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以命相搏
“哦。”小丫鬟一直傻愣愣看著她，有腿疾的少女渾身散發出懾人的魅力，讓她感到害怕，又讓她莫名激動。
好容易進入浴盆，劉萋萋呼出一口氣後，對殺手們說：“還沒有看夠是不是？”她朝他們揚起左手，似乎想在空氣中施放什麽毒物。
經曆了剛才那一場詭異的突變後，殺手們到底也是人，不由得心有餘悸，互相看了一眼，還是陸陸續續地退出屋子。萬一這臭丫頭留有後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朝他們施放能夠令人眼瞎的毒藥可怎麽辦？還是不看罷。
白皙的皮膚一點一點在水中浮現出來。小丫鬟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縱使鞭傷覆蓋著全身，使得眼前這位少女不那麽秀色可餐，能夠引人作奸犯科，可是，一旦徹底洗淨了，劉萋萋也是個如花似玉、瑕不掩瑜的小美人。那些大老爺們若還不垂涎才怪呢！這麽出神了一會兒，小丫鬟不覺低低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劉萋萋仍然皺著眉頭，忍受著那些傷痛。初時入水的刺痛熬過來之後，現在反而好受了許多。這也是她自己都完全沒有想到的——她竟然能夠熬過來。
小丫鬟此時已經不那麽害怕了，但還是不敢大聲說話，“我覺得姑娘很厲害！瞧把他們嚇得，這麽生氣卻還是忍氣吞聲地走了出去……”
劉萋萋聽了，沉默片刻，訥訥地說道：“不，我一點也不厲害。”我不過是在以命相搏，而他們，卻因為有所顧忌才暫時落了下風。不過，聽到有人佩服自己，她還是感到有些高興。
等到劉萋萋終於洗浴完畢，原本幹淨的熱水也已髒汙一片。殺手們喊來仆人要倒掉它，卻被劉萋萋喊住了。
“怎麽，不能倒掉嗎？”殺手們冷冷看著端坐在木榻上慢慢進食的劉萋萋。
劉萋萋吞咽下一小口白飯，因為之前咬傷舌頭，她吃得特別痛苦，連額頭上都在冒汗。“那是給你們的解藥。”劉萋萋慢慢回答道。
殺手們不由朝浴盆裏望去，裏頭的汙水帶著濃烈的怪味，顏色黑濁。眾人不禁皺眉，眼中盡是嫌棄。其中一人質疑道：“這是解藥嗎？你想耍我們！”
劉萋萋聽了不禁微微搖頭。以前，她沒有接觸過殺手，總以為他們與眾不同，至少，在她的心目中，殺手屬於冷靜的人群。可是她眼前的這撥殺手，卻動不動就生氣，完全與她從前想象的樣子不一樣。
“你們愛信不信。”慵懶地吐出這句話後，劉萋萋又繼續專心地進食。
“你……”殺手們大有衝過去掐死她的衝動，不過，卻被聞訊而來的殺手首領及時地製止了。殺手首領看向頭上冒汗正在進食的劉萋萋，問道：“怎麽用這解藥？是服下去，還是洗浴？”
如此情形，他還能夠冷靜，很不錯。
劉萋萋抬手抹了一把汗水，黏黏膩膩的感覺真的不好受，不過，她卻沒有再提什麽要求，“服下去效果會更快。”她回答道。
“你……”殺手們氣憤憤地瞪著她，如此汙濁的洗澡水，她竟然讓他們喝進肚子裏去！縱使沒有中毒，喝下去隻怕立即就會中毒了。
殺手首領陰沉地環視一周眾位殺手，待大家都恢複了安靜後，才轉過頭來繼續盯向劉萋萋，“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們會剝光你的衣服，進而對你強暴，從而逼迫你就範？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們會先搜走你身上所有藥品，所以你，就把王當的毒藥全都塗抹在身上，隻要我們碰觸到你，就會立即中毒？”
劉萋萋停止了咀嚼的動作，抬起眼眸，定定地看向殺手首領。她靜了一會兒後，才慢慢說道：“我還以為，像我這麽笨的辦法，會一下子就被你們發現。”
那日用雙手爬離劉府大門後，她在熱鬧的街市上見到這樣一幕：一個小孩餓得不行，偷了路人一樣東西準備換取食物，結果很不幸地被當場逮住了。小孩不肯承認，就被人剝光了衣服搜查，那路人卻沒有發現自己的東西，最後悻悻地放了小孩離去。事後，劉萋萋看到那小孩痛苦地從屁眼中挖出那樣東西，雖然覺得很惡心，她卻因這件事受到啟發。
想起救下碧雲天後，那些殺手可怕的手段，劉萋萋便開始著手應對他們的準備。對方太強大了，強大到讓人毛骨悚然。而她一個小小女子，手無縛雞之力，且還因為救人而雙腿失去知覺，又拿什麽來抵禦敵人？那短短的幾日裏，劉萋萋食不知味，寢不能安，一下子瘦得好像隻剩下皮包骨頭。
劉萋萋的話使殺手們沉默了很久，也鬱悶了很久。如此狠絕的方法，如果也是笨方法的話，那還有哪些是聰明的方法？殺手首領陰沉著眼，下令所有中毒者服下劉萋萋的洗澡水。此後，一連數天，劉萋萋被軟禁在屋中，好吃好喝好住。
