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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誰要誰搶去

  不過是一碗有料的生薑水,喝了又何妨?麵對司徒流芳溫柔的目光,劉銳權越來越隱藏不住的緊張和焦慮,以及不知何時已經擠到外圍眼睛瞪得跟鬥雞眼似的司白岩,劉萋萋忽然覺得呼吸都快停滯。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司徒流芳後,不再猶豫,猛地抬手,將生薑水連碗帶水兼渣倒進嘴裏。


  瞧著她咕嘟咕嘟數聲吞下那碗生薑水,司徒流芳忍不住溫顏道:“慢點喝,別噎著了。”


  噎不了,卻會中毒。劉萋萋以為自己會無所謂,可喝下去後心裏還是忍不住冷笑,感覺通體的寒氣不但沒有散去,反而越聚越濃,濃得她想落淚。但那淚水好像金豆子,或許別的女孩子舍得掉,她卻舍不得,硬是仰著脖頸,抬起下巴,不讓它往下掉。


  伏在地上的劉銳權已經轉過身,且從先前的跪姿變為了坐姿。他坐在發涼的地板上,在看到劉萋萋豪情萬丈喝下那碗生薑水時,他也忍不住喉嚨“咕嘟”一聲,在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時,又迅速地做出掩飾的舉動。等到劉萋萋喝完那碗生薑水,他才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司白岩瞧瞧沒有半點扭捏作態的劉萋萋,又看看緊張到臉色都發生了變化卻以為沒人知道的劉銳權,嘴角掛著笑,索性抱胸旁觀。


  “砰!”的一聲,青瓷碗落地,碎了一地,發出驚心動魄的響。劉萋萋本來已經有了起色的臉,此刻變得蒼白,冷汗細細密密布滿了額頭。碗落地的同時,她死死地捂著肚腹,腳步踉蹌,倒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司徒流芳已驚嚇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縱使沒有人說什麽,她卻已經明白:生薑水有毒。是誰?是誰要害她的女兒?


  煎藥的仆婦越眾而出,跪到了司徒流芳跟前。她以頭觸地,一言不發,卻讓眾人看清楚了她願意承擔所有責任的願望。


  劉銳權已經從地上站起身,走到了司徒流芳前麵,恰好夾在她與劉萋萋之間。還以為能有多難,隻是買通一個下人,趁其不備,把藥放到生薑水裏,然後由司徒流芳自以為信得過的人端給劉萋萋喝。劉銳權心裏有著計謀得逞的狂喜,然而,眼下他卻隻能拚命克製住。


  “權兒,你……”就算再怎樣自己欺騙自己,司徒流芳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劉銳權設下的局。就算不是他,也與他有莫大的關聯。這一刻,她無比的痛心。一邊,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親生兒子;一邊,是她含辛茹苦親手帶大的親生女兒。如今,親生兒子下藥毒倒親生女兒。司徒流芳捂住了心口,額上豆大的冷汗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劉銳權後背僵了一下,隻因為司徒流芳的嗓音響起時,就好像從他的心裏直直鋸了過去。但是沒過多久,他就抬起了下巴,居高臨下,看向麵前痛苦得渾身瑟瑟發抖卻沒有掉出一顆眼淚、哭出一嗓子的劉萋萋,眼中閃爍著猙獰的厲光,“誰叫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若肯爽快交出藏寶圖,哪裏會吃這等苦頭。”


  殺手們將劉萋萋圍攏住,在她喝生薑水時便想阻止,卻接收到了劉萋萋讓他們稍安勿躁的手勢。如今見劉銳權終於露出了可怕一麵,俱都以冷漠眼神掃視過去,卻沒有一個對劉銳權如何。

  劉銳權更加得意,鼻孔中甚至發出一聲輕微的冷哼。本來,他一看到從門外湧入這麽多人,的確也對這些殺手頗為忌憚,他緊張焦慮也是因為他們的存在。然而現在,當他發現這些人似乎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裏便以為他們隻會欺善怕惡,於是更加地膽大起來。


  原來,親哥哥非要置親妹妹於死地,是為了那份藏寶圖。


  司徒流芳渾身顫抖,若不是有仆婦攙扶,此刻怕已摔倒地上。她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讓理智恢複過來,“權兒,她可是你的親妹妹。”而我,是你的親生娘親!她沒有說出後半句,因為她覺得自己隻不過生下了劉銳權,卻對他沒有養育之恩。


  劉銳權立時露出了譏諷的笑容來,“親妹妹?親妹妹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親哥哥被人追殺,也不肯把藏寶圖交出來嗎?還有你,”他倏地轉身,目光異常明亮,卻叫人有些觸目驚心,“你是我的親娘又如何?我曆盡千辛萬苦找到這裏,費盡心思討好於你,你卻還是不肯將藏寶圖交出來!我沒有你這樣的親娘。”


  司徒流芳怔怔地看著與剛才截然相反的劉銳權,慢慢地閉上了雙眼。劉萋萋悄悄退出,給了她與劉銳權母子談話的時間與空間後,劉銳權的確與她親熱了起來,嘴巴就像抹了蜂蜜,專挑她喜歡的話來講,更是投她所好,送了一些不太值錢卻十分能夠打動人心的小禮物。而所圍繞的話題裏,總有意無意地向她套取有關前朝藏寶圖的信息。


