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東瀛妖花 229、以攻為守(2)
土肥原的辦公室裏，當他聽到井上日昭匯報中午與上官雄的談話的內容後，不僅皺起了眉頭。
整個武漢的日軍都知道井上日昭與土肥原的關係，上官雄也遭到過井上日昭的人的跟蹤與暗殺，換了別人連躲都來不及，他倒反其道而行之，居然大大咧咧地登門拜訪，而且還讓井上日昭的人替他辦事，土肥原越發覺得此人不同凡響。
“宮本隆義覺得章市長遇刺案奇怪在哪裏？”
井上日昭說道：“他認為，這個所謂的刺章案就是一個圈套，其真實的目的，就是為了轉移我們的視線，當然，主要是為了轉移您的視線，至於什麽理由他沒說，隻是再三叮囑我，一定要盯死那個丁處長。根據他的判斷，那個丁處長很有可能是我們破獲A解決計劃失敗案的關鍵。”
土肥原笑了一笑：“這個宮本隆義很不簡單，他本來是想見我的，現在卻通過你向我傳話，變成了我要見他。”
“我看此人有點藝高膽大的自負感，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希望得到您的關注與重用。”
“如果僅僅如此，那倒是件好事，問題是他身上有太多不確定因數。”土肥原搖了搖頭：“今天岡村寧次將軍來電，詢問了A解決計劃失敗案的進展情況，同時暗示想把宮本隆義調到華北去，華北方麵軍現在正與八路軍作戰，因為太不熟悉對手，倒真是希望有更多象宮本隆義這樣了解中國的情報軍官過去，除非在他離開之前把一切都搞清楚，否則，我就給軍部留下了一個大笑話。”
“既然這樣，我覺得您還是應該見見他。”
“見，遲早是要見的。但在見他之前，我必須要先見另外一個人。”
“誰？”
“一個女人，一個駐顏有術青春不老的女人。”
土肥原不往下說，井上日昭當然就不敢往下問，隻是略帶曖昧地笑了笑。
土肥原知道井上日昭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他淡淡地一笑：“有的女人，是供男人消遣的；有的女人，是供男人敬仰的。我要見的這個女人，就是一個足以供帝國任何一個男人所敬仰的女人。”
井上日昭一怔：“難道您說的是她？”
土肥原點頭道：“是的。”
井上日昭立即肅然起敬。
“嘟嘟嘟——”在一家很不起眼的小旅館裏，一個女人接到來自日本劄幌的電報，她看了看後，立即把電文燒毀，然後收拾起電台，換上一身做工精美的旗袍離開了房間。
當她來到樓下，走到旅館門口時，老板叫住了她。
“太太請留步。”
那女人停下腳步，微微一回頭：“是不是房價又漲了？”
老板笑著說道：“沒有，沒有，太太付的房錢，足夠在小店住上一年半載的。”
“那你還有什麽事嗎？”
老板看上去是個熱心人，隻見他示意那女人到邊上，然後問道：“請問太太在皇軍那裏有朋友嗎？”
“沒有。”
“那在特別市政府裏麵呢？”
“也沒有，怎麽了？”
老板笑了笑：“我看太太雍容華貴，氣度不凡，一定是上層人物，放眼武漢全城，也再難找出第二人，如果太太在皇軍和特別市政府裏沒有朋友的，還是建議太太換成素裝，這樣出門恐怕凶多吉少。”
那女人這才明白老板的意思：“謝謝掌櫃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要不我讓個夥計跟著您，一旦有什麽意外的時候，也好有個照應？”
那女人笑道：“不用了，我想到租界去找個洗澡的地方，夥計跟著不方便。”
“那請太太千萬小心，”說著，老板遞給那個女人一張紙條：“這是小店的電話，但願太太平安無事，一旦有什麽意外，可打電話來。小的雖然沒什麽背景，但在警局裏還是認識幾個人的，關鍵的時候說不定也能幫點小忙。”
“謝謝掌櫃的，你真是個好人，好人是會有好報的。”說完，那女人出了門，隨進攔下一輛黃包車，朝著租界方向奔去。
那女人要去的地方，當然不是租界，在過了一個十字路口後，她讓黃包車轉到另一條道上，這裏通向日偽機關的密集區，土肥原臨時辦公的地點，原日寇海軍特務部就坐落在這條路上。
“太太，”黃包車夫問道：“您有太君頒發的通行證嗎？”
“怎麽了？”
“前麵就是太君設的路卡，所有中國人進入，必須持有特別通行證，否則，輕者遭受侮辱，重者當場砍頭。”
那女人顯然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她讓黃包車夫靠邊停下，付過車錢後，徑自步行朝前麵走去。
上官雄坐著一輛黃包車在後麵出現了，不過，他可不是去見土肥原，而是準備到聯絡部自己的辦公室去上班。
“站住！”關卡是用鐵絲電網攔成的，旁邊有一個崗樓，周圍有五六個憲兵隊的鬼子和兩個偽特務處的特務，兩個特務的主要任務，就是給當鬼子的翻譯。看到那個女人走了過來，其中的一個特務喝了一聲，然後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幹什麽的？”
“見一個朋友。”
“朋友？”那特務不屑道：“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這是太君和武漢特別市政府的辦公地，找朋友，快，把通行證拿出來我看看。”
“對不起，我剛剛來武漢，還沒來得及辦呢！”
一聽說沒有通行證，兩個特務的眼裏，立即閃過一絲詭異的目光。這些特務都是勢利眼，看到那女人的派頭，開始認為來頭不小，但一盤問，居然是個沒有通行證的人，他們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象這麽漂亮的女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過，於是歹念頓生。
“走吧，跟我走一趟！”
“上哪？”
“到了不就知道了？”
