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你當我是傻子
從龍城監獄回到江城，我表麵平靜，心中已驚濤駭浪。
一想到陸斯羽今昔對比的慘狀，我就難受。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就沒跟楚駿之說一句話。
但我知道，現在能救陸斯羽的隻有他。
一到錦裏，他朝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從監獄回來你就擺個臭臉給誰看？你越難受，我越巴不得陸斯羽早點死在裏麵！”
“如果陸斯羽死了，我就去黃泉路上陪他。”我一字一句慫他。
“你敢！”楚駿之扼住我的脖頸。
我沒有反抗，索性閉上眼。
“蘇瑾瑜，我剛帶你去見他，你就這個德行，真把我惹急了，陸斯羽在龍城監獄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他字字如刀，砍在我的心房。
現在的陸斯羽對楚駿之來說，就是一個隨時都可以碾死的小螞蟻。
我再這麽任性，根本就幫不到我想幫的人。
“對不起。”我氣焰全消，立馬口是心非起來，“剛才我失態了。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他放開我，好看的唇彎起一個弧度，“瑾瑜，我也向你保證，隻要你乖乖陪在我身邊，陸斯羽就有好日子過。”
我麵無表情解開他的領帶和襯衣扣子，“這樣的我，乖不乖呢？”
“早這麽識趣，我就不向你發火了。”他笑聲狂野把我抱起。
我就像一個沒有自主意識的木偶任他擺布。
我開始盤算如何把陸斯羽從監獄裏弄出來。
楚駿之見我對他態度好轉，一個月後也不再阻止我出門，隻是會隨時讓我給他發定位信息，隻要我沒離開江城，他就不說什麽。
我開始混跡圖書館，查找法律方麵的文案。
因為我有個堅定的想法——幫陸斯羽翻案。
一個中午，我手機忽然響起。
是個陌生號，剛開始我沒理會，但它很執著，我不接，它就一直響。
我索性劃開手機。
“蘇瑾瑜，我是季瀾依。”
我倒吸一口涼氣。
“我知道你回來了，咱們見個麵吧？”
“好。”
我說出一個離錦裏很近的咖啡店名字。
季瀾依說二十分鍾之後到。
我收拾東西出了圖書館，直奔那家咖啡店。
很快，季瀾依也來了。
幾個月不見，她好像變了個人。
原來的她美麗嫵媚，渾身洋溢著豪門千金獨有的矜貴和清高。現在的她連妝都沒化，膚色暗黃無光，身形憔悴，整個人隻有一雙黑眸閃著精光。
“蘇瑾瑜，我們之間過去的就翻篇吧，現在我隻想把斯羽從監獄裏弄出來。”
“季小姐好像找錯人了，你應該去找你表哥。”
我沒好氣回她。
她苦笑，“如果找楚駿之有用，我又怎麽會強忍著對你的厭惡，跟你坐在一起喝咖啡？”
我慢悠悠打量季瀾依平坦的小腹，忽然想起七個月前，楚駿之告訴我季瀾依懷孕的事兒。
現在看來，她十有八九已經生了。
我悲從心生。
這本該屬於我的殊榮，卻早就與我的生命絕緣。
“你生的是個男孩，還是女孩？”我嗓音喑啞，隨口問了句。
季瀾依笑起來，幾滴清淚從她深陷的眼窩流出。
“我和斯羽就是名義上的夫妻，他根本就沒碰過我，哪裏來的孩子？我曾在電話裏故意把懷孕的消息告訴你，其實那就是刺激你的手段。我倒巴不得替斯羽生個孩子，哪怕女孩兒也好······”
我怔住。
怎麽會這樣？
楚駿之騙我騙得好苦！
當初他放出季瀾依懷孕的消息，就是一根導火索，迅速燒掉了我的理智
“季瀾依，那你為什麽還要嫁給陸斯羽？”
“斯羽雖然不愛我，可我愛他。他可以不碰我，也可以在外麵養女人，但我絕對不容許任何女人染指陸太太的位置！”她語氣強勢的可怕。
其實，我和季瀾依都是深陷在情愛中的可憐人。
我們都隻關注眼前情愛天平的傾斜，根本就沒設身處地為陸斯羽著想過。
季瀾依雙手捂臉，抽泣著。
“我根本就不知道楚駿之對斯羽有那麽深的恨和怨，我也不知道楚駿之會同陸嘉倫聯手······”
許多事漸漸明了，原來我和季瀾依都是被楚駿之利用的棋子。
“陸家老爺子那邊什麽態度？”我問。
“斯羽算計了陸氏將近一個億，老爺子確實挺生氣，他本意不想把斯羽弄進監獄，但賬目問題被人放大，在媒體上越炒越凶，加上陸嘉倫和他那個媽媽的旁敲側擊，老爺子最終放棄了斯羽。”季瀾依抓起紙巾擦淚。
