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睚眥必報才自在
趙欣洋和田書雅說說笑笑，因為坐得近，楊青蓬甚至可以聽到她們談話的內容：
「欣洋，你覺不覺得這個學校三角梅太多了？」
趙欣洋甜美的聲音。
但是楊青蓬聽著就像噩耗的鐘聲。
「嗯，是的，從進校門就一路都有。」
田書雅繼續：「是啊，還是老掉牙的玫紅色。」
「我見著幾棵紅色的，還有一棵白色的，在籃球場拐角那裡。」
「是嗎？我沒注意到。」
她們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話題。楊青蓬卻感覺很難過，就像是一個人掉進了滿是蚯蚓的土坑裡爬不出來。雖然沒有什麼危險，但是看著那些蚯蚓在自己的腳邊蠕動，噁心！
不一會兒，他們的班主任——魏念進來了。
那是一個戴著方框眼鏡的清瘦的年輕女子。
她有點靦腆的樣子，把自己的書放在講桌上，看了同學們一眼。就那麼一眼，像是偷瞄似的，倒是看起來很鎮定，和所有他們見到的老師一樣。可是她的臉卻有一點微微發紅。
有同學在底下議論：「哎，咱們的班主任好年輕啊。」
「是啊，跟我姐姐差不多！」
……
她聽到台下這些同學們自認為小聲的談話，更是臉紅了。
沒有怎麼，只是第一次真正給同學們上課……第一次獨當一面，緊張又羞澀，生怕自己哪裡講錯了。
她不覺乾咳了兩聲，聲音不是很洪亮但是還算大：「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魏念。」
也不知道是誰先鼓起了掌，全班都跟著鼓掌。
魏念顯然沒有料到，獃獃地愣在原地。反應過來之後，她立刻做了一個「停」的手勢，同學們停了下來。
她很尷尬，繼續自己的自我介紹：
「我叫……」她想起自己已經介紹過了，又趕緊接上：「我是今年畢業的，這是我上班的第一天。」
她快速地掃了一眼班裡的同學，繼續：「我沒有什麼經驗，但是我會竭盡所能把你們帶好……」
「希望以後的日子裡大家一同進步吧！」
她剛剛說完，台下又是一片沸騰的掌聲。
她低頭瞟了一眼自己的筆記本，然後道：「好了！現在讓我認識認識你們吧！有同學想要先來的嗎？」
台下鴉雀無聲，她尷尬地搓搓手，說：「大家不要害羞嘛，做個自我介紹而已。」
雖然很尷尬，但她還是從容地說：「那咱們就按照現在坐的順序來哈！從前面還是後面呢……」
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比較小，後排的同學還沒有反應過來，前排的同學就喊到：「從後面！」
「好吧，那就從後面。」她走下講台，看了看，道：「那就……從我的左手邊開始吧！s形輪著來。」
最後一排魏念左邊第一個同學是趙欣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獃獃地看著魏念。
「來，這位女同學，你來自我介紹一下。」
趙欣洋站起來，咽了咽口水，道：「大家好！我叫趙欣洋……很高興認識大家！」
魏念看著她，微笑著：「完了嗎？」
趙欣洋點點頭。
魏念只好循循善誘：「欣洋同學，那你來自哪個學校呢？」
「鎮小。」
「你平時有什麼興趣愛好嗎？比如……運動、音樂、或者看書之類的。」
「我喜歡打籃球。」
「好的，下一個繼續。來，同桌。」
田書雅站起來，她比趙欣洋要從容很多，畢竟小學六年她都是班長。
「大家好！我叫田書雅，也是來自鎮小，我的興趣愛好和趙欣洋一樣，也是打籃球，不過我打得不是很好。謝謝！」
魏念看了看她們，雖然只是十三歲的女孩，但是站起來都快比自己這個二十三歲的高了。不禁總結一句：「兩位同學身高都很有優勢。你后咱們班的籃球賽，兩位要積极參加啊。」
楊青蓬端端正正地坐著，低著頭，想著：怎麼這麼倒霉啊，為什麼偏偏在這兩個人後面？
「下一個同學！」
楊青蓬站起來，同學們都目光齊刷刷向她投來。她大聲地說出：「大家好！我叫楊青蓬，來自一小，平時喜歡……」楊青蓬忽然愣住了。
她平時喜歡幹什麼呢？看書嗎？雖然她經常做這件事，但她真的喜歡嗎？
趙欣洋聽到這個名字，直接轉過身好好打量這個老熟人。不知怎麼的，她心下有那麼一絲的小激動。
可能……這就是「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吧！她想。
「做手工！」
魏念似乎眼前一亮，讚歎到：「是個心靈手巧的小姑娘啊。」她又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會做些什麼呢？」
楊青蓬沒想到她會怎麼問，遲疑了一下，回答：「織毛線、編竹籃、折一些花花草草之類的。」
魏念對她笑了一下，道：「請坐，下一個。」
楊青蓬坐下，也沒有注意下一個同學在說什麼，她只覺得心跳加速，莫名生出一股愧疚感。
為什麼呢？
因為她感覺自己撒謊了。織毛線，只是給周信織了一條圍巾而已，編竹籃，也只是小時候跟鄰居奶奶一起編過一次，而且……她不小心讓竹條劃破了自己的手，還被媽媽罵了一頓。
早上的課就這樣結束了，大概也就各科老師介紹了一下自己這個科目大概是怎麼樣的，要學些什麼之類的，沒有真正開始講課。
中午回去的時候，母親的視頻通話如約而至。
屏幕里，母親扎著高馬尾，依舊嚴肅：「早上的課，感覺怎麼樣？」
「老師們講了一些有關學科的東西，還沒有正式上課。」她想一個機器人一樣回答著。
「吃……」王彩霞剛想要問她什麼，就聽到一聲：「王老師，你過來一下！」
「好！」王彩霞答了一聲。
「吃飯了嗎？」
「吃了。」
然後……王彩霞就掛了，連句再見都不說。不過，楊青蓬覺得這就是她跟媽媽的相處模式：就像機器人和它的主人。
主人下達命令，它就執行，主人想要知道什麼情況，她就彙報，僅此而已。
她躺在床上，嘀嘀咕咕著：「知姐姐，我好煩啊……」
忽然，她的知姐姐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
她坐起來，看著她，不禁嘟了嘟嘴：「知姐姐……」
「你又有什麼不開心的了？」
「老不開心了，太倒霉了……」
就在這時，任離和夏汐也出現了。
楊青蓬看向她們：「任離姐姐，夏汐姐姐。你們怎麼也來了？」
夏汐搖著白色的羽扇，微笑著問：「你猜！」
「不猜。」楊青蓬往後倒去，陷在柔軟的被子里。
她用手肘擋著眼睛說：「好煩啊，怎麼會和趙欣洋她們一個班啊……」
夏汐的聲音傳來：「趙欣洋……就是小時候老是欺負你那個？」
李知慧輕輕地「嗯」了一聲。
夏汐笑到：「那不是正好嗎？」
楊青蓬坐起來，一個班，她躲都躲不了，夏汐還說好。
「什麼正好啊？躲都躲不了。」
「對呀，她躲都躲不了。」
「什麼？」
夏汐搖著自己的羽扇，坐到椅子上，笑著說：「她那麼欺負你，不想報仇？」
「報仇……」楊青蓬好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似的。
「對啊，你就不想報復一下？」
楊青蓬沒有答話。
好像……想的。
不過……
「怎麼報復啊？」楊青蓬問，「我又打不過她。」
夏汐壞笑著：「要不要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