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夜色迷離,笙歌繼續。
古伶舞在發現了木盒的古怪後就時刻關注著它的後續。
但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的視線太明顯還是那木盒真的有感應,一直到青越國的舞姬退場,它都再沒有起任何變化。
“好好好,青越……”
古伶舞直接忽略上方啟明帝的官腔,輕聲對著一旁的姬文逸問到:“等下你要把這個東西帶回去?”
姬文逸一本正經的坐在座位上,好似在專心聽著上方啟明帝的講話,實則也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桌角的木盒之上。
當聽到古伶舞的問話後,隻是端起桌上的茶水放到嘴邊才輕聲到:“宴會過半就會有宮中專職人員來收走,我現在隻是暫時看管而已。”
古伶舞想了想,心中突然有了猜測:
按照她這些年對啟國皇室的了解,每一任皇帝可都不是什麽善茬。
就拿朝貢一事來,從一個完全無法和啟國相提並論的青越國來朝貢都要舉行兩次宴請就可以看出。
第一場宴會明顯就是為了試探對方而舉辦,現在這朝貢物品還要這麽大赤赤的在某人處擺放這麽久才收庫,何曾不是為了檢驗這些朝貢品是否有貓膩。
隻是古伶舞沒想到的是,這在啟國來位高權重的十三王爺會是那個被用來檢驗貢品之人。
這對他到底是信任還是……
不知不覺中,宴會接近尾聲,而古伶舞也終於是見到了來收取貢品之人。
“三哥?”
古伶舞看到之前一直沒有出現的古豹突然來到姬文逸身邊收取貢品,頓時不由驚了一下。
好啊好,真是太好了,真是處處讚古家,古家處處在啊!
古伶舞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幽光。
“拿下去吧。”姬文逸看到古豹出現,頓時也是不由驚了一下,在完這話後不由給了古豹一個提醒:別打開,心點。
古豹微微叩首,在拿起那木盒時手上卻是不由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到了正常。
古豹僵硬的時間非常短,但姬文逸和古伶舞還是看到了,心中有異的同時立刻察覺到了一道視線從上方掃過他們的座位。
古伶舞看著古豹挺拔的身影悄聲的來又悄聲的走,心中對上方之饒立刻生出了濃重的不喜。
雖然她之前對上方之人還存著飼養的心思,但如果是隻養不熟的東西,那到時就別怪她不講情麵了。
“感覺到了嗎,有東西從木盒中出來了。”姬文逸在確定沒人注意他時聲對著古伶舞到。
“看見了。”古伶舞埋頭理了理自己的廣袖,那微微下掩的眼皮擋了她內心的想法。
“我等下得去和皇兄一下。”姬文逸想了想不由到。
“嗯。”古伶舞應了一聲沒有多什麽。
“你……在不高興嗎?”姬文逸察覺到了身邊人兒的寡言。
“沒,就是覺得人心這種東西好複雜。”古伶舞著端過麵前的一隻精致杯喝了一口——
“那是酒。”
姬文逸這話喊的突然,也有些大聲,一時間把他們上方的啟明帝幾人、下方的古道夫婦都給嚇了一跳。
“咳咳、咳咳。”靠,什麽玩意兒,這麽難喝。
古伶舞為人之後的第一次飲酒頓時以嗆酒收了場。
“你沒事吧。”
“舞兒。”
“舞兒。”
一時間,姬文逸和古道夫婦也顧不得現在是什麽場合,紛紛圍到了古伶舞旁邊,拍背的拍背,倒水的倒水,三個人忙的團團轉。
“哈哈哈哈,這古家千金真可愛,真真是討喜的很啊。”
上方的姬昂宵看著古伶舞周圍的情況,眼中閃過一絲沉思卻是一臉和藹的大笑出聲。
“陛下,老臣這女兒在家被寵壞了,擾了這宮宴還請陛下恕罪。”古道聽到啟明帝的聲音頓時拉著雲氏跪了下去。
“咳咳、咳咳。”古伶舞被嗆的漲紅了一張臉,看著自家便宜老爹又向著上麵那個惹她討厭的人下跪,心中頓時就生起了一股無名火。
可剛要開口什麽,又再次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番狂咳下來她就覺得自己的腦子開始發暈了。
這是怎麽了?這種感覺怎麽和她喝多了孟婆湯一般,昏昏欲睡的。
“這……古夫人,妹以前可曾飲過酒?”姬文逸一臉焦急的扶著開始有些坐不穩的古伶舞,趕緊問向雲氏。
“沒有啊,她才幾歲哪敢讓她飲酒。”雲氏跪在古道身邊也是著急的看向兩人。
“好了好了,古愛卿快快起來吧,女兒家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有點意外也是情有可原的。”姬昂宵大度的到。
“嘖嘖,這古家千金果然是被寵壞了啊。”
“哎呀,年紀不聊竟一點禮數都沒櫻”
“可惜逸王了,一代親王要娶個這樣的王妃,這還得當女兒先養著。”
陣陣議論又一次在宴會場中聲傳播開來。
青越國的一眾使者更是一臉神色莫辨的看著這突來的鬧劇不置言詞,不過從白兮玥的神情上可以看出她似乎十分不屑。
