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O六章風蕭蕭之必須自強
四O六章風蕭蕭之必須自強
“盡管東北軍邊防軍主力大部在華北，但在遼寧還有六萬部隊，其中不乏獨立第七、第十五、十九步兵旅、獨立第三、第四騎兵旅和兩個炮兵團，空軍，裝甲車隊，這些精銳部隊。在吉林有八萬部隊可以擋得住朝鮮來的援軍，黑省還有四萬騎兵為後備。關東軍第二師團再強兵不過兩萬餘，加上滿鐵守備隊也不過三萬兵馬。如果不受南京中央攘外必先安內的命令影響，真動起手來關東軍絕無勝算。怕就怕，日本舉全國之力來攻，那麽僅憑東北一家力量是萬萬頂不住的。”
陳靖亞對東北軍的駐防情況了如指掌，掰著手指頭算來如數家珍。
陳鑒湖說道：
“老蔣在告國民書已經表明了態度，他不會停止內戰，集中全國之力共同對付日本，那東北應該怎麽辦？”
陳靖亞略加思索，堅定的說道：
“我想老蔣作為國家最高長官，國土淪喪也不能不負任何責任。若日本人真動手，他是決不能坐視不理的。”
陳鑒湖見陳靖亞對蔣介石還抱有幻想，說道：
“來之前組織上結合各方麵得來的情報，研究過這一事件背後的成因，得出的結論是蔣介石並非對日本人的圖謀一無所知，而是出於自身考慮要接此事件達到削弱東北軍的目的。”
陳鑒湖語出驚人，陳靖亞大驚失色，急忙問道：
“你們憑啥得出這樣的判斷？”
陳鑒湖問道：
“中東路事件是張學良在誰授意下挑起的？”
陳靖亞說道：
“是南京的老蔣。當時老蔣認為以西北軍為主力的反蔣聯軍受到了蘇聯的支援，授意張學良挑起了這一事件，試圖通過此舉迫使蘇聯退步。”
陳鑒湖說道：
“沒有任何跡象表明，蘇聯為馮玉祥的護黨救國軍提供過任何支援。蔣介石授意張學良挑起中東路事件，目的有三個，一是，斷了張學良向蘇聯靠攏的後路，更加依附於南京中央。二是，借蘇軍之手削弱東北的實力。三是，一旦東北軍收複中東鐵路失利，則可以削弱張學良的政治聲望。可是此戰，卻讓日本人看清了東北軍的實力。說實話，你姐夫作為蘇聯紅軍一名團級指揮員，參加了這隊滿洲裏的戰鬥，根據他的判斷，東北軍下級士兵作戰非常頑強，但缺乏整體協同，指揮係統混亂。日本軍人從初中開始就參加各種軍事訓練，長期係統的軍事訓練，讓他們的戰術協同能力和單兵素質非常強。日本人在認識到這一點後，無疑增加了他們實施武裝侵略計劃的信心。”
“你結婚了？”
陳靖亞眼睛裏泛起了一絲喜悅之色。
陳鑒湖臉一紅，點點頭說道：
“我們是伏龍芝軍事學院同學，他整整追了我兩年。”
陳靖亞說道：
“東北軍邊防軍入關，雖然穩定了蔣介石中國領袖的地位，擴大了奉係的地盤，但卻極大削弱了東北邊防軍的實力。”
陳鑒湖說道：
“這次東北情勢危機，蔣介石發出攘外必先安內令，目的就是想捆住東北軍的手腳。你想想一條大漢再強壯，若被捆住了手腳，即便是一個小孩子都能將其擊倒。況且他們麵對的是，武裝到牙齒，經過精心準備的關東軍。”
陳靖亞問道：
“那蘇聯方麵對關東軍的這一計劃打算如何應對？”
陳鑒湖眼色一暗說道：
“鑒於蔣介石和張學良的政治態度，蘇聯並無支持張學良抗戰的意思。”
陳靖亞怒聲說道：
“這不就是典型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唄！”
陳鑒湖歎息一聲說道：
“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美國人、英國人都與日本達成了一致，隻要不涉及到他們的利益，他們都將不幹涉關東軍任何行動。恐怕，我們隻能靠自己了。”
“媽的！一丘之貉。”
平日裏很少吐髒字的陳靖亞，發出了一聲國罵。
陳鑒湖說道：
“一個國家就像一個人，如果我們不自強，一味外求別人的支援，那麽隻能是屈於人下。”
陳靖亞在得知日本人已經通過外交手段，將東三省孤立起來後腦袋裏一片空白，細細想了想問道：
“各吉林屯墾營警備部隊的組建工作完成了嗎？”
陳鑒湖說道：
“三四萬旅俄華員過境後，分別在寶清雙鴨山、蘿北寶泉嶺、及紅旗嶺三處荒原建立屯墾農場。現今共建成十一個警備連，各種槍械千餘支，輕機槍23挺。以這樣的實力別說打一場大仗，就是打一場局部戰鬥都非常吃力。尤其是我們裝備的大多數都是舊槍，型號不統一，口徑也不一致，子彈奇缺，這可是個致命的問題。”
陳靖亞搖搖頭說道：
“這樣不行！明天我就去哈爾濱，召集人員和機械設備，將太平溝子彈廠先建起來。”
陳鑒湖聽後說道：
“還有一個問題。由於吉林屯墾區不同於龍江軍墾區，龍江軍墾區有東北軍十五旅和十七旅的老底子，還有龍江軍政學校，而吉林屯墾區卻沒有這麽多基層指戰員，要擴建部隊沒有他們可不行。”
