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白岐在雲深的夢境中待了許久,或許是因為是道侶的緣由,雲深的夢境並不排斥他,還對他格外的友好。
翌日,晨曦初現,白岐卻醒了,動了動身子,卻發現有什麽東西壓在心口處,睜開眼,隻見雲深趴在他的胸脯,無趣的把玩著他的墨發。
察覺到白岐的蘇醒,雲深抬眸,在這一刻,白岐感覺趴在自己身上之人已經不是雲深,不,更準確來說的話,並不是他如今所記得的雲深。
雲深湊到白岐的眼前,在唇上落下一吻,輕聲笑了:“醒了?在我的記憶中看到了些什麽?”
白岐看著眉眼帶笑的雲深,心中覺得有些奇怪,曾經的雲深明朗單純,但如今的雲深怎麽看都穩重了不少,但眼中的光芒卻並未熄滅,甚至點亮了他心中的光芒。
見白岐不語,雲深也沒有再問,而是繼續趴在白岐的身上,自言自語道:“想不到提前恢複了記憶,我還以為真的要等到你而立去了,本以為就算恢複也是你先恢複。”
白岐抿了抿唇,遲疑道:“我們曾經……”
白岐就算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口,雲深也知道他想問什麽:“是道侶,也是師兄弟,你可是我的大師兄。”
“那身份?”
“你到如今還沒將自己的身份猜出來?”聽到白岐的問話,雲深麵上染上一絲錯愕,“這世上敢如此帶天地共主的人可沒有,就算有人也沒了,你對共主都那副模樣了,他也並不惱,你就沒懷疑過什麽?”
白岐沉默,當時在共生殿他心心念念都是雲深,又怎會有閑心去管其他人待他的態度?而且,不知為何他打心底的不想去知曉天地共主的任何事情,自然不會去在乎。
“你如今還是恨他?”見白岐如此模樣,雲深心中也猜得出大概。
“恨?我又與他毫無關係,我為何恨他?”白岐的手輕放於雲深的後背,將雲深的整個人都抱在懷裏。
雲深輕歎:“你們之事我無法多言,但如今的三界已經在悄然的改變,你們不能一直如此,等恢複記憶,你們得好好聊聊。”
“若是小師弟那時候陪我的話,我會考慮考慮。”白岐突然翻身,將他與雲深的位置轉換,俯身,湊到雲深的耳畔低語。
雲深被他弄得有些癢,笑了幾聲後便伸手揉了揉眉間,悶聲道:“我睡會兒,事情等我醒了再說。”
“……”白岐看著雲深漸漸的熟睡過去,眉頭一皺,心中複雜萬分,他本打算趁著天才亮與雲深好好的親熱一番,但如今看來是不行了。
“真拿你沒辦法。”白岐為雲深理了理遮住眼睛的墨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將雲深抱住後,自己也跟著睡了過去。
清風輕起,趴在後院石桌上的小悠的前爪在變回朱雀的小千身上輕輕的踩了幾下,小千任由小悠動作,在小悠踩完後,它還伸出羽翼為小悠蓋住了身子。
而這一切都仿佛做過了許多遍,多的做這些都是理所應當。
當白岐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雲深提出想在這雲岐仙門走一走,白岐便驚坐而起,不可思議的看向他:“小師弟,你……你真的想看看這雲岐仙門?”
“嗯,你不是一直想讓我來看看嗎?如今都已經來了,不看看也是可惜。”雲深先白岐一步走出庭院,看著無一人的地方,覺得有些無趣。
雲深將一張符紙拿出丟在了地上,隨後隻見符紙不斷的變大,直到能承載下人才得以停止。
白岐見雲深跳上了符紙,也跟著跳了上去,符紙在他們二人站穩後便飛了起來。
“你說,我們該先去那個山峰?去易寶峰看看如何?”
“小師弟為何想去易寶峰?”白岐不解,雲岐仙門那麽多的山峰,又何必去易寶峰?
雲深想了想,回道:“聽聞這易寶峰好東西不少,還有一個神出鬼沒的雲閣,隻有有緣之人可能找到。”
說話之際,他們已經落在了易寶峰上,符紙變了回去飛進了雲深的衣裳之中,而當他們剛站穩,雲閣就突然出現在了他們身前。
看著身前的雲閣,白岐突然想起初次進入雲閣時,雲閣也是在他剛落在易寶峰就出現,可是,這會不會太巧了?
“運氣不錯。”雲深伸手抓住白岐,打開閣門,走了進去。
這一次卻並沒有坐於河邊相互依靠的兩人,而是直接站在了高台之上,石柱的柱身突然泛起了微光。
“你叫什麽名字?”石柱還未開口,雲深就先它一步說了話。
石柱上的光芒淡去,隻見石柱的柱身上突然顯出了花紋,而花紋是一隻朱雀,朱雀圍繞著石柱,從上至下。
一隻火紅色的小雀鳥從朱雀的眼睛中飛出,飛到雲深的跟前,親昵的碰了碰雲深的鼻尖,一道孩童的聲音從它口中冒出:“回大人,小雲。”
雲深看了眼身旁的白岐,覺得這名字很有趣,便道:“你叫小雲,那樂閣那個難不成叫小樂?”
