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雷霆出擊 176、野心勃勃
上官雄心裏清楚,不管青木靜子出於什麽目的,既然她已經動了幫自己的念頭,就絕不會因此而放棄的,隻不過因為自己的言語觸動了她的忌諱,等她醋意過後,一定還會幫自己的。
不過,因為相信青木靜子所說的,鬆本伊代一小時後就要離開武漢,他心裏還是異常焦急。
他不動聲色地朝自己公寓走去。
他以為青木靜子會下車拉住自己,或者叫自己回頭,但青木靜子卻沒那麽做,這使得他更加感到不安。但是,既然開了場,就必須演下去,他掏出鑰匙把門打開後,還沒聽到身後有什麽動靜,隻要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不過,他沒鎖門,隻是輕輕掩上。
但青木靜子似乎沒有下車的意思。不過,她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隻是朝門口的兩個士兵一揮手,讓他們會警備司令部去,然後靠在靠背上,若無其事地看著上官雄的公寓。
上官雄並不知道鬆本伊代晚上才會走,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心都急出汗來,而青木靜子在門口,既不進來,又不離開,明顯是打算與他耗著,這讓他有的不知所措了。
沒有辦法,他隻好拿起電話,按照與報春鳥的約定,給一家照相館裏打了電話,報春鳥已經跟照相館的老板打好招呼,有電話就到閣樓叫一聲。
不一會,報春鳥拿起了電話。
他立即讓報春鳥派人到碼頭、車站和東郊附近,看看一小時內有沒有車船離開武漢,如果發現鬆本伊代,無論如何也要把她截住,然後他再趕過去見她。
青木靜子是個沒有什麽耐性的人,但今天的耐心去特別好,她一直坐在車裏沒有動彈,直到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後,她看到上官雄始終沒有出現在門口,心裏感到有些意外。
如果說青木靜子愛上了上官雄,說出來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之所以要吃鬆本伊代的飛醋,這與女人的天性有關。就拿守田菊子來說,看到她遊刃有餘地周旋於眾多男人之間,表麵上雖然不屑一顧,嘴裏還會在背後罵上幾句“妓女”、“婊子”之類的,但心裏卻又嫉妒得要命。
總之,看到另一個女人被男人所愛,不管這對男女是否與她有關,有時,她都會莫名地嫉妒人家,就更別說上官雄和鬆本伊代都與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了。
她始終覺得在上官雄的心中,鬆本伊代的分量要重一些,過去是因為懷疑他是上官雄,所以她還能在心裏說服自己,現在確定他是宮本隆義後,她根本就無法容忍自己被輕視。以她開始的判斷,上官雄和鬆本伊代孤男寡女地在一起趕了一天的路,而且幾乎是亡命天涯式的同命相憐中跑到武漢來,他想從鬆本伊代那裏探知上官雄的事或許隻是一個借口,其真實的目的是關心鬆本伊代的安危。現在知道她沒有性命之憂,而且一個小時後就要離開武漢,他一定會急著去見她最後一麵的。
但上官雄卻一直沒有出來,這倒大出青木靜子的意外。
她下車來到公寓打門口,輕輕一推,門開了。客廳裏空空蕩蕩的,臥室的門開著,臥室裏正對門的那扇窗戶也開著。
青木靜子一看,立即杏眉倒立:“混蛋!”
她想,上官雄一定早就翻窗出去找鬆本伊代了,而自己卻在門口傻傻地等了一個小時。想到這裏,她怒氣衝天地衝到客廳中央,看到桌子上有兩盤菜,也沒注意上麵正冒著熱氣,使出全身的力氣,稀裏嘩啦地就把桌子掀翻了。
“宮本隆義,”青木靜子吼道:“我非殺了你不可!”
“這……怎麽回事呀?”
青木靜子回頭一看,隻見上官雄雙手端著一碗雞蛋湯從廚房出來,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她也愣住了。
上官雄說道:“到了午飯的時間,怕你在車裏餓著,我準備做好飯菜後再叫你進來的,怎麽……又得罪你了?”