服過洗澡水後，中毒的殺手們陸陸續續覺得體內毒素受到了很好的控製，這才回味過來當天劉萋萋所說過的話，她倒沒有騙過他們。可是，讓堂堂叱吒風雲、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去喝一個小姑娘的洗澡水，這傳出去那還得了？殺手們不約而同、頗有默契地湧入劉萋萋房間。
“你們何事，如此人齊？”劉萋萋當時正在閉目養神，見到大堆殺手湧入，隱約察覺不妙。王當留給自己的毒藥用到如今，已經所剩無幾，如不及時研製出來，王當毒藥便從此絕跡於世。不過，這一點，劉萋萋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可她也絕不後悔為了繼續活下去，而耗費大量毒藥塗抹全身。
“既然毒藥已解，我們自然是來殺你的。”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殺手們在麵對劉萋萋時，總覺得有一點點莫名心虛，如今，連說話也少了幾分殺氣，難怪盤腿坐在對麵的少女毫無懼色。
“殺我？”仿佛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少女的嘴角不覺噙上了一抹嘲諷的笑意，“你們能做這個決定嗎？”
“怎麽，你以為我們不敢？”仿佛權威和底線被人挑戰，殺手們不悅地反問道。同時，已經有人把利刃指向了劉萋萋的心窩，隻要往前那麽一遞，對方立即被送到陰曹地府去報道。
“除非，你們想陪葬，給我陪葬。”劉萋萋一字一句地說道，目光透亮，眼神犀利。
“你說什麽？”殺手們淡定不下去了，“難道你並沒有給我們解毒？”
劉萋萋淺淺而笑，“若是不信，不妨殺我。不過，諸位可就永遠不會再有機會，看到下個月的今天的太陽。”
“你嚇唬誰！”殺手們心裏已經慌亂，卻不肯相信，瞪著大眼，吼道。
“我誰也不嚇唬。”劉萋萋苦笑，這個世界真奇怪，說真話時別人偏偏處處質疑，講假話的反而深信不疑。看到殺手首領進來，劉萋萋道：“命都掌握在你手裏，你來決定，是殺還是——不殺。”
屋中人的對話全都聽到了，殺手首領說道：“給你半年時間，倘若你所言為虛，便要你生不如死。”此話極盡陰森，令得屋中殺手俱都不自覺發怵，隻因首領說到做到。
自此之後，劉萋萋苦苦鑽研王當遺書，每月供應解毒藥。不覺大半年過去了，雙方從仇視、對立的立場逐漸模糊區分，有時竟能和睦相處。而對劉萋萋的囚禁，也漸漸放寬，直至後來她決定自立門戶，開醫館，殺手們也沒有阻撓，卻也毫不相幫。
“在我印象當中，劉萋萋從來不是容易退縮的人。”從王府大門前離開後，殺手首領抱胸倚在門邊，斜睨屋中輪椅裏的劉萋萋，說出來的話依然冷冷的，沒有絲毫溫度。但熟知他的劉萋萋卻知道，這人能夠用這種語調說話，表示他心情平穩，不想殺人。
劉萋萋抬頭望向窗外春景，遠處雨霧遮罩青山，近處楊柳若隱若現。此時，他們已經回到殺手暫居之所——樂天寺。據他們所說，樂天寺住持樂天和尚雲遊化緣去了，留下來幾個十幾歲的小和尚，負責看護樂天寺。隻是這些話，劉萋萋從來不信。說不定，樂天和尚早已被他們一刀給殺了呢。但她卻沒有把對這件事的懷疑說出來。
“解藥就在王府門房手裏。”劉萋萋輕聲說道，擱放在膝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她現在很無賴，想要從王府這類高門大戶處尋找突破口，不料卻被拒絕，她心裏不是不難過的，可卻不願意在這些人麵前顯露半分。“要不要活命，要不要去取回來，你們自己決定。”
她是豁出去，認定了她的性命跟他們一樣重要，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如此冷漠無情。殺手首領看了一眼開始搗鼓草藥的劉萋萋，沉默著離開。確實，對於一個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人下不得手去，那種滋味當真難受。那麽，也隻有照她說的意思去做了。
聽到他離開和下令的聲音，房中的劉萋萋略停了一下手中的活計。殺手首領說得沒有錯，她確實不應該是個那麽容易就退縮的人，因為，她從來就沒有退路。
“準備一下，我要去一趟鄒府。”下午，春天的太陽難得地露出一抹笑容。雨歇了下來，霧蒙蒙的天氣裏多了幾許春的嫵媚。劉萋萋麵無表情地對殺手們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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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寫到殺手對付劉萋萋的殘忍手段，不知道有沒有嚇到大家呢？劉萋萋要去鄒府，她會遇到什麽樣的挫折，又是如何化解的呢？往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