小雀鳥高興的圍著雲深轉:“回大人,是的。”
白岐覺得若不是小雀鳥是靈體模樣,那這小雀鳥定然和小千一個模樣,看見雲深就忍不住的往上蹭,雲深還會十分喜歡的它護在懷裏。
“大人是否想進雲閣,亦或者有其他的事?”小雀鳥一邊說著,一邊將石柱的門打開,放眼望去,的確是雲閣的內部。
“就雲閣便行。”雲深揮了揮手,將小雀鳥扇到一旁,便拉著白岐走進了雲閣。
雲閣中的模樣與上次白岐來時一模一樣,雲深卻並沒有在意雲閣中的擺設與秘籍,直接拉著白岐往雲閣中心走。
雲閣中心的符紙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符紙上的咒語泛起了微光,正打算動用靈力時,雲深卻用靈力製止住了符紙。
符紙輕輕的飄落在雲深的手心,雲深看了看符紙上的咒語,同白岐說道:“想不到大師兄隻看我畫了一遍便能原封不動的畫出來,果真厲害。”
白岐看了眼符紙上用朱砂墨所畫的咒語,言道:“挺簡單的。”
雲深笑笑,並未接他的話,而是獨自走到方才符紙所漂浮的地方,伸手在空中摸了一把,言道:“果然這裏不止一個地方。”
“小師弟,那裏就不必……”白岐上前,想阻斷雲深的想法,誰知雲深卻先他一步將結界打破了。
閣中的秘籍在一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的畫像,畫像全部被收了起來,放在了那些秘籍所放的地方,而雲深的身前卻突然多了一張書案,書案放有筆墨紙硯,但卻仿佛缺了一個什麽東西。
雲深從吊墜中拿出畫像,將它擺在了書案上,當畫像放在書案上時,畫像上泛黃的地方開始漸漸的複原,如同才畫了不久一般。
“那家夥的運氣不錯,先是進入了雲閣,又誤打誤撞的將結界打開,才得以將此畫帶去魔族。”雲深見畫像複原,又看向這些顯現出來的畫像。
畫像擺滿了放秘籍之地,但畫像過多,因此有些隻能用靈力浮在上空,也不知這畫的人有什麽可執著的,明明放在地上便好,卻偏偏要耗費靈力飄於空中。
雲深眉頭微皺,看向白岐,輕笑:“大師兄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
白岐張了張嘴,抬步走向雲深,在他抬步的那一刻不少的畫像突然打開,露出裏麵的內容,畫中所畫皆是一人,而那人便是雲深。
“我等了上萬年,在這萬年裏唯有畫下關於你的記憶才能解我心中的思念,但到了後麵,卻越畫越思念。萬年裏,一日一副,若是實在想的緊那便多畫幾副。”
白岐的嘴裏說著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的話,他隻知道應該這麽說,他想將這件事告訴雲深,哪怕他自己連這件事是什麽都不知曉。
當白岐走到雲深的身前時,所有的畫像全被打開,而正如白岐所言,畫中皆是雲深。
“我從未聽你說過。”雲深皺眉,明明與白岐相處了四萬年,但卻從未聽白岐提及過此事,甚至連雲岐仙門的任何事情都沒聽過白岐提過。
“小師弟不必知曉,這些都是我自找的,讓小師弟知曉了,小師弟又要心疼,我舍不得。”白岐伸手將雲深拉進懷中,下顎輕放於雲深的左肩,說道最後他竟然自己笑了起來。
低沉的笑聲回蕩在這空曠的閣樓中,若是細聽卻能聽出這笑聲中帶著的苦澀,笑聲並不長,但在這裏卻顯得格外的久,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笑聲還回蕩在閣樓中。
“笑什麽?你不說我還不是知曉了,瞞著又有什麽好的?”雲深不明白白岐,也可以說他從未明白過。
他曾經認識的白岐是高傲、不可一世的,但如今的白岐怎麽看也沒有那份風姿,就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
白岐看著不遠處的畫像,那副畫所畫的是雲深坐在窗前的矮榻上看書,那個時候的雲深眉宇間總有一股不滅的少年氣,若是放在人族,雲深定然會是在江湖上行俠仗義的俠者。
看著這幅畫,白岐的識海中突然閃過雲深躺在床榻上麵容憔悴,身上滿身鮮血的模樣,白岐忍不住抱緊了幾分:“小師弟,是我害了你。”
白岐與雲深是道侶,白岐識海中那一瞬間的不對,雲深自然是有所察覺,便道:“大師兄想起了什麽?”
“小師弟,你為何會原諒我?明明我曾經待你沒有半點好。”他在雲深的記憶中所看到的那一幕幕,皆是雲深記憶最深的地方,也是最困擾雲深的記憶。
“原諒?我記不得了,我可不是過目不忘什麽都記得。不過,大師兄也並未做錯什麽,不喜歡我又不是大師兄的錯,隻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雲深並不覺得白岐那時候做錯了任何事情,那時候白岐並不喜歡他,也對他無意,他與白岐無親無故,他隻是白岐的一個同門師弟,也僅僅隻是一個小師弟。
話雖如此,但白岐聽著這句話,心中卻對雲深更加的疼惜,他的小師弟始終太好了,無論什麽事情都無所謂,就那麽輕易的相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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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我真的沒什麽!
白岐:小師弟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