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深仇恨狠下風水煞,不信邪勝利必遭災
劉老七掉小去的時候,被我爺爺拉了一把,身體向下垂,身高加上胳膊,沒有兩米也有一米八九,房梁也就三米多,所以跌落下去的時候,隻是摔了個屁股墩兒,沒什麽大礙。而我爺爺卻是趴在房梁上,身體失去重心,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咕咚一聲,五髒六腑遭受劇烈的震動,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讓我爺爺頭暈腦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在場的人都嚇壞了,趕緊衝上來,把我爺爺從地上攙扶起來,捶打前胸,拍打後背,有些多少明白點的,用手掐我爺爺的人中。過了一陣,我爺爺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猛烈的咳嗽了一陣子,才緩過神來。
白勝利也嚇壞了 ,這畢竟是給他幹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就得負責任。他也趕緊攙扶著我爺爺,檢查四肢,看傷沒傷到骨頭。我爺爺站起身來來回走動,伸伸胳膊抬抬腿,沒什麽大礙。人們唏噓不已,從那麽高的房梁上直挺挺的摔下來,竟然沒傷到骨頭,這也是萬幸。
不過摔了這一下,胸口震的一陣陣的憋悶,嗓子眼裏好似有一個火團一般的滾燙,白勝利堅持讓我爺爺先回家休息,我爺爺也的確有點頭暈,便點頭答應。人們紛紛散開,繼續幹活,我爺爺抬頭看了一眼房梁。
太陽從房梁的斜上方照射過來,房梁與牆垛的接縫處,好像有什麽在反射著太陽的光,晃得我爺爺睜不開眼睛。我爺爺十分好奇,避開刺眼的陽光,仔細端詳。就在房梁下麵,好像有個金屬的東西,隻露出一段,看不清是什麽東西。
劉老七和白勝利見我爺爺向上張望,也湊過來順著我爺爺目光的方向張望,也看到了那個東西。劉老七喊人搬來梯子,搭在房梁上,三下兩下爬了上去。
人們好奇的站在下麵觀望,房梁下發現東西,這一般都是很有說道的。人們議論紛紛,都說這三荒子橫死,肯定是有原因的,沒想到在三荒子的房梁下麵發現了東西,想必是當年蓋房子的時候,有誰跟他有冤仇,所以趁人不備放進去的。
劉老七爬上房梁,縫隙裏的蟲子已經跑光了,而就在剛才爬出蟲子的地方,發現了露出半截的鐵器,劉老七用力抓住,使勁一拽,一下子便拽了出來。牆垛上掉下一陣塵土,在下麵觀望的人們趕緊躲開,劉老七爬下梯子,身後把這東西遞給白勝利。
大家夥兒這才仔細看出,原來是一把剪刀。三荒的房子住了很多年了,想必這剪刀也在房梁下壓了很多年了,但刀刃卻一點鏽跡沒有,鋥亮的反射著太陽的光。剪刀的柄上纏著紅色的布條,布條已經發黴,輕輕一拉,便會被扯斷。
人們再次議論紛紛 ,房梁底下放東西,這叫“鎮物”,鎮物一般分為三種,一種是祈求家宅興旺的,比如放用紅繩拴著的銅錢,做生意跑江湖的人都會放這個;再有一種是為了鎮鄰居的,比如放銅鏡子,一些與鄰居有仇,心眼兒又小的人會這麽做;再有的就是別人趁其不備,放的刀子、釘子、剪子之類的,這便是與房子的主人有深仇大恨的才會下此毒手,刀子寓意斷子絕孫,釘子會讓主人身染重病,而剪刀才是最狠毒的,是希望主人不得好死的意思。
而放在這把剪刀的,是最毒辣的,用紅布條纏住剪刀柄,會聚集邪氣,詛咒變本加厲。而眼前這把撿到的軸上,還用紅繩栓著一個小布包。白勝利解開布包,裏麵是一串黃紙剪的拉著手的紙人,展開一看,有四個。
年輕一點的,隻知道這“鎮物”又說道,但卻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劉老七把剪刀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端詳。人們便看著劉老七緊皺著眉頭,麵色凝重,期待著劉老七能說說這東西到底有多厲害。
劉老七搖了搖頭說,
“這三荒子到底是得罪了誰啊,下了這麽狠毒的鎮物,我幹了這麽多年的泥瓦匠,給人家扒房子、蓋房子的也不在少數,鎮物這東西,我隻聽過,一沒見過,二也沒放過,我隻聽老人說,剪刀是鎮物裏最狠毒的,但這剪刀又纏紅布條,又綁紙人的,到底有啥說道 ,我看啊,得去問你六姑才能知道……”
“對對,咱們去問問六姑吧,問問六姑……”
人們七嘴八舌的說道,強烈的好奇心已經使人們沒了幹活的心思,便呼呼啦啦的跟著我爺爺往我們家走去。
過了這一陣子,我爺爺才感覺到渾身上下酸疼,胳膊腿疼的每動一下都不舒服,走起路來未免有些不方麵,步履顯得有些蹣跚。一進我家的院子,我奶奶就發現了。又見後麵跟著這麽多人 ,嚇了一跳。趕緊跑到我爺爺跟前,拉著我爺爺的胳膊前麵後麵的看,
“老頭子,你這是咋滴了……”
我爺爺還是不說話,上次從柳樹溝救我回來之後就一直這樣。劉老七走到我奶奶麵前 ,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然後伸手把那把剪刀遞給我奶奶。
我奶奶結果剪刀就立即皺起了眉頭,
“這是在三荒子家的房梁下找到的?”
