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執著的愛
我能感覺到,楚駿之對我開始處處設防。
書房的門安了指紋鎖,他下班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公文包和手提電腦放進書房。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楚駿之允許我每周二六,可以在錦裏附近有一個多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當然,這種所謂的自由,就是不遠處幾個虎視眈眈的傭人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這樣的禁錮,使我的生活像一灘死水,我的心漸漸築起厚厚的圍牆,隔斷所有外來人和事的打擾。我把自己困住,雖然就像一隻走投無路的困獸,但也渴求著最後一點曙光。
楚駿之每天都來錦裏。
在外人眼裏,他是一個稱職的丈夫,做著那麽大的生意,還每天下班回家,甚少出去應酬。
自從上次爭吵之後,我和他甚少交流。
這段時間,我發現他一直在看關於抑鬱症和懷孕方麵的書。
在那件事上,他每晚都很賣力。
以至於我覺得他隻是在努力讓我懷孕。
他見我肚子還沒動靜,很著急,找來幾個老中醫為我把脈,他們都說我脈相虛懸,體內氣息鬱結,目前根本就不具備懷孕的條件。
他再也坐不住,親自替我去江大辦好入學手續,告訴我,下周就可以去學校了。
我一開始不信,直到看到他手中蓋有江大印章的單據,才知道他終於肯放我一條生路了。
當然,我能去學校的籌碼就是——每天乖乖吃婦科聖手為我調製的中藥。
回到久違的課堂,真是恍如隔世。
我休學一年,當初與我同級的同學暑假前就畢業,奔向大江南北。
我坐在現在的教室裏,沒有交好的同學,沒有熟悉的老師,繼續著在錦裏那種牢籠般的生活。
這天剛下課,我手機響了。
我以為是楚駿之,看都沒看就把手機調成靜音,中午我才發現,竟然是久未聯係的司琪。
我第一時間撥過去,就聽到司琪喊我名字。
“瑾瑜”,簡單的兩個字,迅速穿透我的記憶,讓我一下想起剛入大學時的青蔥歲月。
那個時候的我和司棋,見了兩次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我們一起上課,一起去食堂打飯,周末一起去超市做兼職。
那些雞零狗碎,現在想起來,是多麽溫暖。
司琪給了我這輩子最濃鬱醇厚的友誼。
淚水就像決堤了一般,我壓抑著自己,盡量不讓她聽到我的哭聲。
“瑾瑜,這一年你去哪兒了?我忙著在黎城上班,根本就沒時間找你。我聽說你嫁了個有錢人,還聽說陸斯羽已經死了,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司琪。”
對司琪,我沒什麽好隱瞞的。
“我前陣子去學校拿畢業證,才知道你休學了。瑾瑜,陸斯羽已經死了,我不希望你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
“我知道。司琪,你現在在哪兒,我想見你一麵。”
“我在黎城啊,男朋友是黎城的,我也選擇了在黎城就業。”
她的幸福,隔著屏幕我也可以聽得出。
“司琪,這幾天我一定去黎城見你。”我根本沒想過楚駿之準不準。
“好啊,瑾瑜你現在是豪門闊太,應該比我時間寬綽,你什麽時候來,我請你吃黎城最好吃的蜜汁烤鵝。”
我鼻子一酸,應下。
剛結束與司琪的通話,一個熟悉的女聲就叫住我。
轉身,我發現是季瀾依。
“好久不見。”我沒話找話。
因為我和季瀾依之間除了陸斯羽,就沒有其他話題。
現在斯人已去,再提也是徒增傷悲。
“是啊,好久不見。”季瀾依走來,不住地打量四周,“這附近有沒有楚駿之的人?”
“沒有。我跟楚駿之約法三章,他的人隻能在學校門口等我。”我環顧四周,再次確認附近沒有可疑的人。
“那我就長話短說。”季瀾依壓低嗓音,“據我所知,楚駿之在拿梅山家園那塊地的時候,借用了一個空殼上市公司,現在證監會的人已經坐鎮他公司,進行檢查。如果這個時候抖出點內幕,他將被罰的很慘。”
“可他現在處處提防我,連書房都換了隻有他才能進的指紋鎖。”我並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腦子裏已經開始琢磨該怎麽做。
“我找人查過,楚駿之在梅山家園項目上,存粹的空手套白狼,你留心點兒,如果能找到一些當初的賬目和銀行流水最好不過。”
“如果找到這些,對楚駿之能有多大的殺傷力?”
“隻要找到,就算撼動不了他公司的根基,最起碼也會讓他損失一個億。”
“我試試。”
剛出校門,我發現來接我放學的竟然是楚駿之。
我徑直坐到後車座,隨口問了句,“今天公司不忙嗎?”
