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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殊死較量 105、江邊疑案

  第一間辦公室,是森田皋的。


  再往裏數第三個門,是鬆本伊代的辦公室。


  上官雄的辦公室,被安排在鬆本伊代辦公室的旁邊,除了一張辦公桌和一把椅子之外,整個辦公室空空如也,連一部電話都沒有。


  按理,新到的部下首先要晉見上級的。


  但,當上官雄走進陸軍特務部辦公樓的大門時,古賢九藏中尉就直接把他領進了他自己的辦公室。看來,森田皋和鬆本伊代都不想見他。


  “宮本課長,這就是您的辦公室。”


  “怎麽連個電話都沒有?”


  “對不起,部裏各課從來沒有設過副職,我們不知道應該按照什麽標準給您布置辦公室。”


  “知道了。”


  他想,古賀本來就沒把他當什麽副課長,把他安排在這裏,基本上就是為了方便讓鬆本伊代全天候監視,同時,希望隨時從他和鬆本伊代的角力甚至是火拚中獲利。


  因此,他沒有怪罪古賢九藏。


  問題是,一旦遇到緊急情況,唐凱將如何聯係自己呢?


  “咣當”一聲,門被推開了。


  古賢九藏剛剛離開,鬆本伊代幾乎就衝了進來,甚至,連門都沒敲,還沒等他開口,鬆本伊代冷聲說道:“江邊出了樁命案,你立即跟我趕過去!”


  這麽巧,第一天上班就趕上了命案?

  等他跟著鬆本伊代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剛才還陰森冷清的過道上,突然站滿了憲佐隊的人,那陣勢讓上官雄感到,這不是讓他去破命案,而是準備要他的命。


  鬆本伊代在前疾步如飛。


  上官雄也隻有緊緊跟著。


  不知道什麽時候,古賢九藏又跟在了他的後麵。


  拾級而下,大門外台階的下麵,一輛黑色的轎車已經打開了後座的門,門口弓腰而立的,正是憲佐隊隊長趙爾凱。轎車的前麵,三輛摩托車準備開道;轎車的後麵,還有兩輛摩托車壓陣。一眼看去,這與押送犯人車隊的陣勢沒有任何區別。


  鬆本伊代直接坐進了轎車的後排,門,隨即被趙爾凱關上。走到另一邊的上官雄有些犯難:自己應該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呢,還是應該與鬆本伊代並肩坐在後排。


  這時,古賢九藏替他解了圍。


  當他從車尾繞過去,快要接近另一邊的後車門時,古賢九藏搶前一步把後麵拉開,然後伸手擋在車沿下方,防止他的腦袋碰到車沿上。


  上官雄低頭鑽進了轎車。


  從後麵一溜小跑出來的憲佐隊的人,立即跨上轎車前後的摩托車,整個車隊立即駛出了陸軍特務部。


  突然,上官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


  盡管上車後,車裏的人都一語不發,一臉陰沉,但冥冥之中,上官雄感覺到他們不像是針對自己。如果江邊出現的,隻是一般的命案,特高課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他斷定,江邊一定是真的出了命案,而且,此案與自己息息相關。


  在整個武漢,與自己息息相關而又有可能為鬆本伊代所知道的人,也就隻有吳起燕了。


  是的,鬆本伊代不僅知道吳起燕在武漢,而且知道她對自己一往情深。


  那天,在憲兵隊的地牢裏,當上官雄抑製不住體內的欲火,撲向青木靜子,並且麵目猙獰地喊道“我要掐死你”的時候,青木靜子突然喊道:“我要是死了,吳起燕就活不了了。”


  因為青木靜子發現,當時的江上一郎,也就是上官雄並不是在做戲。


  如果他是上官雄的話,那麽,他一定會因為兩次中了自己同一圈套而憤怒的。上次,在江石州,在成森的家中,自己的妹妹青木幸子用迷香加春藥讓他中了一次道,這次,他再次中了自己催情香水的圈套,一定會惱羞成怒的。

  不管他是不是上官雄,在正常的情況下,青木靜子覺得他都不會構成對自己生命的威脅。但,青木靜子肯定,他已經情緒失控了。


  這一叫,還真的救了她的命。


  上官雄真的因為兩次意外中了她們姐妹的圈套而憤怒了,在大腦一片赤紅,情緒完全失控的狀態下,他努力地控製著自己下體的欲望,卻掌握不了雙手的衝動。


  如果不是青木靜子突然喊了那麽一句,他的雙手就真的掐下去了。


  “你……你說什麽?”


  “鬆本已經派趙爾凱到江石州去了,了解到吳起燕現在正在法租界開了一家傷科診所,如果今天你殺了我,那麽,你覺得吳起燕還有機會活下去嗎?”


  “你怎麽知道這事的?”


