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是我出賣了你
這句話好像一桶冰水，狠狠澆在我頭頂。
他們的談話仍在繼續。
“陸斯羽畢竟是陸家長子，陸老爺子也下得去手？”
“長子又如何，現在得寵的是陸家二少陸嘉倫。也不怪陸老爺子發火，聽說陸斯羽早就把陸氏架空，現在的陸氏即將破產。”
“在這件事中，楚氏總裁楚駿之可是推波助瀾呢！他和陸斯羽在商圈的爭鬥從未消停過，這次陸斯羽入獄，十有八九也是拜楚駿之所賜。”
“昨天法院就宣判了，陸斯羽竊取商業機密，給陸氏造成巨大損失，被判入獄十五年······”
我的心在他們的談話中越來越涼。
真沒想到，楚駿之竟然騙了我！
他用我給他的東西，借陸老爺子之手把陸斯羽送進了監獄！
楚駿之，夠狠。
我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問他們，“陸老爺子怎麽會讓他兒子受牢獄之災，估計等他氣消了，陸斯羽就沒事了。”
“美女，這事兒可沒你想得那麽簡單。陸斯羽進去了，但陸家還有陸嘉倫啊，江城上流圈子傳遍了，都說是楚駿之與陸嘉倫聯手收拾了陸斯羽。”
這陣子我雖遠離江城，但就憑我給楚駿之的那些東西，陸斯羽十幾年的牢獄之災是定了。
可楚駿之當初明明答應過我，隻是讓陸斯羽破產，現在看來，他嚴重失信了。
我猛然想起自己最後一次走出錦裏，楚駿之問我敢不敢跟他賭一次，他賭我還會回去找他。
他贏了。
這個時候，我才看清自己的內心——
我愛陸斯羽，一直都愛。
兩天後，我回到江城。
今年，這個北方城市格外冷。
我用新買的手機聯係上司琪，司琪聽到我的聲音，罵了幾句就哭起來。
七個月前我辦理休學手續不辭而別，她找遍了我認識的所有人也打聽不到我的消息。
我們在電話裏聊了一個多小時。
司琪現在已經與男友住在一起，那個出租房早就退了，我帶著行李搬進酒店。
我翻遍了自己離開後，江城媒體上關於陸氏集團的所有消息。
先是樂亞斯賬目露出端倪，其他項目的黑幕也接著被曝光，然後就是幾大銀行中斷陸氏的資金鏈，繼而陸氏的許多產業如同多米諾骨牌，全部潰不成軍。
陸老爺子辛苦一輩子的陸氏，現在已經負債累累，陸嘉倫臨危受命，大規模裁員，為公司開源節流。這些事件看似不經意，其實拚湊到一起就不難看出，楚駿之才是那個幕後黑手。
憑著以前的記憶，我撥出楚駿之那個牛轟轟的五連號。
響了許久，他疲憊的嗓音才傳過來。
“楚駿之，是我。”我不準備跟他繞彎子，“你失信了。”
“瑾瑜，你在哪兒？回來了？說個地址，我馬上去見你！”
他聲音很亢奮，現在的我對他隻有滿滿的厭棄。
“楚駿之，你怎麽把陸斯羽弄進去，再給我弄出來！”
他沉默。
許久他才開口，“蘇瑾瑜你知道嗎，為了把陸斯羽弄進去，我費了多少周折？陸斯羽能入獄十五年，我第一個要感謝的人就是你。”
我全身血液逆流，恨不得把楚駿之撕成兩半。
“楚駿之，你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瑾瑜，許多事電話裏說不清，告訴我你現在的地址？”
“如果你能撈出陸斯羽，我就見你。如果不能，就算了。”我也不跟他繞彎子。
“我必須馬上見到你！蘇瑾瑜，你離開的七個月零八天，我每天都會撥打你原來的電話號碼，每次都是無法接通。這幾個月我讓人找遍了國內的大中城市，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失望。你心裏隻有陸斯羽，就沒為我留下一個縫隙嗎？”
我不想再聽他扯下去，摁斷通話鍵。
我腦子亂糟糟，根本就理不出個頭緒。
十幾分鍾後，傳來敲門聲。
我以為是服務員來送晚餐，看都沒看就打開房門。
“瑾瑜。”
風塵滿麵的楚駿之赫然立在門口。
我不想見他，忙抬手去關門。
他早我一步，強行進了房間。
“你個言而無信的人，滾！”我抓起玄關一個瓷器擺件扔向他。
擺件朝他額頭砸去，他抬手一擋，隨即就悶哼一聲。
殷紅的血珠從他手指滲出。
我冷冷站在門口，聲線染了寒霜一般，“我不想見到你，請你立刻消失在我麵前。”
他朝我走近，俊朗的臉上盡是我看不懂的表情。
他眸色中有久別重逢的欣喜，有難言的憤怒，也有濃鬱的失望。
“蘇瑾瑜，你他媽的有沒有良心！”他一把扯住我，把我的頭抵在牆上，“當初是你主動爬上我的床，要報複季瀾依，我現在把陸斯羽弄進去，不正是對季瀾依最好的報複嗎？如果你還愛著他，就伏在地上任他作踐，別來招惹我啊！”
他的話就像一把利刃，又狠又準挑開我的心房。