“不忙。你今天過得怎麽樣?”他從後視鏡中看我。
“很充實。”我回他一個笑容。
我倆的視線在後視鏡中相遇,他滿麵春色,笑而不語。
車子並未朝錦裏方向駛去。
他說,“怎麽不問我要帶你去哪兒?”
“我猜你要帶我去吃晚餐。”
他幹笑幾聲,“聽你的語氣似乎在抱怨,我除了帶你外出吃飯,什麽都沒做過。”
跟他不緊不慢聊天,真的很挑戰我的忍耐力。
因為,我現在對他的每一次和顏悅色,都是為了算計他。
我想都沒想就接過他的話茬,“你想做什麽呢?”
“我想做你。”
我臉馬上紅了。
這是楚駿之第一次跟我開這種帶色的玩笑。
車內的氣氛變得尷尬,曖昧。
“瑾瑜,薑大夫的中藥你也喝了不少,肚子怎麽還沒動靜?這周六我帶你去一家外資醫院做個全麵檢查好不好?”
不好!
我忙找理由,“今天我許久未見的閨蜜跟我聯係,我答應周六去黎城見她。懷孕的事兒順其自然,薑大夫的藥還有十幾副,等吃完再去做檢查也不遲。”
“好,我聽你的,周六我送你去黎城。”他笑著回頭看我一眼。
“讓司機送我就行,我不想耽誤你時間。我聽說公司遇到些麻煩。”我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表情。
他神色一黯,隨即又展顏,“證監會那幫人根本就查不出個所以然,瑾瑜,你是不是在擔心我?”
“沒有。”我故作羞澀,“隨口一問而已。”
“既然你不承認,那就算了。但你能主動問公司的事兒,我還是很開心。”
“你現在連書房都不讓我進,我就算擔心你公司,也不敢說什麽。”我笑著打趣他。
“瑾瑜,自從上次你毀掉我一堆文件,我是怕了你了。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我隻能用指紋鎖對付你。其實我也想過,畢業後把你留在家裏,你肯定不認,與其讓你去給別人打工,不如來做我特助。”
“我可以嗎?”我還真想不到,楚駿之這麽容易上鉤。
“怎麽不可以,以後我們婦唱夫隨。”
如果換做任何女人,估計都要被楚駿之的深情給打動,但我的心已伴著陸斯羽埋葬在那片冰冷的墓園。
車子在江城最大的珠寶奢侈品專櫃停下。
年輕美麗的店員對楚駿之畢恭畢敬。
“楚先生,您為楚太太定製的’執著的愛’已經到了。”
很快,我和楚駿之被請進貴賓室。
帶著白色手套的專櫃經理,親自打開一個精致的保險箱。
一個古色古香的長方形盒子映入我眼簾。
“這是楚先生兩個月前為楚太太定製的南非藍鑽項鏈,這條項鏈由五百二十顆藍色碎鑽,一顆十克拉的心形鑽組成,耗時五十六天。它的寓意是,無論時光怎麽流逝,我對你的愛永遠執著不渝。”
我愣住。
剛進店的時候,我以為楚駿之也就送我隻手環或者限量款項鏈,誰知他竟然砸了這麽多錢為我買項鏈!
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他這麽大手筆,我又豈會無動於衷。
“喜歡嗎,瑾瑜?”他伸手替我係到脖子上。
藍鑽在室內燈光的照射下,泛起美麗柔和的光茫,我脖子上五百多顆鑽石冰涼刺骨,好像在嘲笑著我的涼薄和無情。
“太貴重——”我剛去解它,手就被楚駿之摁住。
“瑾瑜,這是我對你的心。”
我思慮再三,沒有再說什麽。
回錦裏的路上,楚駿之臉上一直掛著難掩的笑容。
一到錦裏,我就小心摘下項鏈,放進盒子,遞給楚駿之。
“把它鎖進你書房吧!”
“對我的指紋鎖有意見直接說就是,幹嘛含沙射影。”他在我鼻子上刮了下,“我現在就把你的指紋輸進去。”
“不要!我對你書房沒興趣。”我裝作要躲的樣子。
“瑾瑜,乖——”
他把我拉到書房門前,三兩下就把我指紋輸進去。
“以後再也不許說我防著你了。”
我跟著他的步子走進書房。
放眼望去,裏麵一片狼籍。
因為加了指紋鎖,傭人進不來,房間疏於打掃,長長的辦公桌上擺滿成堆的文件,一麵牆的書櫃上的書都亂了套,一人高的保險櫃半開。
我笑著彎腰撿起地板上散落的文件,“我來替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