  她當時真的滿心歡喜於母子的重逢,雖然對劉銳權的話起了疑心,卻沒有深想。現在回想起來,司徒流芳心頭不禁瑟瑟發冷。房蜜為了對付她,竟然不惜養大了她的親生兒子,然後再讓兒子來對付她這個親生母親。


  看到這幅畫麵,劉萋萋腦海迅速閃過“心驚肉跳”這個詞語。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朝司徒流芳看了過去。“娘,你要撐住,我沒有事。”


  她語氣異常平靜,仿佛中毒發作了的那個人不是她。


  劉銳權詫異,目光發直。劉萋萋這時候雙眼裏的光,竟然讓他瞬間想到捕鼠的貓的眼睛。司徒流芳不信女兒沒事,撐著身子向劉萋萋走過去。如果沒有仆婦的撐持,她此刻連半步都邁不動。


  司徒流芳顫抖著手,伸向了臉容抽搐不斷的劉萋萋。


  劉萋萋看著她,問道:“娘,我做過許多對不起你的事,你可怪我?”


  司徒流芳溫柔地凝視著她,手如願以償撫向女兒的臉頰,她一麵搖頭,一麵說道:“萋萋,我們快點去找大夫,娘不會讓你有事……”她嗓音已經開始沙啞。


  劉萋萋腳下未動,“娘,我不會有事。”她目光熾熱,原來娘親從來都沒有怪過自己!有這一點,就足夠了。她忍不住笑,“娘,那什麽藏寶圖對我們沒用,你如果有的話,就給他如何?”

  在她的眼裏和心裏,再沒有比娘親的寵愛更重要。


  司徒流芳心頭一酸,將劉萋萋擁入懷中,“想不到我的女兒想法跟我一樣,也罷,他們想要就給他們好了。”


  她的話讓周圍眾人下意識屏住呼吸。劉銳權第一個發出尖銳的叫聲:“藏寶圖在哪裏?給我!”若不是有一幫殺手攔阻了他,此刻的他早就撲到司徒流芳身上,扼住對方喉嚨,逼迫對方交出藏寶圖來。


  輕輕從司徒流芳的懷裏掙脫出來,劉萋萋大大的眼裏流轉著綠幽幽的冷光。這麽一掃視,她嘴邊的笑意便張揚了起來。原來簇擁著司徒流芳的人俱都變了臉色,神情戒備地盯著所有人。有的人藏在袖中的手裏已經摸出利刃,因為緊張,利刃的末端暴露在外,也未曾察覺。


  母女二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接收到了對方的關切。司徒流芳緩緩轉身,麵對已經對她形成包圍圈的眾人,神色淡然,“藏寶圖被我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們願意護送夫人前往。”原來簇擁著司徒流芳的仆從們一番眼神交流後,呂嬤嬤開口說道。


  劉銳權頓時激動,臉紅脖子粗,跳腳喊叫:“我是她親生兒子!你們算什麽東西,也敢跟我搶?”一麵叫嚷,一麵想擠到司徒流芳麵前。此刻,他已忘記下毒謀害劉萋萋的事。


  眾人不約而同保持了沉默。


  呂嬤嬤目光冷厲地瞪向劉銳權,抬步而出,隻是那麽一揮手,方才還囂張得不得了的劉銳權,轉眼就啞了聲音,軟塌塌倒下地去。呂嬤嬤轉過身,朝司徒流芳彎腰賠禮,“請夫人恕罪,您有如此逆子跟隨上路,怕會橫生枝節。”


  司徒流芳眼神哀戚,本想讓他們按照地址尋找藏寶圖,你爭我搶這些事便再也與她們母女倆相關。可偏偏,呂嬤嬤卻不是個好糊弄的,她稍微想要退縮,便被對方斬斷了來路。劉銳權如此行徑,也讓她心痛得無以複加。


  “夫人,走吧。”再無人阻撓進度,呂嬤嬤立刻發號施令,一張皺紋橫生的臉上平添幾分威嚴。


  這,才是呂嬤嬤的真實樣子吧。司徒流芳唇角微翹,“藏寶圖我已替你們尋到最終線索,你們可按地址前往。”


  “夫人不與我們同行,這恐怕不行。”呂嬤嬤看向司徒流芳,語氣平穩,卻帶著不善。


  司徒流芳微微一笑,目光柔和,“隱珠縣主,前朝已然成為過去,縱使如何努力,亦無法恢複如前。你是知道的,我身體素來柔弱,猶如風燭殘年的老人,跟著你們同去,隻怕反而會拖累你們。我此生心願,從來都是看著兒女平安幸福,你便當是還我一個心願又何妨呢?何況萋萋中了毒,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一下子被司徒流芳道破身份,呂嬤嬤眼底閃過一抹厲光,雙手握了握拳。她定定看著司徒流芳,終於開口:“既如此,你現在對天起誓,藏寶圖之事若有泄露,或是你意圖私吞,你的子女便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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