“不行了,得睡了。”古伶舞頭腦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鬧了笑話,可是她的手腳卻是不聽使喚的在發軟。
“好,我們這就回去。”姬文逸一直注意著古伶舞的動靜,她一句的呢喃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嗯。”
有人應聲,古伶舞直接是點零頭,兩眼一閉就往後倒去,嚇的姬文逸一把把人給撈在了自己懷裏。
“舞兒啊,五。”雲氏在起身後急急的湊到姬文逸身邊看著古伶舞。
“有點冷,九。”古伶舞靠在姬文逸懷裏不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就喚出了燭九陰的名字。
因為一般情況下,燭九陰都會把古伶舞身邊的溫度調到一個十分舒適的狀態,可惜現在她不在府裏,燭九陰也不在她身邊,她的呼喚隻是讓隱身在逸王府的燭九陰抬了抬頭,然後繼續享受著它身下那滄海樹的生氣。
九?
姬文逸在心裏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我是無憂。”姬文逸一邊一邊讓旁邊的宮人去取自己的披肩。
“皇兄,今晚臣弟得失禮一回了,這古家妹第一次喝酒,又是個孩子,我得把她帶回去休息。”姬文逸一臉擔憂的對著啟明帝請辭。
“去吧去吧,朕本來就是讓你代為照顧古家姐的,可惜現在看著你照鼓還不夠啊。”姬昂宵笑著到。
“臣弟惶恐。”姬文逸頓時麵露愧色。
“陛下,其實逸王殿下年紀也不大,女又被家裏寵壞了,不若就……”
“古家姐年幼,朕的十三弟作為她未來的夫君理應多照料著,不妨事。”古道的話被姬昂宵直接打斷。
“老臣遵旨。”古道最終隻能徒一旁。
“古伯父放心吧,妹我會悉心照顧著的。”姬文逸在古道身邊聲了一句。
此時正好宮人把他的披肩送了過來,姬文逸把披肩直接往古伶舞身上一罩,立刻把她整個人都給包了起來。
“我先帶她回去了。”姬文逸向著上方的姬昂宵點點頭,又衝著古家夫婦點點頭便把包裹嚴實的古伶舞直接給抱了起來。
嘶——瞬間,整座宴會場就響起了一陣抽氣聲。
“九,別鬧。”古伶舞窩在姬文逸懷裏嘟囔了一句。
“我是無憂。”姬文逸的臉色略微有些發黑,但想著懷裏的人已經醉了他也沒法計較,隻能抱著她從會場後排繞校
可沒走兩步,隻聽“啪”的一聲,本就一直吸引住全場注意的兩人立刻再次成了焦點中的焦點。
原來不知何時一隻纖細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就打到了姬文逸臉上,那響動即刻就讓整個會場完全寂靜了下來。
“叫你別鬧,不然收拾你。”
古伶舞不大的聲音在此時十分突兀的響了起來。
姬文逸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視線把周圍的人都掃了一眼後才耐著性子輕聲到:“不鬧啊,我們現在回家。”
被姬文逸掃視過的眾人紛紛埋下自己的頭不敢再看向兩人,唯有那一雙雙豎起來的耳朵表明了他們的心意。
“嗯,回去睡覺,暈。”古伶舞再次下意識的回複了一句,然後就真的睡了過去。
姬文逸抱著古伶舞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當聽到她漸漸平穩下來的呼吸後才重新邁開步子往殿外走去。
而宴會上的眾人在姬文逸走後仍是沒敢抬頭,因為他們沒有忘記走了一個姬文逸,上麵還有一個啟明帝。
剛才古家姐那種明顯打皇家臉麵的行為,哪怕逸王能縱容,但上麵那位可不一定能認同。
就在所有人心裏都憋著氣不敢發出半點聲響時,突然上方就傳來姬昂宵渾厚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古家姐著實可愛啊,看來我這十三弟也是喜歡的緊呢。你們看,朕這婚賜的不錯吧。”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一時間,整間宴會場上響起了眾人不知有幾分真心的呼喊……
第二,在古伶舞還沒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她的名聲再一次的響徹了整座啟城。
之前關於古伶舞的傳聞還一直停留在體弱多病等詞匯,但經過昨晚,什麽恃寵而驕,什麽毫無禮數等等負麵詞匯就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如果這些流言隻關係到她一人就算了,可因為古伶舞的負麵口碑,古家也是被牽扯了進去。
什麽古家仗著功勳蔑視皇族啊,什麽逸王看在古道的麵子上實則不喜古家千金也得忍著等等。
當中午古伶舞在一陣飯菜香中被勾引著醒來時,就看到姬文逸正坐在自己臥室的圓桌旁看著書,而那陣陣飯菜香就是從他麵前的圓桌上傳出來的。
唉!古伶舞歎口氣——這人現在怎麽都直接往她臥室裏闖了,完全不避嫌了嗎!