  “別忘了,我是女人。”


  上官雄立即明白,一定是趙爾凱給青木靜子報的信。


  自從上次被趙爾凱抓緊鬆本伊代的別墅後,青木靜子就發誓要報複,所以,她從趙爾凱身上開始下手。鬆本伊代發現了他們勾搭在一起後,曾經警告過趙爾凱,而趙爾凱卻信誓旦旦地宣稱自己拒絕了青木靜子的誘惑。


  上官雄因為青木靜子的驚叫,腦海裏頓時閃過一絲清醒,擔心吳起燕的安危隻是一個方麵,如果自己真的掐死了青木靜子,那麽,為擺脫自己是上官雄和影子殺手的計劃就全部落空了。因為不管他是不是上官雄,隻要殺死了被譽為帝國之花的青木靜子,那麽,他隻有死路一條。


  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終於鬆開了。


  但是,欲火卻再也無法抑製住了。


  為了不把青木靜子的臉,啃咬得象當年在九江時的鬆本伊代那樣青一塊、紫一塊的,他隻好趴在她的肩頭,幾乎生生地要咬下一大口肉下來……


  上官雄不得不擔心,鬆本伊代已經謀害了吳起燕,並以此來刺激自己。


  所以,他的心,一直往下沉。


  “在想什麽呢?”鬆本伊代突然開口問道。


  “問我?”上官雄顯然感到很意外,自己上車半天,她一語不發,自己剛剛想到吳起燕,她就知道自己在想問題,看來,鬆本伊代對他的了解,已經超過了他自己。


  “是的。”


  “青木課長。”他也想激怒鬆本伊代。


  “是嗎?”


  “是的。”


  “想她什麽呢?”


  “一句話。”


  “她說的一句話?”


  “是的。”


  “哪句?”


  “我和妹妹相比,誰更讓你銷魂!”


  這句話,青木靜子真的對上官雄說過,而且就是在地牢裏,在上官雄瘋狂地啃咬著她的肩頭,而她忍住劇痛,迅速褪去他的衣褲,等他發泄完體內的欲火,癱軟在她光潔的胴體上的時候,青木靜子問了這句話。


  上官雄清楚,趙爾凱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如果她沒有從青木靜子那裏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絕不會做出背叛鬆本伊代的事情。而趙爾凱曾經偷奸青木幸子的事情,青木幸子也一定會告訴青木靜子的。青木靜子要想完全掌握趙爾凱,就會在投懷送抱的同時,也會暗示自己知道妹妹的事,並以此相要挾。


  上官雄想,同樣的問題,青木靜子也一定問過趙爾凱,因為這個問題是給趙爾凱最恰當的暗示。


  一說完,他就看著趙爾凱,隻見他渾身一震,並立即抬頭從內視鏡中看自己。上官雄沒有去看內視鏡,而是麵無表情地一直看著古賢九藏的後腦勺。


  另一方麵,他也是向鬆本伊代明言,自己不是那個能夠為你守身的上官雄,而是另一個活生生的宮本隆義。

  “你是怎麽回答的?”鬆本伊代的冷靜和平和,出乎上官雄的預料之外。


  “我沒碰過你妹妹。”


  鬆本伊代點了點頭,突然問道:“趙隊長,你又是怎麽回答她的?”


  顯然,鬆本伊代也發現,當上官雄說出青木靜子的那句話後,趙爾凱有些驚慌失措了。這也是上官雄最希望看到的結果,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亂字,敵人內部越亂,就對自己越有利。從結果來看,鬆本伊代沒有讓他失望。


  他十分清楚鬆本伊代的觀察能力究竟有多強。


  “啊?什麽……課長,您……您剛才說什麽?”


  “把住了方向盤,別把車子衝到江裏去了。”


  車隊已經到了江邊的命案案發地點,看到趙爾凱和古賢九藏先下了車,鬆本伊代側過身去,望著上官雄道:“你在努力偽裝成宮本隆義,但我所看到的你,卻是赤裸裸的上官雄!”


  這時,趙爾凱幫她打開了車門,鬆本伊代冷笑一聲之後,就轉身邁步出了轎車。


  上官雄緊繃的神經突然鬆弛下來。


  因為他看到了江邊的那具屍體,那具一半泡在水裏,一半趴在岸上的屍體,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具男屍。


  不過,當鬆本伊代揮了揮手,讓先期到達這裏的丁處長的人,把屍體翻過來以後,上官雄的胸口一熱,一股鮮血幾乎要噴出來了。


  現在看來,如果那具屍體是吳起燕的,反而好了,凶手一目了然。但,那具屍體竟然是孫建章,這讓上官雄差點沒背過氣去。


  孫建章的死,在上官雄看來,至少有兩種可能:一是被鬆本伊代所殺,其目的與他所擔心的吳起燕被害是一樣的,那就是為了激怒自己。但他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那就是被唐凱所殺。


  如果孫建章是被唐凱所殺,那麽,又有兩種可能:一是唐凱和報春鳥已經知道孫建章暴露,勸其離開卻又遭到拒絕,為了新的地下組織的安全,在請示潘先生後,他們決定除掉孫建章。不過,上官雄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那麽,就剩下另外一種可能性了。


  唐凱本來就是軍統特務,與曾玲接上頭後,又有了兩種可能,一是如曾玲和他自己所說,他是趁曾玲不在時劫走了報春鳥和孫建章,二是曾玲本來就與唐凱沆靡一氣,然後就在曾玲別墅的地下室或者另外一個落腳點,嚴刑逼供他們,在實在熬不過去的情況下,他們倆或者其中的一個,把最新的接頭暗號供了出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死的可能就不僅僅是孫建章了,甚至報春鳥也遇害了。