青木靜子眨巴眨巴眼睛,然後眼珠子又在眼眶裏上下翻動著,最後一聲不吭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自己跟自己生著悶氣。
上官雄走過去,先把雞蛋湯放在椅子上,然後把翻到的桌子扶起來,看到一地的碎片和菜,不禁地搖了搖頭:“唉,可惜了這兩盤菜。”
青木靜子自知理虧,卻又不願認錯:“可惜什麽,就當是我吃了好了。”
“那你也太饞了點吧,怎麽連菜盤子也一塊吃了?”
青木靜子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但轉瞬卻繃著個臉:“誰要你騙我的?”
“我騙了你什麽?”
“你把臥室的窗戶幹什麽?”
上官雄望了望臥室的窗戶,又望了望她:“幾天不在家,我打開窗戶透透氣呀,怎麽了,這也惹了你?”
青木靜子朝自己翻了個白眼,然後走到撒了一地的菜旁等下,從地上撿起一塊豆腐放進嘴裏:“嗯,好吃,還有點燙嘴。”
上官雄明白,她是以這種方式向自己道歉。
“算了,太髒了,我們出去吃吧。”
“不,你也吃一塊,挺好的。”說著,她又從地上撿起一塊豆腐,用手撚去麵上的灰塵,然後把它放到自己的嘴裏,再湊到上官雄的嘴旁。
上官雄把頭一偏:“幹嘛?”
青木靜子雙手抓住上官雄的兩隻胳膊,兩眼一瞪,鼻子裏直發出“嗯嗯”的聲音。
上官雄明白,她這是要喂自己吃。
這時,旁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他知道,這是報春鳥打來的電話。他準備轉身去接,卻看到青木靜子再次皺著眉頭瞪著眼睛看著自己,隻好把嘴湊過去,從她的嘴裏接過豆腐,青木靜子吐出豆腐後,卻趁勢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上官雄望著她搖了搖頭,轉過身去拿起電話,為了提醒報春鳥旁邊有人,故意對青木靜子說道:“聯絡官閣下,要不要詢問一下?千萬別象上次那樣,偷聽完電話又……”
“又什麽又?見過小心眼的男人,沒見過比你還小心眼的。”說著,她直接走到廚房去拿掃帚了。
上官雄立即把話筒貼著耳朵:“是宮本太君嗎?您要的菜沒有。”
“混蛋,你居然敢說武漢沒有武昌魚?”
“對不起,太君,真的沒有,我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賣的。”
“好啦好啦,就這樣吧!”說完,他把電話掛了。
既然鬆本伊代沒有離開,那麽,她一定還在武漢城中的某一處,上官雄心想,剛才青木靜子一定是騙了自己,鬆本伊代或許不會這麽快離開武漢。
青木靜子本來想問是誰來的電話,但因為上官雄剛才已經有言在先,所以她忍住了,掃完地上的碎片和菜後,她從廚房裏端出兩碗飯:“來,開動囉——”
上官雄看著一碗雞蛋湯和兩碗飯,苦笑道:“這也太慘了點吧。”
青木靜子卻一邊喝著雞蛋湯,一邊大口地吃著飯:“嗯,挺香的,哎,你吃呀!”
吃完飯後,青木靜子伸了個懶腰:“啊——,我困了。”
說著,她哼著小調走進臥室,一頭栽在了枕頭上,然後隨手掀開輩子蓋在自己的身上。
上官雄心急如焚,但卻不能表現出來,他跟著走進了臥室,先是把窗戶關上,然後走了出來。
“上哪去?”青木靜子問道。
“到憲兵隊去找橋本君。”
“中午不午睡嗎?”
“司令閣下給我的時間太緊了。”
青木靜子翻身坐起來:“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呀?不就想見鬆本伊代嗎,拐彎抹角地還把橋本扯出來,你是想讓我聽明白你話裏有話嗎?那萬一我要是沒聽明白,你這話不就白說了?”