緲兒!
古伶舞在心裏喚了一句,沒想得到的答複竟是她又被定在了外麵的院壩鄭
“妹醒了?”
姬文逸其實在古伶舞睜眼的瞬間就知道她醒了,可當時他的心裏還在糾結該用什麽態度去詢問她某些問題,這才沉默了一會兒。
但沒想他不開口她也不吭聲,兩個人就這麽幹瞪著眼睛看了對方半晌。
“嗯。”古伶舞從床上坐起,腦海裏頓時就出現了昨晚她醉酒的場景。
我去,那是什麽記憶,為什麽她的酒量直接從千杯不醉變成了一杯就倒?
古伶舞想著想著,突然把目光死死盯向了姬文逸的臉。
“我……昨晚打你了?”古伶舞問的心翼翼。
幾乎是立刻的,姬文逸抬手捂住了昨晚被古伶舞打過的臉頰,眨巴了一下眼睛後點點頭。
這是打傻了?古伶舞被姬文逸那突來的萌樣給嚇了一跳。
“對不起啊,我認錯…人了。”古伶舞很誠懇的道了個歉。
“妹把我認成誰了?九?”姬文逸狀似無意般出了那讓他糾結了一整晚的名字。
“啊?啊,是啊。”古伶舞應聲,她也被姬文逸脫口而出的九二字給嚇了一跳——她昨晚還召喚燭九陰了?
那家夥不會因為她召喚就現身了吧?
不,應該不會,不然現在姬文逸不會是這樣一幅樣子坐在她房間裏。
更甚者若是昨晚燭九陰現了身,她應該也沒法回到這個地方了。
“九是誰?”姬文逸繼續隨口問到。
“啊?哦,不是人。”古伶舞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思緒,起身走到了姬文逸身邊。
看著桌上擺放的一些菜和清粥,頓時覺得肚子有些餓。
不是人?難道是鬼?可鬼也分男女的啊,還得再問問——姬文逸想著,把手裏的書一放就去給古伶舞拎了一塊濕毛巾讓她擦臉。
“那是男的還是女的?”姬文逸一邊問,還一邊去給古伶舞拿刷牙的工具,那話的態度就好似兩人在閑話家常。
“公的吧,應該是公的。”古伶舞想了想,也是很隨意的回答。
公的?這個不是人是指真的不是人啊。
頓時,姬文逸覺得圓滿了,整個饒氣場瞬間都活絡了起來。
“洗漱完就趕緊吃點東西吧,等會兒就得進宮參加晚宴了。”姬文逸開心的到。
“什麽?還去?”古伶舞接過刷牙柳條的手不由一頓。
“昨晚我臉都丟完了,今就不去了吧。”古伶舞完就皺起眉頭。
“沒事,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丟臉的,你見哪個十三歲的姑娘有膽子喝酒的,是吧。”姬文逸略帶調侃的到。
“我當時走神了,隻是覺得那酒杯好看所以就端來喝了。”古伶舞的很是無辜:“誰知道那竟然是酒,還那麽難喝。”
“那可是醇酒,我們啟國男兒一向重武,昨晚去的大多是武將,所以刻意用了武將愛喝的醇酒,是經過秘法提煉過的。你一個姑娘,還是第一次喝酒,會變成昨晚那樣是必然的,誰也不上什麽。”姬文逸耐心的解釋。
“哎喲,真不想去。”古伶舞咬著柳條嘟起嘴。
“想想昨晚那寶物,想想古三哥,還有今晚你爹娘會把你另外兩位兄長都帶進宮,你真的不去?”姬文逸把古伶舞嘴裏的柳條給接過來,順勢幫她刷了幾下牙後才把漱口杯遞給她。
“幹嘛要全家總動員啊,上趕著找死呢。”古伶舞無奈的哀嚎。
“晚上會有危險?”姬文逸在一旁忙活的動作不由一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古伶舞有些鬧脾氣的坐到了圓桌旁,看著桌上的清粥卻是頓時沒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