陳靖亞麵露難色，說道：
“現在工廠缺技術人才，部隊卻軍事幹部，我一下子去哪裏找那麽多人？”
陳鑒湖說道：
“你在龍江不是有個軍政幹部學校嗎？何不抽調各屯墾農場的軍政幹部去進行輪訓，一來可以提高幹部們的政治覺悟，二來可以提高幹部的軍事水平。”
陳靖亞點點頭說道：
“這個主意好，將原來的長期培養，變為短期輪訓，盡管質量不高，可能快速提高部隊的戰鬥力。”
姐弟許多年未見，自然有很多知心話要說。
韓月期間進來送了幾次熱水，也催促了幾次。陳鑒湖看已是夜深人靜，便對陳靖亞說道：
“你也快去安歇吧！我這兩天抓緊處理一下手頭上的事，也回趟湯原老家，給二老家請個安。”
陳靖亞臨走說道：
“蘿北是我們接管的第一個縣城，選縣長之事不能馬虎。如果任由那些鄉紳推選，最終不能體現民意，還不如我們直接任命縣長。”
陳鑒湖點點頭說道：
“我知道民主製度是我們取得勝利的保證，我會在削減原縣政機關的同時，增設一個民主委員會來保證民主製度的順利推行。”
陳靖亞點點頭說道：
“這個模式可以作為此後的縣政建設的典範。”
陳靖亞一行趕到哈爾濱民生廠時，奉天兵工廠所運來的機器設備和軍械物資已經到了。隨軍械物資一起到的，還有來自上海的賈小侯。
與冷豔秋、庫爾切夫斯基一起，點驗過從奉天兵工廠運來的子彈機後，陳靖亞說道：
“我在中蘇邊界的老虎嶺，找到了清王朝藏在深山裏的一批寶藏，裏麵有銅錠和鉛塊，還有數量不菲的烏茲鋼。尤其是那十三個石洞，將這套子彈機拉過去，裝在裏麵便是一個子彈廠。隻不過哪裏沒有電，需要拉二三十台柴油機去以為發電所用。”
在一旁的庫爾切夫斯基眼睛一亮，說道：
“我們除了自產槍管和撞針質量不行外，其餘都沒問題。烏茲鋼強度高，韌性好，完全可以做撞針。”
陳靖亞扭頭看著庫爾切夫斯基問道：
“你研製的自動步槍咋樣了？我們要跟日本人打仗了，若是再搞不出來可要耽誤大事了。”
庫爾切夫斯基撓撓頭說道：
“以我們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仿製出蘇製費德洛夫自動步槍，可是此槍毛病太多，我還需要進一步的改進。”
陳靖亞問：
“需要多少時間？”
庫爾切夫斯基撓撓頭說道：
“隻要找到合適的解決方案會很快，可是找不到一個可行性方案那就難說了。”
陳靖亞說道：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庫爾切夫斯基將正色道：
“這是科學，需要嚴謹對待，不能一撮而就。我作為一名科學家，不能因為你急需而放棄我的原則和立場。”
通過庫爾切夫斯基的這番話，陳靖亞明白了這家夥滿腹才華，為什麽會被送到西伯利亞去勞動改造了。
如果不是戰爭迫在眉睫，他也會將這個庫爾切夫斯基送去一個最艱苦的地方，殺殺他的目空切的傲氣。
“這次奉天兵工廠不但送來了這些機械設備和軍械彈藥，其中還有兩萬多張技術圖紙。我大體看了一下，全是奉天兵工廠曆年來所得到的研製成果，其中就有遼造20式自動步槍的全套圖紙。實在不行咱就按照圖紙，仿造遼造20式自動步槍。”
陳靖亞看了跟在後麵一直不做聲的賈小侯一眼，說道：
“請賈先生協助老庫盡快完成自動步槍的研製工作。”
冷豔秋將陳靖亞拉到一邊低聲說道：
“這裏已經被日本特務盯上了，研製部門再待在這裏可能不安全。”
陳靖亞想了想，說道：
“那就讓他們去老虎嶺，哪裏地形複雜，且靠近蘇聯比較安全。”
就在這時，丁國英突然跑來了，一臉大汗麵色凝重，對冷豔秋說道：
“冷姐你快躲躲吧！那個討債鬼又來了，讓我派人堵在了廠門口，可是擋不了多久，千萬別讓他給逮住。”
陳靖亞奇怪問道：
“討債？誰敢到這裏來討債？”
冷豔秋說道：
“蘇方不是支援我們建設了龍江兵工廠嗎？他們得知我們平息了兵暴事件後，便將援建所支付的所有費用，列了一個清單轉到中東鐵路局來了。近幾天這個庫爾涅左夫就像著了魔一樣，三天兩頭來討債，真是煩死人了。”
陳靖亞說道：
“這叫達不到目的惱羞成怒，隻不過老這樣躲也不是辦法，走，我們去見見他。”
冷豔秋橫了陳靖亞一眼，說道：
“你知道有多少錢嗎？我大體核算了一下，加上咱們這兩年采購所需尾款，共有1344萬元。我們現在資金周轉困難，賬麵上根本拿不出怎麽多錢來！”
陳靖亞笑道：
“那總要麵對人家吧，像你這樣老躲著總不是辦法。”
言吧，陳靖亞大踏步向廠門口走去。
冷豔秋生怕陳靖亞與庫爾涅左夫起衝突，也緊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