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渾厚相邀動人心
楊青蓬好奇地看著夏汐，她卻輕輕地搖著自己的羽扇，不慌不忙，精緻可愛的臉龐上哪怕是那樣壞壞的笑容也顯得有那麼三分可愛。
任離站在門口，雙手抱在胸前，靠著牆角，就這樣看著夏汐。
楊青蓬等著她說出來，可她似乎要楊青蓬虛心地請教她。
楊青蓬沒辦法：「什麼辦法？」
夏汐收了羽扇，慢悠悠地說：「都是中學生了，打架未免太拉低智商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她做什麼事都使一點絆子。這樣，是最出氣的。」
「……都使一點絆子？」
夏汐左手拿著扇子，輕輕地拍著自己的右手手掌，回答：「對啊，幹什麼事都使一點，不過不能太狠。」
「為什麼？」
「你傻呀，一下太狠了你還有機會嗎？」
「可是……」楊青蓬皺著眉，說：「可是我現在也沒有機會給她使絆子呀！」
夏汐用扇子點了點自己的額角，嘆氣道：「你怎麼……」
怎麼這麼笨啊？
「沒有機會你要創造機會嘛！」
「……創造機會？怎麼創造啊？」
「先跟她處好關係呀！」
此話一處，楊青蓬被嚇得咳了一下：「怎麼可能跟她處好關係，她不找我麻煩就好了。」
「我跟你說啊，一般做了壞事的人呢，很容易對受害者有那麼一絲的愧疚，只要你主動示好，她沒有理由還對你兇巴巴的。」
任離終於忍不住了：「你挺懂啊！」
夏汐看著任離黑著臉往她這邊走來，連忙解釋：「懂一點點而已，不多不多……」
「我以前怎麼沒有看出來呢？」
夏汐看起來更加不安：「我又沒跟你耍過心機，是吧！」
任離還是黑著臉。
夏汐站起來，打開了羽扇，對楊青蓬說到：「總之先跟她們打成一片，然後怎麼損怎麼來就好了。」
她走到任離面前，「噗嗤」笑出來：「你怎麼大反應幹嘛？又沒給你下套。」
任離：「我沒有生氣啊，只是……」
說著把夏汐往牆角逼，低沉著嗓音說：「沒想到你怎麼壞啊。哪裡學來的，不解釋解釋？」
恍惚間，兩人消失了。
楊青蓬想著夏汐的話：「……先跟她們打成一片……怎麼損怎麼來！」
她還想問夏汐要怎麼跟她們打成一片，見兩人消失了，便問李知慧：「知姐姐，她們……」
李知慧怒了努嘴，道：「解釋去了。」
解釋去了？楊青蓬感覺莫名其妙，不過，見鬼見多了，也不怎麼驚訝了。
「知姐姐，你說，要怎麼跟她們打成一片？」
「青蓬，這樣不好！過去的都就過去了，何必呢？」
楊青蓬聽李知慧這麼說，有點生氣：「這事，過不了。我頭髮白了，牙齒掉了，成老太太都過不了。」
楊青蓬嘆了一口氣，倒頭躺下：「下午上課，我要睡午覺了！」
李知慧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說很多，卻只是一句：「記得定鬧鐘。」便消失了。
楊青蓬抓起手機，定了兩點的鬧鐘。
她又煩躁地翻身起床，獃獃地坐著，她知道這樣做不好。心懷惡意，是會有報應的。
「她欺負我是因，我報復她是果。」她自言自語。這樣想著，似乎自己的惡意更是冠冕堂皇，也就心安理得地睡下了。
下午，她到學校，陽光正好。
走廊上有一個長發飄逸女同學抬著掃把追著一個男生，邊跑還邊喊著：「站住！你還我橡皮筋……」
男生躲進男洗手間，對著女生做了一個鬼臉，賤賤地笑著：「有本事你進來打我啊！」
好賤！
楊青蓬看著那一幕，並不和諧，確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溫暖。
她看著那個把掃把飛到男洗手間門口的女孩，進教室門。
忽然聽到一聲金屬製品的聲響。她往腳下一看，只見垃圾紙屑和被自己踩翻的撮箕。
一個同學背對著她彎腰清理著黑板槽里的粉末。
「對……對不起！」楊青蓬在原地。
那個同學轉過來，四目相對。
趙欣洋的眼神里好像浮現著一點憤怒，然後慢慢消散，最後只剩下茫然。
