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男人心海底針
慕千帆放下了報紙,清雅淡淡地笑著,望著我。
對我這隻迷途羔羊來說,這無異於是一盞指路明燈,就是在這一瞬間,我覺得他身上的荼蘼花香沒有那麽討厭了。
寒陌遲依舊是俊顏染笑的模樣,更像是似笑非笑,我看不透他,隻想躲得遠遠的,“千帆,看過電影後,你陪我去酒吧喝酒唱歌。”
慕千帆蹙起了眉頭,“那種地方魚龍混雜,不適合你,以後盡量少去!”
我表麵乖乖地點點頭,“千帆,我現在餓了,想吃大排檔!”
慕千帆笑著嗯了一聲,起身向寒陌遲告辭。
寒陌遲一手抱起一個孩子,送我們到門口,語氣雲淡風輕,“小南,小北,跟媽媽和叔叔說再見!”
兩個小家夥很聽話地朝我和慕千帆揮揮小爪子。
離開遲苑約有二十分鍾後,慕千帆清雅淡淡笑起,“林醫生,你真想吃大排檔?”
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如果你不忙的話,我請你吃大排檔;如果你忙,你下個路口放下我,我隨便逛逛也行。”
慕千帆嗯著,瞟了一眼車外的後視鏡,“林醫生,在我們離開遲苑五分鍾後,有輛銀色的車子一直跟在後麵……我的宿舍有個大廚房,重點是還有一個帶浴室的小臥室,門鎖是你鍾愛的密碼鎖。”
我臉色微變,一直盯著車外的後視鏡,果然,慕千帆在一個路口拐彎後,那輛銀色的車子也跟著拐彎。
“千帆學長,你的意思,我懂了,寒陌遲派人跟蹤我們,所以我們需要繼續演戲,那麽現在我們去菜市場采購生鮮食材,然後去你那兒做飯吃,最後各睡各的!”
慕千帆清雅淡淡一笑,“女人無情起來啊,真是可怕!”
我已經心如死水,不會再為哪個男人起波瀾,終是笑著回複,“拜壞男人所賜!”
慕千帆不說話了,他應該清楚他也被我歸類壞男人。
在一家菜市場附近的停車位停好了車子,他鎖了車,鬆鬆地握著我的手,走向菜市場入口。
“林醫生,有道是不吃一塹,不長一智,多了智慧的你以後肯定會嫁給一個好男人,問你個事兒,你做代孕媽媽,生了一對孩子,你有他們的照片嗎?”
慕千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問,我怔楞了幾秒,“沒有,不過,我肯定會找回來我的孩子。”
淡淡地嗯了一聲,慕千帆沒有絲毫誇張的成分,“一個字,難!林醫生,你需要準備一大筆數目不詳的資金,還要找一個好律師。”
眸角餘光中,我看見身後不遠處有兩個男人東張西望的樣子,就踹了慕千帆一腳,“能不說廢話煩人嗎?”
於是,慕千帆幹淨筆挺的西褲褲腳清晰地浮起半個腳印,他微微皺眉,“這麽不溫柔,小心沒男人敢娶你!”
就這樣,我們說說笑笑,采購了兩大袋子食材,以及油鹽醬醋等調味品。
不過都是慕千帆付錢,他壓低聲音告訴我,這樣才像小情侶,而且他也有誠意將我養得肥肥胖胖。
返回了車子,我還是不明所以,“千帆學長,你喜歡豐滿圓潤的女人?”
他鄙棄地看了我一眼,“林醫生,我喜歡將你養得肥肥胖胖,然後出欄,然後你就沒有這麽多幼稚想法了!”
一聽慕千帆將我比喻成了不能出欄的豬崽子,我惱了,揮拳就去捶他,“你才是豬呢,我早就想一刀宰了你,做成標本!”
慕千帆輕易地捉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按在他的長腿上,低頭吻下來……卻在距離我的唇還有一指距離處,停住,“林醫生,外麵有人拍照,摟住我脖子,忍五分鍾,回去我負責做飯,你負責吃!”
