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趙明的風言風語

  轉眼進入十一月，雲都城漸漸冷起來，路兩邊的樹葉子大把地往下落，就像掉頭發似的。枝繁葉茂的樹，很快就光禿禿的。風一吹，沒什麽遮擋，所以顯得特別地冷。有人曾經說，雲都的冬天並不冷，有點像南方天氣，可是今年不一樣，進入十一月下旬，氣溫降到幾度。這幾天，太陽也不多，總是陰天，有時候還下些小雨。在這樣的天氣，自然要多穿點衣服。趙明真的懷孕了，反應也大，吃什麽吐什麽。可偏偏這時候，陳中實還不知道趙明與秦坤之間的事，以為她生病了，所以他隻能做的便是買好吃東西給她。大家覺得這樣隱瞞著他，有些不公平，甚至對他有些殘忍。白光輝說：“陳中實，你就不要買東西給趙明了，她不會接收你的。”


  陳中實卻說：“我不需要她接收我，隻希望她過得開心一點。”


  趙明知道這事隱瞞不過去，放學後直接找到秦坤。秦坤卻表示很驚訝，“你懷孕了？什麽時候的事？”


  趙明很生氣，“我懷孕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秦坤說：“我跟你說了，懷孕了，趕緊打掉，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趙明有些天真，“秦坤，我們相愛一場，我想給你生孩子，這可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秦坤冷笑一聲，“趙明，你太天真了，我們還沒結婚，現在生孩子，這算什麽？再說了，我們隻是談戀愛，又不是結婚。”


  趙明失望，“秦坤，你再說一遍。”


  秦坤見趙明生氣了，哄著她，“別生氣了，好不好？你現在還是學生，要是生了孩子，你和我還怎麽在這個學校立足？忍一時，那是為了我們今後幸福考慮，是不是？”


  秦坤利用花言巧語說服她，然後利用星期天時間，帶著趙明去了小醫院去，做了打胎手術。


  打完胎，趙明在宿舍裏養身體。從那以後，秦坤沒來找她，仿佛把她給忘了。趙明覺得很痛苦，憔悴了很多。關於趙明打胎的事情，陳中實知道了。他站在宿舍的窗前，什麽話也沒說。他覺得自己自作多情，可是到了現在，他又能怎麽辦呢？趙明沒說喜歡他，從開始到現在，一直與他保持距離。陳中實想了許久，一拳打在玻璃窗戶上，玻璃劃破了他的手，血滴在窗台上。


  陳中實笑了，笑得很傷心，然後蹲在地上，突然吟了高明《琵琶記》裏的一句詩，“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陳中實是個癡情的人，即使趙明變成大家所說的“殘花敗柳”，可是在他眼裏，趙明依然是他心愛的人。大家怕陳中實想不開，所以不停地勸告他。柳文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更何況這枝花是殘花。”陳中實有些生氣，“柳文，你說什麽？在我眼裏，她不是殘花，是嵐煙仙子。”


  林奇說話向來刻薄，“這種女孩子，——不，她現在是女人，你為她癡情，配嗎？我可告訴，她現在屬於‘大嫂’類型的人。”


  林奇所說的“大嫂”類型，就是以往有些男生說的，一些女孩子失身後，就成了他們所說的“大嫂”。林奇記得有這麽一首詩，“雲都多嬌娘，殘花排成行。鴛鴦來戲水，野雞配色狼。”另外還有一首詩，“昨天是黃花，曉風知多少？錯恨當時夜，姑娘變大嫂。”林奇其他沒學上，對於這兩首詩記憶尤深。柳文不明白林奇所說“大嫂”之意，非得刨根問底的。林奇就把這兩首詩告訴他，之後還說：“陳笑語是知道的，他意淫的時候，經常看這兩首詩的。”


  柳文問：“他不是對杜牧的《山行》情有獨鍾嗎？”


  林奇說：“那是他意淫的初級階段，現在升華了，不信你問問他。”


  柳文才不管這些，馬上掀起陳笑語的床席，可是床席下麵沒紙條。


  陳笑語嘿嘿一笑，“你找什麽？”


  柳文說：“我在找你那兩首詩的紙條。”


  陳笑語說：“我早就改邪歸正了，沒有你要找的詩。”


  但不管怎麽樣，趙明打胎的事已經變成客觀事實，陳中實並沒有放棄對趙明的愛。他說：“不管怎麽樣，還是那個秦坤不好，要是哪一天見到他，我一定教訓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