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雷霆出擊 175、陰差陽錯
古賀似乎不願多談鬆本伊代的事，不過上官雄卻迫切希望知道鬆本伊代究竟怎麽了，這倒不是因為她是自己孩子的母親，而是因為上官雄認為潘先生判斷是對的，鬆本伊代很有可能就是A解決計劃前期的負責人，那麽大岩洞的情況她一定很清楚。但是，古賀不說，他也無法繼續追問下去。
“好啦，工作去吧。”
古賀下了驅客令，上官雄隻好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上官雄離開警備司令部後，頓時陷入了一片茫然。從古賀的態度來看，鬆本伊代顯然已經被抓起來了，最低限度也是被控製起來了。問題是，古賀為什麽要這麽做，又憑什麽這麽做？
他的借口是什麽？
現在時間緊迫，敵人的毒氣彈隨時都可能運出武漢的，他們會選擇什麽運輸工具，什麽時間，從哪條線路離開都不得而知，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鬼子運輸前，幹淨徹底地摧毀大岩洞基地，但自己的人還不到一個連，而且沒有任何重武器，強攻大岩洞是最後不得已才可為之的，隻要有一線希望，他都要盡量避免自己同誌的傷亡。
而這一切，都將取決於他能不能盡快見到鬆本伊代。
隻要見到鬆本伊代，隻要她知道大岩洞的情況，上官雄都相信她會對自己的說的。因為他已經決定，不惜一切代價都要鬆本伊代開口。
但怎麽才能知道她在那裏，又怎麽能夠見到她？古賀已經拒絕了他的請求，他想，隻有從青木靜子那裏想辦法了。
“司令閣下，”青木靜子說道：“我覺得宮本君說得對，如果想盡快挖出上官雄，隻有鬆本伊代這條線索可以試一下，您為什麽不願他們見一麵呢？”
古賀說道：“他們見麵？怎麽見，在哪裏見？如果鬆本伊代死活不說怎麽辦，動刑嗎？”
青木靜子對鬆本父女恨之入骨，巴不得借刀殺人，現在正是最好的報複機會，她當然不想放過：“那又怎麽樣？如果她正的與上官雄保持來往，明顯的就是私通中國間諜，為了帝國的利益，別說是動刑了，就是斃了她又怎麽樣？”
“如果她和守田菊子一塊死在十一軍司令部，那麽，得罪鬆本也夫和岡村寧次的就是阿南惟幾，如果死在武漢，或者在武漢出了什麽事，鬆本也夫和岡村寧次那就恨上我一輩子了。知道嗎，我們剛剛把鬆本伊代帶到司令部，岡村寧次就來電報，說是華北情報力量薄弱，他希望立即把鬆本伊代調過去。哼，好快的動作，不知道是鬆本伊代與他聯係的，還是高田他們通知岡村寧次的。”古賀走到青木靜子麵前，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對於鬆本伊代，我們可以打痛她，但絕不能打傷她，更不能打死她。”
“可是A解決計劃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上官雄及其同黨的存在畢竟是我們最大的威脅，如果鬆本伊代不說話，宮本隆義也好，橋本鐵男也罷，要想在兩到三天內抓住上官雄，幾乎是不可能的。”
古賀笑道：“我的小美人，你那麽著急幹什麽？是為了除掉上官雄，還是急著想讓宮本隆義立功呀？”
“司令閣下，我都是您的人了，您說這話……”
“哈哈哈，”古賀用手拍了拍她的臉蛋：“夫人死後不久，我就娶了守田菊子，現在，她剛剛一死我再娶你，不是留著話柄給軍部那些老混蛋們說嗎？”
青木靜子癟了癟嘴：“我早就知道，您是不會對卑職負責的。”
“誰說的？沒聽我剛才說過，隻要宮本隆義抓住上官雄，我就給他一個天大的驚喜嗎？你知道，我將要送一個什麽樣的禮物給他嗎？”
青木靜子搖了搖頭。
“你！”
“我？”
“是的。”古賀湊近青木靜子，淫笑道：“你不僅花容月貌，而且精力過剩，欲望驚人，我這個老頭子是吃不住你的，所以，我打算撮合你們兩個，怎麽樣？”
青木靜子疑惑地望著他：“您不是最嫉恨別人碰您的女人嗎？”
