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初吻(修改)
他們回到慕侯府時是第二日午後的申時,慕霈成抱著夏子蘿從慕侯府大門一直走到她之前居住的院子。
一路上驚掉了一大幫人的下巴。
夏子蘿一路捂臉,她覺得長這麼大都沒有這麼羞恥過。
「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夏子蘿從手指縫裡怒瞪慕霈成。
「你若願意嫁與我,如此一來便是理所當然了。」慕霈成莞爾一笑。
「信不信我鬧得你慕侯府上下雞飛狗跳?」夏子蘿咬牙。
「你開心就好!」慕霈成低下眼帘。
「姑娘,這是怎麼了?」府里有點風吹草動就傳得快,回到西院伺候的寶兒聞言,就趕過來了。
「阿蘿腳受傷了,不能走路,也不得碰水,你好生照料!」慕霈成叮囑寶兒。
「今日先歇息,明日我再帶你去通判府。」
「不是十分危急嗎?現在就可過去。」夏子蘿拉住慕霈成。
「再危急你也需休息,趕了一天路。」慕霈成想說服她,「我答應了他們四五日回,我與你三日回到平城,明日再去也不算失約。」
慕霈成頓了頓:「何況,你疲憊不堪,可能診治?」
夏子蘿聞言不再說話,她確實已經疲憊,現在過去恐怕無法精準診脈。
「寶兒,你扶我先去給老夫人請安,再去給夫人請安!」夏子蘿對寶兒道。
既然如此,那回來了就先去請安吧!
「我陪你去!」慕霈成道。
夏子蘿不讓,讓他陪同肯定又是抱著她,到時她更難堪。
即使行動再不便,進了這宅府,言語行為都需有分寸。
夏子蘿突然懷念在青雲山的日子,無拘無束,不需這樣辛苦做作。
照往常到西院只需一盞茶時間,夏子蘿卻走了小半個時辰,滿頭細汗甚是艱難。
老侯夫人見到夏子蘿時,就明白慕霈成為何要抱著她進府了。
侯府大門距夏子蘿的院子可有一大段長長的路。
「腳傷如此嚴重,讓寶兒來說一聲即可,何必親自過來?」老侯夫人看著夏子蘿滿頭汗水,有些心疼。
「這是意外,無論怎樣我也想過來看望您老人家!禮數不可少。」夏子蘿疲憊不堪,聲音細弱。
老侯夫人連忙喊下人來攙扶,讓夏子蘿坐下。
多麼懂事的孩子,想到自己剛才對慕霈成大庭廣眾之下,抱著夏子蘿之事,還有些不滿。現在覺得是錯怪了。
「真是好孩子!既然來了,在我這用晚膳可好?」老侯夫人道。
夏子蘿道好。
晚膳剛端上來時,慕祁成過來了,帶了些夏日瓜果。
老侯夫人讓人添了碗筷。
「聽聞你受傷了,我方才還去了你院子,不曾想你在祖母這裡,我就過來了!」慕祁成道,「腳傷可嚴重?」
「謝二公子牽挂!須幾日才可好好走路呢。」夏子蘿微微一笑。
「你不在的這些日子,祖母可念著你了。」慕祁成時不時給夏子蘿添湯水,又給老侯夫人夾菜,禮數做到周全。
「阿蘿,這次過來得多住一些時日,陪老身我解悶啊!」老侯夫人笑著說。
夏子蘿乖巧地點點頭。
三人說說笑笑用完了晚膳,夏子蘿就起身告辭。
「祖母,阿蘿事出突然,府里沒及時準備椅轎,等明天我去準備一個過來。」慕祁成道,「但眼下,阿蘿回去甚是艱難,我是否可以抱著她走?」
老侯夫人這次再也沒有偏見,連忙道好。
「阿蘿,莫介懷,失禮了!」慕祁成稍稍彎腰施禮,一副翩翩公子模樣。
「有勞二公子!」相比之下,光明正大請求過了長輩的,更讓夏子蘿接受,雖然有些難為情。
慕祁成也是高大男子,抱起夏子蘿走路毫無吃力。
「二公子,可否有勞你送我到夫人院里?」夏子蘿道,「我還需去向夫人請安。」
慕祁成道可以,始終和顏悅色,時不時聊一些輕鬆話題。
進了正院,剛好遇見從裡面出來的慕霈成。
慕霈成看到眼前這一景象,如一盆冷水澆灌。
「大哥!」慕祁成看到慕霈成不驚訝,很自然打了招呼。
「世…世子爺!」夏子蘿反而有點緊張,摟住慕祁成的手臂不知該藏何處。
慕霈成面無表情,直接繞過他們出了大門。
「大哥性子一向如此,不要介意。」慕祁成跟夏子蘿解釋道。
「一向……如此?」夏子蘿詫異。
她眼裡的世子爺是個自大的混賬,時而賴皮,時而認真,時而笑嘻嘻。但沒有見過這副冷漠模樣!
