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雷霆出擊 178、彌足珍貴的情報
青木靜子今天倒是表現出了十足的耐心，她一直在樓下等著，兩個多小時過去後，她才看到上官雄從飯店的大門出來，然後上了她的車子。
她忍不住伸頭朝飯店的樓上望去，隻見鬆本伊代正站在窗簾盤朝下看著自己。本來，青木靜子很想做出一個充滿挑釁性的動作，但看到她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似乎有種無奈的惆悵和灰溜溜的感覺，也就沒再落井下石了。
等上官雄坐穩後，她啟動了車子，立即駛出了飯店的院子。
“怎麽，”她側頭看了上官雄一眼：“你洗澡了？”
“嗯。”上官雄無可置否地應了一聲。
“大白天的，跑到帝國飯店來，就是為了洗個澡？”
上官雄望著她：“有些話，說破就沒意思了。”
“哦，”青木靜子點了點頭：“雖然鬆本伊代是灰溜溜地離開武漢，可不管怎麽說，還有一個男人在床上為她餞行，她也沒什麽怨天尤人的了。”
“送我到憲兵隊吧。”
青木靜子把車子停下：“事情辦妥了嗎？”
“百分之五十。”
“什麽意思？”
“按照你的意思，我把司令本來打算置她於死地而後快的話都說了，她恨得牙癢癢的，估計在岡村將軍那裏會告司令一惡狀的。”上官雄靠在後背上：“至於上官雄的事，她卻矢口否認。”
“真沒用！”青木靜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知道嗎，寬大的床是女人征服男人的利器，同樣也是男人征服女人的戰場，虧你還跟了我一年多，人都上床了，居然還敲不開她的嘴。”
“誰告訴你，我和她上床了？”
“你呀，沒上床你洗什麽澡？”
上官雄雙眼一閉：“女人天生就是醋壇子，她知道你在樓下，我說什麽她都不聽，還嚷著叫我滾。”
“為什麽？”
“她說她不願意和青木靜子的男人說話，除非我敢在裏麵洗個澡，結果我隻好按她說的去辦，她才耐著性子聽我把話說話。出門時，她還警告我，說如果你不把車子撞到牆上去，她就不信鬆本了。”
“真窩囊！”青木靜子嘟囔了一句，然後把車子直接開到憲兵隊：“晚上在公寓等我。”
上官雄將了她一軍：“你晚上的時間，大概不是由你自己支配的吧？”
青木靜子瞪了他一眼：“我無法拒絕和司令上床，但他也管不了我和其他的男人上床。”
“你不是還要做司令夫人嗎？我勸你最好收斂點。”
“是他要把我送給你的，我就要在他求著娶我之前，冠冕堂皇地睡在你的公寓裏，這頂綠帽子，我要他睜著眼睛穩穩地戴上。”
“別忘了，他畢竟是警備司令部的中將司令。”
“你以為青木靜子就是好惹的嗎？”
上官雄搖了搖頭，然後伸手去拉車門。
“幹什麽？”
“下車呀。”
“你沒忘記什麽事嗎？”
“什麽事？”
“親我一下。”
上官雄白了她一眼，“啪嗒”一聲把車門把手拉開，青木靜子卻猛地抓住他的胸口，把他拽了回來，然後狠狠地親了他一口：“晚上別忘了燒一桶熱水。”
上官雄走進憲兵隊，見到了橋本鐵男，經兩人商議，因為上官雄對武漢的情況比較熟悉，尤其是對租界的情況比較了解，所以兩人進行了分工，外麵的搜索由橋本鐵男率領憲兵隊負責，而上官雄接管在租界裏趙爾凱的憲佐隊，負責裏麵的搜查。當然，橋本鐵男並不知道這是上官雄的計謀。
從橋本鐵男的辦公室出來後，上官雄來到了高田的辦公室。
“報告！”
“進來。”高田看到進來的是上官雄，頗感有些意外：“宮本課長，有事嗎？”
“伊代讓我轉告您，謝謝您救了她。”
高田不僅跟隨岡村寧次多年，同時與鬆本也夫交往頗深，當他聽說鬆本伊代沒死，並且趕到武漢又被警備司令部的士兵帶走後，估計古賀欲對她不利，於是立即給岡村寧次發了電報，這才讓古賀不至於突然對鬆本伊代下毒手。
高田並沒有把這一切告訴鬆本伊代，隻是鬆本伊代看到高田後來出現在古賀辦公室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會坐視不管，當古賀準備把那個班士兵的死賴到鬆本伊代頭上的時候，岡村寧次的電報恰好被送到了他的麵前，古賀隻得作罷。
鬆本伊代其實是為了讓高田明白自己與上官雄的關係，希望關鍵的時候，高田能夠幫他一把，所以，她讓上官雄替自己去感謝高田。
“你去吧。”
“是！”
高田既沒承認，也沒否認，直接讓上官雄離開，不過他心裏很清楚，鬆本伊代既然讓他傳這個話，就證明他在鬆本伊代心目中已經不是一般的位置了。
望著上官雄的背影，高田陷入了沉思。
離開憲兵隊後，上官雄立即回到公寓換了套便裝，然後直接趕到租界與報春鳥接頭。
因為法國人的妥協，日本人進出租界比過去自由多了，而過去躲在租界的中國人，越來越覺得租界內外的危險性已經沒有多大區別了，所以很多過去的難民都搬出了租界，現在的租界幾乎回到了武漢淪陷前的寧靜了。
在一家百貨公司的倉庫裏，上官雄與潘先生、曹副部長和報春鳥見了麵。
上官雄開口便說道：“報春鳥同誌，那個閣樓你不能再去了，唐凱同誌犧牲的那天晚上，鬆本伊代居然就站在閣樓的門口。”
“哦，”報春鳥一驚：“你是怎麽知道的？”
“她剛才親口對我說的。”