楊青蓬再次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趙欣洋愣了一下，才慢慢開口：「沒關係！」
楊青蓬為了躲避這尷尬地氣氛，慌忙跑回自己的座位。
趙欣洋看著她回到座位，似乎想說什麼，就那樣提著抹布看著楊青蓬的背影。
直到有一個同學進來。
楊青蓬偷瞄了趙欣洋一眼，想：好險……她為什麼盯著我？這就生氣了？不應該啊。
趙欣洋一邊把被楊青蓬踢翻的垃圾掃進撮箕里一邊想：她看起來變了很多。她會不會還記仇呢？我現在跟她說話……會不會很尷尬啊？
學校不強制要求走讀生住校，但是楊青蓬看學校食堂附近有一些小吃攤，就去試試。
學校的飯食是免費的，雖然算不是珍饈美味，家常飯的水平還是可以達到的。但是，可能是因為免費，所以不是那麼受同學們歡迎。倒是周圍的四五家小吃店，只要一下課，每一家都是爆滿。
楊青蓬擠在人群之中，感覺快要窒息了。
「老闆，我要這個！」
「老闆，我的拌面好了沒有。」
「老闆，兩碗麵條，好了沒？」
……
「誰的小鍋粉絲？」
「這裡……」
嘈雜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里，她不禁皺了皺眉頭，但是現在出去又很奇怪，和一點不幹。
一番摩肩接踵的挪動之後，終於到她了。
老闆喊了一聲：「吃什麼？」
她說：「拌面。」
老闆把頭湊過來：「你說什麼？」
楊青蓬加大了音量：「一碗拌面。」
老闆這次聽清楚了，麻利轉身去抓面，煮麵……
跟人群爭鬥了好久，楊青蓬終於出來了。
她舒了一口氣，正好看到一群人吃好了，她就過去坐下。
她低頭嘗了一口拌面，再抬頭的時候，眼角已經紅潤了，眼眶裡還噙著半滴淚水。
這老闆，她家辣椒不要錢的啊？楊青蓬想。
不過，她喜歡！
她天生不耐辣，但又特別喜歡吃辣。
「人好多啊，我們坐哪裡？」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擾了她享用自己的麻辣拌面。她咽下口腔里火辣辣的食物，調整了呼吸。
又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找找吧！」
說完兩個人就要走，她回想起夏汐的話，連忙轉頭：「坐這裡吧！」
話說出口，她就有那麼一點後悔了，大庭廣眾的，要是她們拒絕了自己該有多尷尬啊。
雖然並沒有人會注意她。
向遠方眺望的趙欣洋和田書雅聽到如此渾厚的嗓音，也有點被嚇到。
她們看過來，只見一個眼角微紅，鼻尖也紅了的楊青蓬。
楊青蓬清了清嗓子，連忙解釋：「這裡沒有人坐。」
田書雅愣住了，她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楊青蓬竟然會邀請她們……
趙欣洋看著滿臉微紅的楊青蓬，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好。」
她和田書雅坐在方桌的另一邊。
楊青蓬忽然明白了想要挖個地洞鑽進去是什麼心情。她沒有看她們兩個，對面的兩個人也沒有跟她說話。
田書雅也是尷尬地不要不要的，但是坐在旁邊的趙欣洋倒是很自然的感覺。
其實，三個人里沒有一個不尷尬的。趙欣洋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回答那一句「好」，可是當時，她就是那麼自然地答應了。
她那本來就被辣紅的臉更加紅了，她只顧著低頭吃自己的拌面，趙欣洋和田書雅也是只顧著低頭扒自己碗里的食物。周圍喧鬧，但是三個人這裡，氣氛似乎凝固了。
這家的拌面是好吃，這辣椒，不止是吃進去的時候辣，後勁還很大。她不覺地吸著涼空氣，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包里沒有水，也沒有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