我會意,探手摟住了慕千帆的脖子,這五分鍾太難熬了,直到我試得臉蛋發燙了,慕千帆出聲。
“三百……好,夠了,你稍稍用力咬咬唇,就是接吻後微腫那樣子,一會兒不要抬頭,耷拉著腦瓜子,就沒人看見你這二貨眼神了。”
嗬,慕千帆是一個數,一個數,數著熬過來的!
好吧,在擅長做戲的慕千帆麵前,我就是個二貨!
我嗯著,慕千帆扶我起來的那一瞬間,我看見右前方,那輛銀色車子的後車窗縫隙迅速升起,合得嚴嚴實實。
路上,慕千帆安安靜靜地開車,我安安靜靜地坐著,心裏多了一種說不清什麽性質的感覺。
就是這幾天與慕千帆相處下來,我言語間總是帶刺兒紮他,而他從不較真,最多蹙起眉頭瞪我一會兒,然後揉揉我的腦袋,就似大人對淘氣孩子的那種寵溺。
我貪戀這種簡單平靜,不摻雜床笫之事的相處,一想到我曾經想報複慕千帆,就覺得自己幼稚可笑。
回到了研究所,我和慕千帆在他的宿舍門口看見了莫妮卡,我立即就拉住了她的手,“安姐,我們要做好吃的呢,你正好留下來蹭飯。”
莫妮卡將一大摞論文資料塞給我,然後探詢地望著慕千帆,顯然她想留下來吃晚飯。
慕千帆輕蹙眉頭,說了一句德語,莫妮卡看著我,風華絕代地笑了,回了一句,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捕捉到莫妮卡眼底掠過的失望,隱隱猜出來慕千帆的意思了,他擔心寒陌遲安排的眼線會看出端倪。
慕千帆已經對莫妮卡說得那麽清楚了,但是莫妮卡言談舉止中還是流露出來對他的濃濃癡戀。
我再傻,也明白這就是一種人格魅力,就如皎皎明月,誰都會忍不住舉頭仰望。
不由自主,我就想起來秦綰說過的那番話,難道真如她所說,那件事兒另有真相?
而且是隻有慕千帆本人清楚的那個真相!
轉念一想,事已至此,那個真相已經沒有實際意義了!
某天,慕千帆願意說給我聽,我就聽著,他不說,我也懶得問。
進了慕千帆的宿舍,我怔楞了一會兒,的確如他所說,比我的宿舍大多了。
他所說的那個小臥室嘛,清一色白,太合我的胃口了!
慕千帆已經換上了家居服,提步走進來,“林醫生,我真是沒想到你這麽痛快就答應過來住,你想添置什麽,盡管說出來,我負責買單!”
我想了想,毫不客氣,“兩小盆金琥,一個白色的毛絨熊,暫時就這麽多了,以後隨時補充!”
慕千帆取出手機,記在備忘錄裏,他蹙了蹙眉頭,“白色的毛絨熊?太像北極熊了,而且都是白色,略顯單調,換個顏色!”
他眼巴巴地等著我答複,我挺享受這種狀態,假裝認真想了想,“黑色?”
慕千帆嫌棄地翻眼,“床上睡一對笨狗熊,合適?”
是了,狗熊就是黑色的,連我都嫌棄自己了,總是做這種秀智商下限的蠢事。
我隻好說:“咖色係,深點,淺點都可以!”
這次,慕千帆點點頭,記下,“還行,屬於正常顏色!”
見我也跟著進了廚房,慕千帆瞪我,“我負責做飯,你負責吃,忘了?”
他這副樣子,大有學長的嚴謹風範,我淡淡地笑了笑,“我快餓死了,這樣吧,我打下手,你掌勺!”
見我已經拿起菠菜,擇起來,慕千帆不再說什麽了,係上了廚房圍裙。
隨便瞅了幾眼他的切工,我就猜到他經常下廚,隨便一問,“千帆學長,你切丁的動作很熟練,莫妮卡和慕妤萱常過來蹭飯嗎?”