上官雄搖頭道:“能夠見到鬆本伊代,從她嘴裏套出上官雄的線索當然是條捷徑,可我一提到她你就火冒三丈的,我還能怎麽樣?”
“你說你,簡直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我說,你就不能低頭求我一下呀?”
“你的脾氣我又不是不知道,越求越沒戲。”
“哈,你不是在罵我是個賤骨頭吧?”
“算了,你睡吧,我先出去一會。”
“回來!”青木靜子眉頭一皺:“別以為我是想男人想的發瘋了,就算我沒見過別的男人,難道還沒見過你這樣的男人嗎?告訴你,我就是不想讓鬆本伊代痛快,她如果痛快了,我就不痛快。”
上官雄笑道:“我找她詢問上官雄的情況,恐怕她連痛苦都來不及了,這痛快一說從何談起?”
青木靜子從床上下來,走到上官雄麵前:“宮本隆義,我鄭重其事地告訴你,就你這副德性,我還真沒把你放在眼裏。不錯,正如你所說,我還真的就被司令給盯上了,而且,他還準備把我當成大禮送給你。哼,老不死的,總有一天……算了,不說了。你說,你到底想不想見鬆本伊代?”
“想。”
“求我!”
上官雄瞪大眼睛:“怎麽求?”
“你說呢?”
“親你一下?”
“哼!”
“你總不至於讓我大白天地抱著你睡一覺吧?”
“說什麽呢?盡想美事!”青木靜子白了他一眼:“那你告訴我,守田菊子死後,鬆本伊代見過她嗎?”
“沒有。”
“你呢?”
“我說過,她屍骨無存。”上官雄立即明白,她想搞清楚有沒有人知道守田菊子已經中毒,但還是明知故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隻想知道她留下什麽話沒有。”
“應該沒有。”
青木靜子在臥室裏來回踱了幾步:“知道嗎,司令想牢牢地把我們控製在他手裏。”
“他想控製的是你。”
“控製我,是為了他的欲望;控製你,是因為他覺得你有能力。”
“對於你是不是好事,我不知道,但對於我來說,這未嚐不是件好事呀!”
青木靜子再次幾乎麵貼著麵望著他:“他希望我們倆成為第二對守田菊子和矢村夫婦,能利用的他都要利用,用完了之後就會毫不猶豫地拋棄。”
“那也沒辦法,他是司令。”
“可我們是天皇陛下的臣民,是大日本帝國的軍人,為了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國,縱然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但我們卻沒有理由成為他私人的奴隸!”
“你想怎麽樣?”
“見到鬆本伊代後,你盡量多說一些不利於司令的話,並讓她轉告了岡村將軍,而我也會把他設計陷害守田菊子的事告訴土肥原將軍。如果土肥原將軍和岡村將軍聯手,他古賀隻能是吃不了兜著走!”
“這也太冒險了吧?畢竟,他是一個將軍。”
“我問你,你是願意他睡你的老婆呢,還是願意去睡他的老婆呢?”
上官雄怔怔地望著青木靜子:“你……什麽意思?”
“哼,他要我嫁給你,我會讓他娶我的,”青木靜子冷笑道:“隻要土肥原將軍和岡村將軍一聯手,他最後隻能是求我幫他打通與土肥原將軍的關係,以求最終放他一馬。到那個時候,沒有司令夫人的條件與我交換,你說我能幫他嗎?而你,也用不著擔心被戴綠帽子了。怎麽樣,現在你就可以體會一下和司令夫人上床的滋味,是不是很刺激呀?”
“你可別忘了守田菊子的下場。”
“哼,守田菊子確實是個厲害的角色,可你也別忘了,我現在等於是踩著她的肩膀代替她的位置的,司令要想象對付她一樣對付我,恐怕將來沒有機會了。”
上官雄當然會鼎力相助於她的,因為她的野心正好可以攪亂鬼子內部的關係,讓他們忙於內訌而無暇顧及其他。
“那在下在此先行向司令夫人道賀了!”說著,他湊過去吻了她一下。
青木靜子朝他翻了個白眼:“哼,我就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