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帶走
「我是來帶阿蘿走的!」世子爺道。
亦娘給夏子蘿做了包紮,沒說話,轉身回屋去了!
「為何?」夏子蘿問。
慕霈成把事情由來解釋了一遍,夏子蘿咬著下唇低著頭,在思考著什麼!
「世子爺,你也看到了,我妹妹腳受傷了!」夏開鴻開腔。
慕霈成沒理夏開鴻,看著夏子蘿等她的回應。
「我去!」夏子蘿應道。
通判夫人天一亮就上門求醫,世子爺花了一天時間就從平城到了青雲山,可見真的是重疾病危。
「好,我護著你!」慕霈成微微一笑。
不管是腳傷,還是路途遙遠,或是天花重症,我都護著你!
亦娘出來了,手裡拿著一包袱,遞給慕霈成。
「阿哥,你去幫我說一聲,讓李太醫隨後跟來。」夏子蘿叮囑到,然後跟亦娘說:「姨母,我很快回來的!」
亦娘點點頭!
怎麼下山呢?
這是個問題!夏子蘿為難地看著夏開鴻。
夏開鴻大喊:「你也心疼心疼我行不行?」
「我來!」慕霈成道。
夏開鴻點點頭,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男人。
嗯!一身力氣,是個干苦力的料!
夏子蘿有些難為情地趴在慕霈成寬大的背上。
慕霈成一下子就把她背起來了。
下山的時候夏子蘿問:重嗎?
她想到師父說她胖了,阿哥說她重!如今慕霈成背著她,還得拿著行李。
慕霈成失笑:「再多來一個你,我都能背得起!」
夏子蘿雙耳發熱。
「那個就是你阿哥?」慕霈成突然開口,「他平時欺負你嗎?」
「他是嘴硬心軟,其實可心疼我了!」夏子蘿道。
「腳痛嗎?」慕霈成又問道。
「嗯嗯,是有些痛!」夏子蘿隨意一說,慕霈成心裡卻沉了下去。
一路上兩人沒有太多話,夏子蘿趴在寬大的背上有點昏昏欲睡。
慕霈成能真實感受著後背的溫度。
時隔一月余,本以為再次見到會有很多話想跟她說,或以為夏子蘿不肯跟他走,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把夏子蘿帶走了,沒有多餘的廢話。
很快背後傳來細細的呼吸聲,睡著了?
慕霈成失笑,薄唇勾起好看的幅度。
到山腳下的時候夏子蘿醒了,慕霈成把她抱上馬。
「時間匆忙,來不及雇馬車,可能承受?」慕霈成問。
夏子蘿點點頭:「意料到了的,我可以!」
慕霈成笑了下,翻身上馬在夏子蘿身後,打馬前行。
雖說是時間匆忙,但慕霈成並沒有加快馬速,怕顛著夏子蘿,只比馬車快了一些。
響午的時候他們就到了駐馬店,需要換掉疲勞奔跑的馬匹,順帶歇息!
慕霈成把夏子蘿抱到茶座前:「我需要去挑馬匹,你一個人在此處可以嗎?」
夏子蘿點點頭。
慕霈成微笑著摸了一下她的頭髮就走開了。
馬廄骯髒,夏子蘿腿腳不便,他不想帶她過去。不如在茶桌歇息,遮一遮猛日。
妙齡美好的女子一人獨坐,引來周邊人的注意,便有好事之徒上前搭訕。
「姑娘,怎的一個人坐這裡?」這人笑嘻嘻地坐過去。
夏子蘿抬眼看去,這男子衣著光鮮,卻長著一副輕浮之相。她不想搭理,低下頭不語。
這男子的同伴在旁呦呵道:「小姑娘這是害羞了?」
「姑娘這是要等人嗎?」男子問。
「對,她在等我!」慕霈成回來看到這幕,頓時冒火。
「你是何人?」男子冷笑,以為又來一個跟他一樣的。
慕霈成伸出利劍:「滾!」
隨即橫打抱起夏子蘿離開茶座。
六月的午後日頭正猛,慕霈成用披風把夏子蘿包起來,不讓她曬著,繼續往平城方向奔去。
在馬背上顛簸,又被披風裹著看不清周邊,夏子蘿很快就靠在慕霈成懷裡睡著了。
慕霈成感受到懷裡一沉,知道這丫頭又睡著了,悄悄收緊了手臂箍緊,生怕她掉下去。
夏子蘿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草地上,靠在慕霈成懷裡。頭上傳來一個低沉清冽的聲音:「睡醒了?」
剛醒的夏子蘿雙眼朦朧,半天沒有回神,過了好一會猛地坐起,一把推開慕霈成。
慕霈成笑道:「阿蘿果然是沒良心的,你都靠我身上一個下午了!現在不認賬了?」
夏子蘿低著頭不言語。
「不逗你了!」慕霈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夏子蘿把頭撇開,問道:「這是哪裡?」
「途中休息!」慕霈成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夏子蘿往前看:「好看嗎?」
夏子蘿轉頭看去,只見天空層層疊疊的雲霧盤踞,紅彤彤的夕陽從雲彩空隙中,迸射一條條絳色光輝。