慕千帆橫了我一眼,“不是餓了嗎?別廢話,趕緊擇菜,洗菜。”
我隻好閉嘴,腹誹,這是在廚房,又不是在手術室,怎麽就不能說話了?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不到一個小時,七八個菜就出鍋上盤,上桌。
慕千帆放了一雙公筷,看了我一眼,“喜歡吃哪個菜,自己夾,不準給我夾,不準廢話!”
嗬,還有這個版本的慕千帆啊,真是開眼了,不過,正合我的胃口,我就沒有給他夾菜的意思,吃飽前,我也不想說話。
我不想在慕千帆麵前保持良好優雅的吃相,因此,我沒有用公筷,直接端起了鬆仁玉米,往自己的碗裏倒了大半,然後歸於原處。
然後是過油肉,香菇西蘭花等等,最後,我喝著蛋花湯,看著慕千帆吃一塊南瓜糕。
他優雅的樣子,怎麽形容呢?
似是怕咬疼了南瓜糕!
終於,他終於吃完了,我開始收拾餐桌,略略擔心,“千帆學長,我這個大胃王嚇到你了吧?明晚,我還能過來蹭飯嗎?”
慕千帆盯著我,依舊是嫌棄的臉色,“說了要把你養肥了,又忘了?真是豬腦子!”
看著我洗刷好碗筷,慕千帆衝了薄荷菊花茶,給我倒了一杯,“現在可以閑聊了,隻要你覺得稱呼我千帆學長不累,那你隨意!”
我笑了笑,拾起來原先的話題,“學長,莫妮卡和慕妤萱經常過來吃飯嗎?”
慕千帆不假思索,“這兒的常住人口隻有我一個人,莫妮卡白天來過,沒有吃過飯,小萱她為了臭美,一直節食,也很少過來吃飯,現在,你在我這兒,她更懶得過來,一心就等著嫁給寒陌遲!”
我盯著大玻璃杯中漂亮綻放的白菊,“慕妤萱有一個視她為白月光的寒陌遲,還有一個妹控如你的哥哥,我隻有羨慕嫉妒的份兒!”
慕千帆淺抿了一口茶水,捏捏眉心,“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寒陌遲愛你,就絕不會輕易放手,還有,你私底下叫我哥也行,你比小萱獨立要強,這點,我極為欣賞。”
聽慕千帆這樣說,我沒有什麽觸動,寒陌遲不會放手的女人隻有一個,是慕妤萱,不是我。
私底下叫他哥?
我就算是叫慕千帆一聲哥,他對我和慕妤萱也是雙重標準,他隻會促成慕妤萱與寒陌遲。
在鄭高深那兒,我的子宮成了二手貨,在寒陌遲那兒,我最終得到了如苑那座空宅子以及一輛車子,在慕千帆這兒,我能與他融洽相處,順利地修出來臨床醫學博士學位,我就知足了。
慕千帆見我不說話,清雅一笑,“你心裏惦記的那件事兒,等到適當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現在還不行。”
我挺佩服慕千帆的坦白,畢竟,這麽坦白的偽君子真的不多,屬於稀缺生物。
喝了一口清爽香醇的茶水,“你與鄭高深可以正常相處,我有點想不通。”
慕千帆捏捏眉心,長出了一口氣,垂眸看著杯子裏的茶水。
“發生那事兒時,我人在國外,等我回國後,寒陌遲已經入獄了,說出來你或許不信,當初我極力反對他們倆扯證,我覺得小萱應該多讀幾年書,最起碼她應該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但是小萱堅持說寒伯母想抱孫子。”
頓了一會兒,慕千帆抬頭,勉強擠出些許笑意,“小萱的毛病多了,愛慕虛榮,喜歡享受,頹廢懶惰,其實那事兒,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一個巴掌拍不響,當年的寒陌遲愛得太癡了,為此,我挺厭惡小萱,甚至可以這麽說,我對小萱好,與她本人無關。”
我苦笑,“學長,事實就是你和寒陌遲都萬般嗬護慕妤萱,我真是自不量力,如果在認識寒陌遲前遇見你的話,我就不會活得那麽苦逼。”
慕千帆將一杯茶水一口灌下去,“林醫生,重點是寒陌遲不夠愛你,你快點走出來吧,找一個愛你的男人嫁了,你會活得輕鬆一些。”
我默然了,默認了,默默地喝茶水,一連喝了三杯,起身,“學長,晚安!”