“斯羽入獄第二天，陸家就單方麵跟我斷了關係，他們不再承認我是陸家的人。”
季瀾依家境不錯，就算離開陸家，也會有優渥的生活。
“我爸媽警告我，讓我登報跟斯羽劃清界限，可我不舍得。”季瀾依捂住嘴巴，委屈的淚水劈裏啪啦，“不就是十五年嗎，我等就是。”
我無比心虛。
跟季瀾依比，我愛的自私自利。
季瀾依比我更有資格愛陸斯羽。
這一刻，我忽然不再恨季瀾依。
良久，我才想起問她見我的原因。
“我知道楚駿之喜歡你，請你看在斯羽對你昔日的情分上，幫一幫斯羽好不好？”季瀾依口吻甚是卑微，“蘇瑾瑜你是個聰明人，隻要你肯用點手段，楚駿之就會被耍得團團轉。”
回錦裏的路上，我一直回味著季瀾依的話。
楚駿之對我的感情到底幾分真幾分假，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我發現，隻要我一跟陸斯羽沾邊，他就會抓狂。如果我順著他，心無雜念做他情婦，他就對我寵愛有加。
這是一種什麽感情，我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我忽然想起早上楚駿之說，今天是他生日，他要帶我去一家西餐店過生日。
過生日，總要送他點什麽才像話。
我在一家大牌店鋪為他挑選了一條深藍色領帶。
回到錦裏，楚駿之已經在等我了。
“生日快樂。”
我把裝有領帶的精美盒子遞給他。
他有些吃驚，高興地接過，“做夢也沒想到，你會送我禮物。”
我避過他深情的雙眸，故意看了眼手機，“你如果忙完了，咱們就去吃飯。”
“瑾瑜，我也有份禮物要送你。”他從衣袋掏出一個紅色絲絨盒子。
隻一眼我就知道裏麵是什麽。
因為陸斯羽也曾送過我一個同牌子的粉鑽戒指。
我正思考要不要打開，楚駿之已經把一枚泛著寒光的鴿子蛋套到我無名指。
同樣的位置，我也曾戴過陸斯羽的戒指。
隻是如今，早就物是人非。
“喜歡嗎？”他摟我入懷，聲音柔膩的能融化掉所有女人的心。
可我，是個沒有心的人。
我開始找借口，“太貴重，我不能收。”
“一個小玩意兒，你不要想得太複雜。”他抓起我的手，唇角的笑意深濃。
就算一個中二女生也應該知道戒指代表什麽吧？
但我要利用他救陸斯羽，我隻能笑著接受。
去西餐廳的路上，我擺出一張興奮不已的嘴臉，刻意的笑容已經令我臉龐僵硬起來。
這頓晚餐吃的很盡興。
從不飲酒的楚駿之喝了兩杯紅酒，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緊緊擁著我，在我耳邊低喃，“瑾瑜，我們這樣過下去好不好？”
半夜他醒了，我給他倒了杯白開水。
他俯身看著我，“瑾瑜，我這麽努力，你這個月肯定能懷上。一旦確定你有了身孕，我就帶你去跟我爸媽攤牌，他們就算不認你，也會認你肚裏的孩子。”
孩子？
我暗自冷笑。
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你很喜歡孩子？”我隨口一問。
“是喜歡你為我生的孩子。有了孩子，我們之間就牢靠了。瑾瑜，我總擔心某一天，你會離我而去。”
“你對我這麽好，我能去哪兒？再說，我在江大還有一年的學業沒完成。”
我看他心情很好，忙轉移話題，“今天我遇到季瀾依了。”
“遇到她有什麽奇怪？”
“我們談了許久，談到了陸斯羽。”她沒有再說下去。
他放開我，又恢複了以往的冷冽。
“想說什麽，別給我繞彎子！”
“你能不能幫陸斯羽一把，讓他提前出獄，因為季瀾依在等他。”我盡量撇清自己。
“蘇瑾瑜，這明明是你的想法，非要扣到季瀾依頭上，你當我是傻子？”
我不想吵架，朝他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你到現在還愛著陸斯羽？”他扳過我的身體，長臂把我牢牢圈住，“我把他送進牢房，你以為我還會弄他出來？既然你這麽惦記他，我就讓裏麵的號長好好照顧他一下。”
他拿起手機，剛撥出一個號碼，我不知哪來的勇氣，伸手把他手機搶過來。
“不要這樣，駿之，我錯了。”我忙向他道歉。
他起身坐在床頭，指著我手中的手機，“蘇瑾瑜，我數三聲，把它乖乖交到我手裏——”
我明知拗不過他，但還是緊抓手機不放。
“一，二，三——”
他從床上跳下，來奪手機。
我“撲通”一下朝他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