“不是我，天下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容忍別人碰自己的女人。”古賀說道：“你這小婊子，既是人間尤物，也是不甘寂寞的騷貨，如果我娶了你，你將來給我戴的綠帽子，一定不會比守田菊子更少的。如果你嫁給別人就不一樣了，我摟著你就是摟著別人的老婆，所以，不僅不會感到憤怒，而且會覺得十分刺激的。所以，不要怕我會耽誤你的青春。如果你喜歡上誰，盡管答應嫁給他好了，我絕不會阻攔。如果還沒有中意的，我就替你做主，讓宮本隆義把你娶過去。”
古賀的話讓青木靜子感到惡心，但又覺得他說的是事實，天下的男人個個怕做王八，其實天生就是一副王八的德性。不過，雖然話難聽，但青木靜子心裏倒是踏實了許多，至少自己用不著一輩子守著這個變態的糟老頭子。
“宮本隆義可把我恨死了，他肯定不會接受您的這份大禮的。”
“所以，你現在必須為他做個好人。”古賀走到辦公桌前，寫了一張紙條遞給她：“等會你把這個交給他，就說是你在這裏求我半天才弄到的，讓他拿著這個到帝國飯店去見鬆本伊代。記住，不管鬆本伊代說是不說，你都必須警告他不能動粗。還有你，別惦記著用對付守田菊子的方法對付鬆本伊代。記住，鬆本伊代即使離開武漢，如果在一周內出現任何問題，鬆本伊代那隻老狐狸都會把帳記到我頭上的。”
“是。”
“還有，鬆本伊代今天晚上坐船到上海，然後再從那裏坐飛機到北京，告訴宮本隆義，他隻有大半天的時間。”
“是。”
古賀又抱住青木靜子狠狠地親了一口，然後說道：“餌已經給你了，怎麽把宮本隆義釣上鉤，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謝謝司令！”
“對了，宮本隆義不是個傻瓜，你我關係如此密切他不會看不出來的，你就跟他說，我認你做了義女，這樣的話，他才能夠接受你。”
“是，司令閣下。”
“嗯？應該叫義父。”
“是，義父。”
青木靜子一走出古賀的辦公室，就急匆匆地朝樓下趕去，她希望盡快見到上官雄，但跑到大門口一看，上官雄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立即驅車到聯絡部，門口的哨兵告訴她，宮本課長沒來上班。她又驅車趕到鬆本伊代的別墅，她想，上官雄一定會到那裏去找鬆本伊代的，門口的哨兵同樣告訴她，沒見到過宮本課長。
她又驅車趕到上官雄的公寓，隻見她自己剛才留在門口的兩個警備司令部的士兵告訴她，宮本課長沒有回來。
她失望地靠在座椅背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個該死的一郎，”青木靜子還是習慣稱呼上官雄為江上一郎：“他到底死到那裏去了？”
“怎麽，”上官雄在後麵問道：“你是在找我？”
青木靜子沒想到後排上還坐著個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上官雄居然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裏。一股無名火起，她恨不得掏槍把他給崩了。
“你要死呀，”青木靜子怒道：“人嚇人會嚇人死的！再說了，你沒聽到我到處問你嗎？”
“你一直問的是宮本課長呀？”
青木靜子一愣：“你……什麽意思？”
“我一直以為在你心中，我隻是江上一郎。”
青木靜子怔怔地看著他，突然從前麵爬到後麵，撲向上官雄，一邊用拳頭擂著他的腦袋，一邊把臉貼在他的胸前，哭喊道：“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混蛋！”
上官雄心裏很清楚，如果說守田菊子算得上是條毒蛇的話，那麽青木靜子一定比她毒十倍。但為了自己神聖的使命，上官雄卻不得不與她虛以委蛇。他很清楚，在現在的武漢城中，她是自己唯一可能在鬼子那裏打開的缺口。
上官雄捧起她的臉，那樣子讓青木靜子感覺，他是想親吻自己，在淚眼汪汪地凝視他一會之後，她閉上了眼睛。