“那她好像一直都沒……”
“現在沒動手，不代表以後不會動手。”
潘先生笑道：“上官同誌，先別急，慢慢地說。對了，那個鬆本伊代的情況怎麽樣了？”
“她一回到武漢就被古賀給軟禁起來了，本來，古賀是準備以一個班鬼子的死為由殺她滅口的，但岡村寧次來電要調她到華北去，所以古賀隻得作罷。”
曹副部長插道：“這麽說，他也連帶著放過了你？”
“那倒不是，他防鬆本伊代是因為她的後台硬，而我在他眼裏，隻是一個普通的下級軍官，他一來想用我對付我自己，也就是他們眼裏的上官雄，他們現在把唐凱同誌當成上官雄了。二來，因為阿南惟幾與他的夫人，也就是守田菊子有私情，所以他脅迫阿南惟幾在前線置守田菊子於死地。但古賀卻並不因此而善罷甘休，他留著我也是為了到時候可以幫他咬阿南惟幾一口。”
曹副部長點頭道：“看來鬼子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他們之間的爾虞我詐，絲毫不亞於國民黨派係之間的鬥爭。”
“不錯，我們得好好利用這一點。”潘先生轉而問道：“這麽說，你還是見到了鬆本伊代，那麽，你有沒有嚐試著做她的工作？”
“做了，但是做不通。”上官雄有點沮喪地說道：“她的意思是，她愛的隻是我，可以為我做出某些犧牲，但絕不會為此而背叛他們的天皇。”
“那麽，她向你透露了大岩洞的情況嗎？”
“是的，正如您判斷的那樣，她確實是所謂的A解決計劃的原負責人，對大岩洞的情況了如指掌。”上官雄讓報春鳥找來筆和紙，任何在上麵畫了張草圖：“這是大岩洞，這裏是洞口，裏麵分別有三個小岩洞，我上次也去看過，左邊的是關押犯人的對方，中間是早出他們居住的地方，右邊的這個小岩洞更深，應該是鬼子儲存毒氣彈的地方。從山下通向大岩洞一共有三條路，兩條是從山背往上的小路，可以直接到山頂，但鬼子在山頂上修了兩座暗堡，在下麵的山路上，每隔一百米就修建了可供兩個人藏身的暗卡，一直通到山腳下，也就是說，我們從後麵上山是不現實的。”
潘先生指著草圖問道：“那前麵呢？”
“前麵是條大路，我們在武漢城中都可以看到那條路的輪廓，可以通行大卡車。其中，從山腳下到大岩洞之間，有四個小竹林，那都是鬆本伊代來武漢後移栽的，每一片竹林下麵都修了一座暗堡，每個暗堡至少可以藏十個人。距離大岩洞大約兩百米的地方，是守洞鬼子的營地。守山的鬼子是一個中隊，但人員配置比常設的中隊一百八十人要多五十人，達到了兩百三十多人，另外，還配備了四門迫擊炮，十挺重機槍、二十挺輕機槍，二十匹戰馬和十輛摩托車。”
曹副部長麵色嚴峻地說道：“鬼子完全是按照大岩洞附近的地理特征，配備的人員和武器裝備的，是塊難啃的骨頭。”
“鬆本伊代還說，除了這一個中隊的鬼子外，以他們的估計，我們派大量的野戰部隊突襲大岩洞是不可能的，可能會派出一些江湖高手去偷襲的，所以，他們還從關外招募來了二十名忍者，這些忍者平時也穿著士兵的軍裝，外人是很看分辨出來的。”
“鬼子這是早已處心積慮實施的計劃，小小的大岩洞可以說被他們布置得滴水不漏。”潘先生站起身來：“還有一點我們應該注意到，畢竟這隻是鬼子前期的部署，古賀接手後，也許會在方方麵麵進行過調整，所以，我們還必須派人上山去核實一下，因為時間緊，上山的人必須今晚就動身。”
“這個我想好了。”說著，上官雄從內衣裏取下守田菊子給他的那枚金菊花：“這是守田菊子的信物，也是出了古賀手令以外的唯一通行證，我準備今天晚上就上山去。”
“不，”潘先生從他手中接過金菊花，仔細地看了一番：“你不能去，我們這裏誰都可以暴露，唯有你不行。”
“潘先生……”
潘先生立即製止道：“我相信你有一千個要去的理由，但，除非我和特務連的同誌們都犧牲了，否則，一定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要知道，你留在武漢城中的意義更大。”
“可是……”
“上官同誌，你很優秀，但你應該相信我們其他的同誌和你一樣優秀，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要牢記，你不再是一個人在與鬼子作鬥爭！”
“是，我服從組織的決定。”上官雄接著說道：“鬆本伊代還說，按照最初的A解決計劃，敵人將動用飛機運輸毒氣彈，但還擬定了分別用車、船掩護的方案，我想，我們的注意力應該集中到飛機場，隻要有飛機在武漢著落，就證明鬼子的行動馬上就要開始。”
潘先生拍著上官雄的肩膀說道：“上官同誌，在向上級請示對你的通令嘉獎之前，我不得不先批評你，你的工作並沒做好。”
上官雄十分認真而謙虛地望著潘先生：“請您指出來，我立即改正。”
“立即改正恐怕是來不及了，隻有等到以後彌補了。”潘先生把金菊花放進自己的內衣口袋，然後指著他畫的草圖說道：“你看，鬆本伊代把這麽重要的情報，如此詳細地透露給你，再加上她早就知道你真實的身份，並且已經發現報春鳥同誌的落腳點，都始終三緘其口，這說明什麽？說明她已經有了被我們爭取的基礎和可能，但你卻沒能把她爭取過來，不應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