那個特務看了另外一個特務一眼，然後示意那個女人跟他一塊朝旁邊的小巷走去，另一個特務心領神會地掏出香煙，遞給身邊的鬼子憲兵，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原來，這兩個特務可以說是禽獸不如，不僅在關卡助紂為虐，更可恥的是，一旦遇到有幾分姿色的中國婦女，他們總會尋紮種種借口故意刁難，經常是把人家脅迫到旁邊的巷子裏強行奸汙。
這次，他們又故伎重演。
按照他們的約定，一個特務施暴完之後出來，另一個特務再去施暴。
一會兒，留在關卡的特務聽到了女人高跟鞋敲擊著路麵的聲音，立即回頭一看，剛才那個女人從小巷中走了出來，但帶她進去的那個特務卻沒出來。
“哎，”那特務覺得有點問題：“怎麽你就過來了，我那兄弟呢？”
那女人笑道：“他讓我喊你過去一塊享受一下。”
“一塊享受？”那特務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走吧。”說著，那女人轉身就朝小巷走去。
看到那個女人泰然自若地朝小巷走去，也不由得那個特務不相信，他立即跟著她走到了巷口，朝前一看，開始來的那個特務赤裸裸地躺在地上，下身的地上流了一灘血，顯然是被閹割了，脖子被擰到了一邊，顯然是斷了。
“啊？你……”那特務一邊驚叫著，一邊準備掏槍。
但，他驚愕的雙眼突然瞪得更大了，因為一直纖巧的手已經鎖住他的咽喉，他居然能夠聽到自己喉結被捏碎的聲音。
那個女人又回到關卡，用手指讓一個帶班的曹長過來，她沒有通行證，但卻有身份證，曹長看過她的身份證後，朝他一鞠躬：“閣下，我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
“把剛才那兩個中國人從巷裏拖出來，就是他們是強暴中國婦女被皇軍正法了。”
“是。”那個曹長心裏大吃一驚，這麽一會死了兩個人，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那個女人邁步走進關卡的時候，上官雄坐著的黃包車，剛剛從她身邊經過。
上官雄開始還沒注意到，等過了一會後，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一個中國尊貴夫人打扮的太太，怎麽可能步行走在這條大街上？他回頭一望，黃包車拐了個斜彎，已經看不到後麵的路了。
“調過頭去！”
黃包車夫聽到他的話後，立即掉過頭，等他們再出現在正道上時，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上官雄心想，她一定是走向了旁邊的岔道。
“算了，再掉頭，到聯絡部。”
上官雄來到聯絡部，先是到左近允尚的辦公室匯報了一下章市長遇刺案的調查情況，當然，他並沒說自己去見過井上日昭。左近允尚心裏一直考慮著如何對付高田和如何應付土肥原，對上官雄的匯報隻是敷衍了事。之後，上官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剛剛一坐下，桌子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請問哪位？”
“半小時後，到帝國飯店的豪華套間去一趟。”
上官雄聽出來是土肥原的聲音：“是，將軍閣下，請問什麽任務，需不需要帶槍？”
“帶不帶隨你，去了以後就知道了。”
“是。”
上官雄之所以到井上日昭別墅去，就是想讓他給自己傳話，接到土肥原的電話後，他知道井上日昭已經把話傳到了，但卻不明白土肥原為什麽要自己到帝國飯店去。
他把佩槍掛在了牆上，然後換上了一套西服，剛剛準備出門的時候，武田信玄進來了。
“宮本君，你這是要上哪兒？”
上官雄笑道：“還能上哪？到特別市政府唄，那些個中國人，不僅什麽事都幹不了，還盡給我們添亂。”
武田信玄苦笑道：“宮本君運氣不錯呀，不管是古賀司令，還是司令夫人，甚至是現在的土肥原將軍，對你總是青睞有加呀，你這第四課的課長忙的不亦樂乎，而我這個第二課的課長，卻幾乎要患感冒了。”
上官雄笑道：“武田君，我倒是希望和你一樣坐在辦公室裏，知道嗎，別看我現在忙，但沒有信任我，我是被人刀架在脖子後麵瞎忙，你就別嫉妒了。”
武田信玄苦笑道：“唉，個個有本難念的經。哎，不管怎麽說，你我共事也快兩年了，有什麽消息請多多關照一下。”
上官雄說道：“彼此關照吧。”
武田信玄點了點頭：“還有，那天晚上跟蹤你，可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沒有什麽私人目的。”
“這個我清楚，如果有人向我下達同樣的命令，我也會跟蹤你的。”
“謝謝手下留情。”
上官雄笑道：“假如有一天我也不得不跟蹤你的時候，請武田君務必還我這個情，不要下手太狠。”
“嗬嗬，”武田信玄笑道：“忙你的去吧，不打攪了！”
“好的。”說完，上官雄與武田信玄一塊離開了辦公室。
上官雄走出聯絡部的大門，伸手叫了輛黃包車，然後直接奔帝國飯店而來，當他來到豪華套間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土肥原，當他被站在過道裏的士兵帶進房間，在沙發上落座以後，從裏麵套間走出來一個人，他一看，正是自己在經過關卡是看到的那個女人。
土肥原把自己約到這裏來，但與自己見麵的卻是這個從未謀過麵的女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個女人讓帶他進來的憲兵出去後，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開口就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就是上官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