到了廊下,慕祁成就把夏子蘿放了下來:「夫人素來在禮數上嚴格。你去吧,我在此等你。」
夏子蘿點點頭,在寶兒的攙扶下慢慢往花廳走去。
有丫頭領了夏子蘿進花廳,程氏坐在花廳上座。
「阿蘿,給夫人請安!」夏子蘿微微施力,「這次來叨擾,還請夫人海涵!」
程氏看了夏子蘿半天,微微點點頭,既然懂得禮數,將她這侯爺府夫人放在眼裡,之前的衝撞,她倒可暫時不計較。
反正,醫治了通判大人,不管通判大人能否好起來,夏子蘿也不會待太久。
既然是客,她慕侯府就有待客之道,免得被人輕瞧了去。
「夏姑娘免禮吧,來者是客,我慕侯府也不是不能容人之處,姑娘好好去做自己的事即可。」程氏慢悠悠地道。
夏子蘿聽著,覺得程氏是在計較先前她在慕侯府時,一直不曾向她請安之事。
原先來報恩,所報之人是老侯夫人,所以她覺得無需在乎其他無關的人和事,畢竟報了恩情,她就與慕侯府毫無關係了。
只是沒想到這次她還會再來,而且不是為慕侯府之事,卻居住慕侯府。這次不請安,就不合禮數了。
程氏聽到慕霈成是抱著夏子蘿回來的,當時還嚇了一跳。
剛才夏子蘿進院門時,就有下人來報了,這次是二公子抱著來的。
後來又看到夏子蘿行動困難,事出有因,便沒有再責怪自己的兒子。
沖著兒子行軍在外五年,拿生命去當職這點,她也捨不得重責慕霈成。
「聽聞姑娘傷著,又奔波勞累,就速速回去歇著吧」言下之意就是送客了。
夏子蘿沒有再言語,施禮告退,在寶兒的攙扶下慢慢走出花廳。
「等等。」剛到花廳門口轉彎,就聽到有人叫喚。
是慕瑤!
慕瑤今日穿了一身茶白衣裙,紫色腰帶,甚是清新脫俗。
「瑤姑娘!」夏子蘿微微一笑。
「你怎的來我母親這裡?」慕瑤問道。
「做客府上,必是要向夫人請安!」夏子蘿回答。
她現在覺得自己快要虛脫了,這一番來回折騰,腳部疼痛不已,又疲憊不堪。
「先前怎不來請安?」慕瑤不依不饒,甚是鬼精。
「先前進府有目的的,算是老夫人那邊的客人。本打算診治好了老夫人,就與慕侯府毫無關係,所以怎樣都無所謂!」夏子蘿直接坦白,只想趕緊脫離這個鬼精女子。
「你倒是坦誠!」慕瑤沒想到夏子蘿說得這樣直白。
「你很難受嗎,聽聞你受傷了?」慕瑤見夏子蘿臉色發白,「哎…夏姑娘…夏姑娘……來人…」
夏子蘿只覺得自己很難受,眼前模糊,意識一片混亂。後來醒來時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夏子蘿暈倒后,慕霈成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下人來報,是在與三小姐談話時暈過去的,至於說了什麼不清楚。
暈倒后是二公子抱回去的,請了大夫把了脈,道是疲憊過度,需要休息。
慕霈成又氣又心疼,恨不得當時她暈倒時,自己第一時間在她身旁。
可在她身旁的是慕祁成。當他看到慕祁成抱著他的阿蘿時,他都快要氣瘋了。
那個渾身是他氣息的女子,在其他男人懷裡。
慕霈成覺得自己要瘋了,直到夜深時,再也呆不住又去翻牆了。
夏子蘿是累極了,睡了一覺以後覺得乾渴,掙紮起來喝水。
水壺在花廳,她又折騰了一番。
慕霈成進去的時候看到夏子蘿正要往裡卧挪動,二話不說快步走過去,抱起就往裡走。
慕霈成輕輕地把夏子蘿放在床上,一言不發,隨後又去查看腳掌傷口。
傷口有些微微發紅,肯定是她那一番折騰,牽扯了傷口。
慕霈成臉色鐵青,夏子蘿清楚地看到他捏緊的拳頭,手背上的青筋。
他在生氣!他氣極了!
片刻后,慕霈成舒緩了自己的情緒,一把拉過夏子蘿抱在懷裡。生氣過後,剩下的只有心疼。
「世…子爺!」夏子蘿輕輕地喚道,語氣里極其虛弱,「疼!」
慕霈成鬆開夏子蘿,一隻手摁住她的後腦勺,微熱的唇吻上,舌尖一點點撬開夏子蘿的牙齒,觸碰她的舌尖,汲取她的甜美。
在夏子蘿快要窒息時,慕霈成放開了她。
夏子蘿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慕霈成左臉上,憤怒地瞪著。
慕霈成依舊不言語,夏子蘿此時虛弱,有氣無力,所以這巴掌對慕霈成來說不痛不癢。
正當夏子蘿以為慕霈成要說什麼時,他又一次把自己拉進懷裡,緊緊抱著,揉捏著她的雙臂,似乎要把自己揉進他身體里。
「阿蘿,你嫁給我吧,讓我光明正大護著你。」慕霈成終於開口了,喉嚨里儘是哽咽,「我見不得你這樣,我心疼!剮心割肉般疼痛!」
夏子蘿微愣,她明顯感受到慕霈成輕微的顫抖。
他……在害怕什麼?
慕霈成握住夏子蘿的小手,放在自己心口上,聲音低沉:「阿蘿,這裡日夜思念著你,你若受苦受累受委屈,這裡疼得不得了。這裡的心意,你是否能明白?」
「世…世子爺,你…激動了!」夏子蘿不知所措,有些慌亂。
但有一點她此刻是真真切切看得清楚:今日她暈倒,他心疼極了。
他沒有責怪自己在別的男人懷裡,他一來就檢查自己的傷口。
「阿蘿,願意嫁給我嗎?」慕霈成在她耳朵低聲道,溫熱的呼吸在耳後。
「阿蘿?」
「我我…想…想一想…」夏子蘿覺得自己又要快暈倒了!
慕霈成平復了心情,扶夏子蘿躺好。又在她眉心留下輕吻。
「這是不是阿蘿的初吻?」慕霈成嘴角微微上揚。
這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