「嗯嗯,好看!」夏子蘿用力點點頭,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日落。
在山裡,山巒重疊,樹木參天,看不到這樣的景象。
夏子蘿雙眼彎成月亮,笑容燦爛,餘暉柔柔地映在她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微卷。
慕霈成目不轉睛看著夏子蘿,心情愉悅。
他覺得夏子蘿真美,就如這滿天飛揚的晚霞。
「走吧,前方就是客棧,今夜歇息一晚!」慕霈成帶起夏子蘿,把她抱上馬背,趁著天色未暗,往官道驛站趕去。
「其實你不用把我抱來抱去的,我能走。」
「我樂意!」
「我不樂意!」
「閉嘴!」
「……」
他們又到了這家客棧。
「你讓我下來走一走。」夏子蘿見慕霈成無動於衷,又道:「我一天沒有走動了!」
慕霈成依她。
夏子蘿小心翼翼走到第三步時牽扯了傷口:「啊……」
慕霈成一個激靈立馬打橫把她騰空抱起,快步跨進客棧。
「一間上房!」慕霈成緊鎖眉頭,給客棧掌柜丟下一句話,大步往裡走。
立馬有夥計把他們往內院裡帶。
慕霈成一腳踹開房門,把夏子蘿放在床上,欲要脫掉她的鞋子檢查傷口。
夏子蘿連忙制止。
「我無礙。」夏子蘿道:「你為何不要兩間房?」
「以後只要在外,我都會跟你一處!」慕霈成道。
「混賬!」夏子蘿罵:「成何體統?我女兒家的清白還要不要了?」
慕霈成扯了扯嘴角:「你現在才跟我說這個?」
夏子蘿想到自己被他抱了一天,方才也是大搖大擺被抱進來的,瞬間無語!
「我不會讓你一女子單獨一處的。」慕霈成想到今日在駐馬店的事。
慕霈成整理行李,拿出夏子蘿的一套衣裙放在裡邊的浴房。
「喂,你別碰我衣服!」夏子蘿喊道。
「人都抱過了,反而衣服不能碰?」裡面傳來慕霈成的聲音。
這世子爺是無賴嗎?
片刻就有夥計送了熱水進來,慕霈成就把夏子蘿往浴房裡抱。
「你你…你…」夏子蘿緊張地護住自己,這男人不會混賬到如此地步吧?
慕霈成噗呲一笑,看穿了她的心思,摸了一夏子蘿的頭:「你沐浴,等會再給你上藥,我去吩咐晚膳。」
臨走時玩心上來了,故意問:「不用幫忙嗎?」
「滾!」夏子蘿隨手拿起一東西砸了過去。
慕霈成一溜煙跑了。
晚膳過後,慕霈成檢查了夏子蘿的腳掌,傷口沒有開,已經在癒合了。
然後用燒酒細細洗了一遍,上藥包紮。
「你的腳被我看過了。」慕霈成玩味十足:「是不是只能嫁給我了?」
夏子蘿氣得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腳踹他,被慕霈成一手握住,小小軟軟的。
「我阿哥也見過我的腳,我要嫁也是先嫁給他。」
慕霈成氣得捏了下夏子蘿的臉。
「方才我見到院子里的那顆梨樹結果了,我想去看看。」夏子蘿道。
一天沒有走動,她很難受,想下地走走活動一下。
「好!」慕霈成小心幫她穿好鞋襪,把她抱了下去。
慕霈成扶著夏子蘿慢慢地在院子里散步,看著夏子蘿一跛一跛,緊皺眉頭。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這裡開了很多花,甚是漂亮。我站在那裡看了許久。」夏子蘿指了指廊下,回想兩個月前的事。
「我知道!」慕霈成道,眼睛卻盯著夏子蘿的腳步,生怕她再次牽扯傷口。
「你知道?」夏子蘿有些吃驚地看著他。
「當時我在那處!」慕霈成指著旁側的屋頂。
夏子蘿想到那個黑衣人,自己還偷了他的匕首。
「當時我覺得你好看極了!」慕霈成想了想道。
夏子蘿低下頭,看不清眼裡的情緒。
走了沒多久,實在是辛苦。慕霈成見她累了,就抱起她往回走。
「你就不能讓我自己走嗎?」夏子蘿想扶額。
「不能!」
「抱來抱去不累嗎?」夏子蘿問。
「我倒希望你的腳不好,我可以抱你一輩子!」
「混賬,你詛咒我!」夏子蘿怒捶慕霈成。
慕霈成哈哈大笑,笑聲爽朗。
慕霈成把夏子蘿放在床上,替她拉上薄褥。
「今日委屈你了,跟我奔波了一天。」慕霈成有些歉意。
「無妨!」夏子蘿道。
慕霈成看著夏子蘿的眼神有些深邃,欲言又止。
他很想告訴她,這些日子他很想她,但如今她又在眼前。
「阿蘿,真不願意嫁我嗎?」慕霈成輕輕地問道。
夏子蘿搖搖頭:「你說過不勉強我的。」
慕霈成寵溺地笑了笑:「睡吧,今夜可安心入睡,有我在!」
許是累極了,夏子蘿合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慕霈成俯身,輕吻了夏子蘿的眉心。
滅燈,躺進地鋪!
慕霈成心裡滿足,卻又帶幾分憂傷。
不論如何,他的阿蘿回來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