慕千帆一直跟著我,走到了小臥室門口,止步,友情提醒。
“林醫生,我的臥室也是密碼鎖,以防你覬覦我的大好秀色,半夜假裝夜遊潛進去,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打電話,比如看見了蟑螂什麽的!”
我興致缺缺地嗯著,啪的一聲關上了室門……我一個外科醫生會怕蟑螂?
準確地說,是蟑螂小朋友怕我!
三天後,我如約去一家婚紗影樓試穿伴娘服。
我不得不承認,寒陌遲就是一個無可挑剔的衣裳架子,試了兩套,每套都相當相當的合適,導購笑著問他想訂做哪一套。
他的視線投向了雲若軒,中途陡然側臉,調轉路線,直直地望向了我,聲線慵懶好聽,“小如,我聽你的,你喜歡哪一套?”
我微微一怔,冷哼了一聲,“有病!”
如果他是新郎,我是新娘子,他有必要考慮一下我的意見。
現在呢?
他是伴郎,而且身上還帶著慕妤萱特有的濃濃玫瑰香水味兒,他這樣問我,不是有病,是什麽?
寒陌遲依舊俊顏染笑,不等他說什麽,蘇茜打圓場,她隨手指了一套。
“寒哥,你穿哪套都好看,芫荽的意思就是你可以隨便選一套,就這套吧,導購美女,你記一下,等會兒我們都選好了,一起付定金!”
寒陌遲點點頭,提步離開,我稍稍鬆了一口氣,蘇茜和雲若軒婚禮在即,我不想與他起正麵衝突。
接下來,我陪著蘇茜選婚紗,但是……
蘇茜試穿出了一個兩位數,還沒有選中一款婚紗,我真敗了,聲稱今天穿了高跟鞋,走路多了,腳疼呢,雲若軒獨具慧眼,眼光獨到,適合陪她慢慢挑。
我坐在休息區,喝了兩杯免費茶水,去了一趟洗手間後,蘇茜還沒有相中哪一款婚紗,我隻好自己挑伴娘服。
看了十分鍾左右,我覺得有款三百的伴娘服還行,款式簡約大方,價格也實惠,於是,我拿去試衣間試穿,想看看穿上後的效果怎麽樣。
可是……
我的連帽衛衣還沒有脫下來,我就被一股大力按在了牆壁上,一隻冷涼的大手摸了幾下阿左,阿右,捏了幾下阿左,阿右。
腦袋被掀起來的衛衣罩住了,雙手動彈不得,雙腿也被壓得死死的,我隻能張嘴呼救。
然而隔著衛衣,我的嘴被捂住了,就在我氣惱難當時,衛衣被拽下去,我的嘴被吻住了……
近在眼前的俊顏,刻入骨髓的熟悉,致命的好看……我怔愣間,男人恣意強勢,席卷掃蕩……
羞辱的眼淚掉下來,我狠狠地咬了寒陌遲,他撤開身,卻依舊禁錮著我的身子。
我進來時,見門插銷壞了,也沒有太在意,真沒想到這家夥大白天的,就這麽肆無忌憚地闖進來,而且還這麽惡劣地欺侮我。
男人的深邃細目中翻騰起層層陰霾,雷霆風暴一觸即發,他唇角勾起一抹疏離殘忍的笑意,語氣刻薄尖酸到極點,“林醫生,被你的學長吻著,你很舒服麽?”
果然,果然那天他派人跟蹤我和慕千帆!
他天天與慕妤萱鬼混在一起,憑什麽管我啊?
我最終扯唇笑了笑,毫不客氣地捅刀子,“寒先生,千帆學長不僅吻了我,還上了我,我很舒服,那麽現在,你舒服麽?”
寒陌遲唇角的笑意陡收,隻剩下了極致的冷酷無情,他不管不顧,探手就去解我牛仔褲的布藝褲帶……
我恨透了他這種無恥的惡劣行徑,張嘴大喊,幾近聲嘶力竭,“來人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