“是啊,剪刀當鎮物,也不知道誰下手這麽狠啊……”劉老七說道。
我奶奶拿起那一串紙人,看了看說,
“這不是鎮物……”
“不是?”
大家夥都好奇的看著我奶奶。 我奶奶扶著我爺爺坐在院子裏樹下的板凳上,抬頭對人們說,
“要是房梁下就放一把剪刀,這是鎮物,是詛咒房子的東家不得好死,纏上紅布條,是詛咒全家橫死。這是很毒辣的鎮物,一般都是有著深仇大恨的才下這樣的毒手。過去人們蓋房子,上梁是大事兒,一般都請家裏的親戚或者關係好的熟人,就是擔心被人下了鎮物。可再加上這紙人,就不是鎮物了,這叫風水煞……”
“風水煞?”
人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詞,麵麵相覷。有嘴快的人問道,
“六姑,六姑,那……到底……啥……啥是風水煞啊?”
我奶奶歎了一口氣,慢條斯理的說,
“鎮物,鎮的是一家一戶,誰家的房梁下被下了鎮物,就會一直倒黴,除非找到破解的辦法,但這風水煞,鎮的是一個村子的風水 ,詛咒一個村子的人倒黴的……看來,我們村是要遭災了……”
雖然人們似懂非懂,但看著我奶奶一臉嚴肅,知道這不是小事兒,便紛紛露出恐懼之色。我奶奶舉起剪刀說,
“剪刀,剪的是子孫,詛咒斷子絕孫,紅繩,綁的是災禍,詛咒災禍橫行,這紙人,有四個,分別是牛頭、馬麵、遊魂和野鬼,他們分別鎮住四個方位,青龍、朱雀、玄武和白虎……”
人們認真的聽著,甚至連大氣兒都不敢喘,我奶奶繼續說道,
“風水煞,一般會選在村子裏要麽陽氣最重的地方,要麽陰氣最重的地方。陽氣重的地方剪刀放在紙人上麵,剪生死,陰氣重的地方下風水煞,紙人放在剪刀上麵,引災禍……發現剪刀的時候是紙人在上麵,還是剪刀在上麵?”
劉老七早已聽的一愣一愣的,見我奶奶這麽問,趕緊說是紙人在上麵。我奶奶點了點頭,
“那就是說,三荒子的院子,是咱們劉家鎮陰氣最重的地方……”
人們開始交頭接耳,三荒子的院子,是他死去的爹娘留給他的,他爹娘死的早,三荒子也沒娶過媳婦,所以也一直沒翻建,算來這房子也有幾十年了。當時到底是誰蓋的房子,誰下的風水煞早就無從知曉了。可到底誰與劉家鎮有怎樣的深仇大恨,下了這麽狠毒的風水煞?
這風水煞,引起了人們的恐慌,白勝利站在人群中卻嘴巴一撇,滿不在乎,沉著臉對我奶奶說,
“六姑啊,咱劉家鎮這麽多年,一直風調雨順的,沒什麽天災人禍,雖是說最近出了點事兒吧,縣裏的公安局也都接手了。這都啥年代了,您老咋還講究這一套兒呢,你說我買了個院子,你就整出這一套兒來 ,還什麽風水煞,你讓我的院子以後還怎麽住啊……”
白勝利滿臉滿心的不樂意,說話自然就帶刺。
“不就一把剪子麽 ,哪有那麽邪乎?”
說完一把搶過我奶奶手裏的剪刀,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些平時跟白勝利關係還算好的人也跟著起哄,但他們不敢大聲,便陰陽怪氣的跟著攙和。我奶奶看了他們一眼,歎了一口氣,攙起我爺爺,轉身回屋。
人們也隻好散去,一些相信我的奶奶的話的人,心裏惶惶不安,但有總覺得這事稀奇,便沒了幹活的心思,直接回家去了。
我奶奶扶著我爺爺在炕上躺下休息,隔著窗子看著散去的人們,突然想起了什麽,自言自語的說,
“照這麽說,三荒子的院子,是劉家鎮陰氣最重的地方,那柳樹溝看來還有些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