  那麽,昨天晚上,唐凱到曾玲的別墅外麵的目的,就不是監視她,而是看到自己潛入後,他在保護曾玲。


  而因為輕信,自己和植田雄則完全暴露給了軍統特務。


  不過,這種推斷也不是很成立,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曾玲就沒有必要告訴自己,她曾綁架了報春鳥和孫建章。


  就目前的情況分析,隻有一種可能性最大,那就是唐凱背著曾玲劫走報春鳥和孫建章後,在秘密審訊過程中,報春鳥叛變了,但孫建章卻寧死不屈,所以,他們就除掉了他。


  這樣的話,他剛剛擁有的兩位同誌,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最大的敵人。在這種情況下,再冷靜的上官雄,也難免因為大腦缺氧而感到發懵。


  丁處長立即迎了上來:“鬆本課長,我們特務處的人是今天早上發現這具屍體的,有人指證,他就是新四軍獨立遊擊支隊武漢特別支部書記孫建章,因此,在下就立即給森田機關長打了電話。”


  鬆本伊代走過去看了一會,然後回到上官雄的麵前:“認識他嗎?”


  “有點麵熟,但,記不起來了。”


  “還記得你第一次到我別墅的那天晚上嗎?那個被吊在樹上的人就是他,一個黃包車夫,沒想到還是新四軍在武漢的特務頭子。”

  “哦,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丁處長——”


  “在。”


  “把屍體送到憲兵隊法醫課去解剖一下,查查死因。”


  “是。”


  但丁處長的人抬著孫建章的遺體從上官雄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示意停下,然後解開孫建章的衣扣看了一下,一揮手,讓他們抬了下去。


  上官雄是想看看孫建章的遺體上,有沒有嚴刑拷打後留下的傷痕,因為從那些傷痕中,他很容易就能夠判斷出是用過什麽刑具,因為軍統和日本鬼子的條件不一樣,他就能夠從中判斷出到底是軍統還是日本鬼子幹的。


  但,孫建章的遺體完好無損,絲毫沒有受過刑的跡象。那麽,是鬆本伊代下手的可能性很小,因為如果是他們抓住孫建章的,一定會動大刑。


  “我們走吧。”鬆本伊代轉身朝轎車走去,等上官雄上車後,她對上官雄說道:“如果你有興趣的話,這個案子就交給你了。”


  “你真的希望我破獲此案?”


  “什麽意思?”


  “辦公室連個電話都沒有,我還以為古賀司令調我來陸軍特務部,是為了軟禁我呢。”


  “古賢君——”


  “在。”


  “回去就給宮本君的辦公室裝上電話。”


  “是。”


  鬆本伊代湊到上官雄的耳邊,輕聲說道:“不管你是上官還是宮本,我希望三天內交出凶手。”


  “我曾經隻是一個軍人,沒有受過特種訓練,怎麽可能三天破案?”


  “那就一個星期。如果你破不了,那就讓我來!”


  “為什麽你現在不來?”


  “我一出手,別人可能會說我公報私仇。”


  “什麽意思,聽你這口氣,好像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難道不是你嗎?”


  “我?”上官雄瞪著眼睛看著她,他不是在做作,而是真的感到吃驚,他實在想不出鬆本伊代怎麽會認為是自己幹的:“為什麽?”


  “因為他曾經跟蹤過你,但卻從來沒有對你下過手,那麽,我是不是可以這麽判斷:他很想找另外一個人,但卻發現你很想,所以,他就一直跟蹤你。而你呢,因為你就是他很想找到的那個人,但又不想讓他知道,所以,你必須殺人滅口。”


  趙爾凱此時插到:“課長,您認為那個孫建章想找的那個人是誰?”


  “當然是上官雄。”鬆本伊代又轉而對上官雄說道:“如果你找不出凶手,就證明你是上官雄,也就證明你是凶手。”


  冷汗,第一次濕透上官雄的前胸後背。


  他並不是擔心鬆本伊代因此而咬住自己是上官雄不放,而是從鬆本伊代的態度來看,她真的與此事無關。


  那麽,上官雄最擔心的事就出現了:唐凱是個鐵杆的軍統分子;報春鳥也叛變了,除非明天又在某個地方發現他的身體;而自己、植田雄和曾玲的親共傾向,都被軍統掌握得清清楚楚。


  “如果我找出凶手呢?”


  鬆本伊代忽然笑了,老實說,笑起來的時候,她嫵媚和性感的程度,絲毫不比青木靜子差到哪裏去。


  “你懷疑我的能力?”


  鬆本伊代眉毛一挑:“如果你找出了凶手,那就證明你不是上官雄。如果你真的是宮本隆義的話,那麽,我或許會在某個晚上問你,與青木靜子相比,誰更讓你銷魂?”


  上官雄的眼裏,閃過一道罕見的殺氣:“一個禮拜內,我不僅會查出凶手,而且會親自取下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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