上官雄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把她扶到身邊坐下。
青木靜子有點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你……耍我？”
上官雄搖了搖頭：“有一件事，我始終都沒跟你說過。”
“什麽事？”
“知道在江石州的時候，我為什麽會上你的船嗎？”
“還不是怕我再跳下去。”
“不，那時候我失去了記憶，腦海裏一片空白，而且已經不想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是你的美麗打動了我，讓我突然發現，活著一定比死更美好。”
“哼，言不由衷！”
“後來我才知道，自己一直深愛著美奈，但在恢複記憶之前的一年多時間裏，我的心裏隻有你。”
青木靜子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哼，是嗎？可你放棄了無數的機會！”
“正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害怕失去你。在我眼裏，你美若天仙，雖然我知道你暗示過我，但因為自己的這副容貌，我總覺得你是在耍我玩，所以，我不敢越雷池半步。”
“那今天怎麽又敢向我表白了呢？”
“人生苦短，尤其是經過昨天晚上的那場爆炸，如果不是夫人陰差陽錯地讓我和鬆本小姐離開，這輩子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上官雄望著她：“所以，在離開那個小山坡的時候，我就發誓，隻要一見到你，我就一定要向你表白自己，不管你接不接受，也不管你愛不愛聽，向夫人那樣的人說死就死了，我還不知道自己能夠活多久。”
青木靜子還真的被他的情緒所感染，差點沒立即又撲向他：“你說的是真的？”
“我也以為是假的，但死裏逃生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就不由得我不鬥膽向你表白了。”
“我愛聽，也接受……”說著，她把嘴又湊了過去。
但上官雄卻把臉偏到另一邊去了。
“你！你……什麽意思？”
“真的想聽嗎？”
“想！”
上官雄回過頭來望著她：“可惜，你已經是司令的人了。”
“你胡說什麽？”
“剛才在你身上，我聞到了他的氣味。並且，你的嘴唇上，還留著他剛剛咬過的痕跡。”
“那又怎麽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是什麽聖女！再說了，就算我和司令有什麽又怎麽樣？你們男人不都是喜歡和別人的女人上床嗎？”
“問題是司令喜歡的女人誰敢碰呀？連阿南惟幾將軍他都不放過，何況我一個小小的少佐。”
“知道抓到上官雄後，司令會拿什麽獎賞你嗎？”
“還用說嗎，上官雄要是死了，司令一定是順水推舟，按照夫人的意願，讓鬆本伊代嫁給我唄。”
“你——”青木靜子怒目而視：“我就知道你喜歡的就是那個小婊子！竟然還在這裏假惺惺地用甜言蜜語來騙我，我……我……”
說著，她拿出古賀寫給她的那張紙條撕得粉碎。
上官雄一怔：“你這是幹什麽？”
“哼，你不是要見鬆本伊代嗎？剛才我求了司令半天，他才寫了張紙條給我，你隻有拿著司令的字條，才能見到鬆本伊代！”
上官雄一聽，心裏頓時懊悔莫及。他沒想到青木靜子會主動幫自己，居然還想跟她玩個感情的把戲，結果反而弄巧成拙。
他硬著頭皮說道：“哈，我當是什麽寶貝囉，你撕紙條幹什麽，有本事去把她大卸八塊得了。”
“哼，你就裝，接著裝下去。”青木靜子拉開車門，從外麵繞到前麵的駕駛位置上坐下：“你要不是想通過我打探她的消息，甚至希望讓我幫你見她一麵，你坐在我車裏幹什麽？我可以告訴你，還有一個小時她就離開武漢，既然你根本不想見她，那你下車好了。”
上官雄二話沒說，立即拉開車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