深處,靜待獵物的剛猛老虎。
他有萬丈雄心,同時也膽大妄為,所以他做了這個世上他人不敢做甚至不敢想的事情。他自信沒人會相信有人冒充一方首領,可他做了,憑借這自己大膽和自信,而且做得很成功。
若不是這一次黎朗招他進南洲府見麵,周庭笙可能還沒有這麽快察覺他的身份。
“祁會長的死是不是你們。”
黎朗直入正提,問道。
“何出此言。”
要是換做以前,周庭笙沒必要隱瞞什麽,現如今不同了,他已經不是當年負責運貨的販子。而是四海五洲的百家督長,任何把柄落在他手中都有可能是致命危險。
“祁會長在臨死之際說了兩個名字,陳越,周庭笙。”
“督長怕不是聽岔了吧,他是我主子,我有什麽理由殺他。”
隻要他不承認,黎朗也拿他沒有辦法,反正現在已經死無對證。何況這件事最大的嫌疑還是黎朗。
“這句話你對別人來說他可能想不出你殺人的理由,對我來說裏有可多了。為了籠絡關洲,為了幫助陳越掃除障礙,為了加強你們自己的勢力,隨便一個都是你殺害祁遠信的正當理由。”
周庭笙本就是臥底在關洲的線人,要殺害祁遠信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萬一是你自己呢,說不定是祁會長發現了你的驚天秘密,被你殺人滅口,別忘了害人凶器可是你的防身武器。”
不愧是周庭笙,一句話不僅能倒打一耙,還能做以恐嚇黎朗的理由。
“你想威脅我。”
“不敢,不敢,你現在是督長大人,位高權重,一聲令下就能處死我這個小小官員,哪能威脅你。”
且不說他現在還沒有實質證據證明黎朗不是朱容瑾,就算說出去也沒有幾個人敢相信。以黎朗的心思縝密,恐怕早就銷毀了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這世上還有你周庭笙不敢的事情嗎,陳越是如何害死了前任慶州會長取而代之,津洲的楊夫人叛亂,不是你們背後教唆?梵洲公館截殺難道你沒有參與嗎?這些種種都跟你周庭笙脫不了幹係。
黎朗幾乎是咬牙切齒,攥緊拳頭說出這些,想起朱容瑾的慘死他眼眶都紅了。
“我說呢,原來你都清楚,難怪這些年我們行動時常受阻。”
周庭笙輕笑說道。原來他們的行動一直都在黎朗的監控之。
“既然說道這些,我也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當年陳忠翰舉兵攻入南洲邊境,本有機會入主南洲,沒想到中途朱容瑾親征邊境,聯合沈妙傾扭轉戰局,反敗為勝,這個朱容瑾其實是你吧。”
朱容瑾雖然是政治上的精英,確實戰場上的庸人,根本毫無腹肌之力,怎麽可能扭轉局麵,唯一的可能就是黎朗暗中相助。
黎朗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把手中的煙蒂熄滅,深邃的眸子直視周庭笙。
“還有梵洲公館,朱容瑾明明已經重傷卻找不到他的蹤跡,是你帶走的他吧。”
“百家盛會,孟岐被範元劫持,孟會長隻身去救人,最後鬥得兩敗俱傷,是不是也有你的一份,隻不過你去晚了一部,沒能救下孟會長。”
“在津洲,我們本打算挑起內亂,從而坐收漁翁之利,也是你救下了宋嫻,平定了津洲內亂。”
“我們做得每一件事,你都滴水不漏的參與阻止,黎朗你在我們這裏實在太屈才,原來你才是真正得權謀家,真是算無遺漏。”
現在追溯起來,很多事情背後都有黎朗在扭轉局麵,周庭笙都不得稱讚黎朗了。
“我也不想,這都是被你們逼出來的。”
若不是他們害死了朱容瑾,他又怎會冒著風險進南洲府。他何嚐不像一輩子在朱容瑾得照拂下繼續生活。
“朱容瑾的死你也不能全怪我,你我不過是他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你不也因此做過許多惡貫滿盈的事情,你手上的人命也不見得比我少。現在立場不同了,你就打算死咬我一口?別忘了你沒進南洲府之前,我們可是同夥。”
周庭笙說道,都是身不由己罷了。
一提到這些,仿佛刺中黎朗軟弱處,臉色陰沉得難看。
“不過話說回來,你確實讓我刮目相看,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麽從一個街頭混混成如一言九鼎的督長。”
見他心有動容,周庭笙好奇問道。
“跟你無關。”
黎朗冷冷的說道。
“沒關係,不得不說是我們眼拙,當初讓你進官場恐怕這五洲四海早就是我們囊中之物。”
周庭笙感歎道。
“這個世上我隻會輔佐兩個人。”
黎朗冷笑說道。
“一個是朱容瑾,另一個是誰?”
周庭笙哦了一聲,又好奇問道。
“你猜啊,友情提醒,是你的克星。”
黎朗無不險惡的說道。
這次換周庭笙怔住了,掃了一眼窗外,隱約看到沈妙傾的身影,就靠在一顆石柱上謹慎把守。要說能讓周庭笙畏懼的人,那就是沈妙傾。
當年他沒有眼見無意中招惹了沈妙傾,在她麵前吃了虧。當得知沈妙傾南洲夫人,還是威震四海的女武將,他心底本能的對她提防。
後來又一手策劃了梵洲公館截殺一事,沈妙傾下令搜捕凶手,當即撂下狠話,隻要傷害過她夫君的人,就把他千刀萬剮。周庭笙也確實目睹沈妙傾的殘暴,當年在津洲,黎朗被挾持,她二話不說,當初處決了楊夫人以及一群亂黨。
沈妙傾對她來說就是一顆定時炸彈,與至於每次見到沈妙傾縱使表麵平靜,也耐不住對她伸出畏懼。
“你憑什麽就說我會害怕她。”
周庭笙很快就轉換一副淡然的表情。
“夫人是個極其護內的人,你也多少聽說過她和朱容瑾感情深厚,一旦知道你就是害死她丈夫的凶手,你說她會不會放過你。”
“周庭笙,你也並非天不怕地不怕。而我,這輩子都會對她唯命是從,她要殺你我絕對鼎力相助。”
黎朗說道。顯然是在威脅。
“這又何必呢,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受人指示,我們都有對方的把柄,又何必自相殘殺。”
周庭笙笑笑說道。
他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黎朗現如今是百家之首,他就算聯合陳越也不一定扳倒他,何況背後還有沈妙傾這個強大的靠山。
“我今天叫你過來也沒打算和你撕破臉,而是警告你。我不怕你抓住我的把柄,你們也威脅不了我。在我的南洲的地盤你別想盤算什麽。”
“還有陳越,你回去告訴他,有我在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當上百家之首。南山祭祀害我遇難,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
從始至終黎朗就沒相信祁遠信是幕後凶手,最大的嫌疑就是周庭笙一夥人。
“怎麽,你對我們有仇恨,就把所有壞事都扣在我們頭上。”
這次周庭笙可真是冤枉的。
“我還冤枉了你不成。”
“你的確冤枉我們了,以我們現在的處境,殺了你對我們有什麽益處,你怎麽不想想是你們內部出了問題。”
周庭笙隱晦的一笑,隻見黎朗眉頭緊鎖,想來是察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