現在我才發現，在這場遊戲裏，我才是那個始作俑者。
我挑起了一場看不到硝煙的戰爭，它的毀滅程度遠遠超出我的預期，在我開口想喊停的時候，我已經沒了資格。
楚駿之手上的血珠落在我臉頰，涼涼的。
一別七個多月，我和他第一次四目相對。
我冷眼望著他，心裏對他的恨早已毀天滅地。
“瑾瑜，我要你——”
他話音一落，我整個人就跌進他懷中，他把我壓在地毯，纏綿的吻如同密集的雨點砸在我身上。
我手腳並用拒絕著他的親密和靠近。
我們從門口滾到床腳，我最終因體力不支被他占有。
他動情的時候，一遍遍喊著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想起了陸斯羽。
“這幾個月你去了哪兒？”他在窗前點了支煙。
我隻顧穿衣不理他。
“這次回來是為了陸斯羽？”他滿是嘲諷的表情被窗外夕陽的餘暉放大，晃得我眼疼。
“繼續跟著我吧，隻要你能為我生下一兒半女，我就能說服爸媽，讓你做我楚駿之明媒正娶的女人。”
我冷笑幾聲，“楚駿之，你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以前跟你上床是為了陸斯羽，現在不跟你上床，也是為了陸斯羽！我蘇瑾瑜這輩子隻愛過一個男人，就是陸斯羽！你在我眼裏什麽都不算！”
“哦，看來是我高估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了。”他忽然笑起來。
他的笑聲令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蘇瑾瑜，失去過才知道得到的珍貴。既然你回來了，我就不準備再放你走了。”他扔掉手中的半截煙蒂，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進來吧。”
隨即，房間的門被人打開，三個黑衣男人進來。
一個幫我收拾行李，一個道，“蘇小姐，先委屈你一下。”
兩個黑衣男人一左一右架住我胳膊。
“你們要做什麽？憑什麽這麽對我？”我根本就撕扯不過他們，被他們塞進一輛轎車。
他們把我和楚駿之送到錦裏。
“楚駿之你敢控製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去告你！”我牙齒咬的咯咯響。
“火氣不小！你這陣子就住錦裏了，好好修身養性。”他渾然不顧我的憤怒，沉聲道，“我要看看你肚子爭不爭氣，若能早點懷上，我也好給你個名份。”
混蛋！
我氣得說不出一個字。
我一個沒有子宮的人能懷孕才怪！
我現在想見陸斯羽想的都快發瘋了，既然楚駿之還貪戀我的肉體，我就用它作為見陸斯羽的籌碼！
“楚駿之，我可以乖乖住在這裏，但你必須替我安排，讓我見陸斯羽一麵。”
他爽快應下，“蘇瑾瑜，你給我聽好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的放縱。”
我和陸斯羽的見麵在兩天以後。
楚駿之親自載我來到陸斯羽服刑的龍城監獄。
當穿著一身灰白號服的陸斯羽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整個人近乎窒息。
他蒼白的俊臉再無昔日的意氣風發，人也輕減不少，不到三十歲的他頭發竟然白了一半。
“瑾瑜——”他緩緩走向我。
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大顆大顆落下。
“瑾瑜，我從京城回來你就不見了，你去了哪兒？”他替我擦掉臉頰的淚珠。
“對不起——斯羽——是我出賣了你——”
我緊緊抱住他，泣不成聲。
“我隻想讓你破產，然後季瀾依就會離開你，我發誓我從未想過讓你受牢獄之災！”
陸斯羽很平靜，“瑾瑜，剛出事的時候我恨過你，現在已經不恨了。我做了太多壞事，為金錢名利不惜把整個陸氏搭進去，這是我罪有應得，我不怪任何人。”
這個時候他如果打我一頓，劈頭蓋臉罵我一通，我心裏還會好受那麽一點，偏偏他對我沒有任何怨言，我好恨自己。
“對不起——”我一遍遍訴說著自己深深的愧疚。
“瑾瑜，你不要自責。我不怪你，也不怪楚駿之和陸嘉倫，我現在是為我自己的過錯贖罪。”
他越這麽說，我越懊惱當初怎麽會相信楚駿之。
“斯羽，無論用什麽辦法，我都會幫你。就算讓我拿自己的命去換，我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