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天跟羅成吵了兩句嘴，當他再一次用“蕩婦”一類的詞把我羞辱的體無完膚時，我拿起桌上水杯給他澆了一頭冷水，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出房間。
我坐在家門口的石階上，望著遠方夕陽，心裏突然生出一陣悲涼的感覺。這就是我的生活？我要一輩子順著這個軌跡走下去？十五年恍如一夢，而現在，卻越來越接近夢醒時分了。
我想起那天郊遊時羅燃說的話，“跟他過不下去，就離開羅家。”
這時一隻大手搭在我肩上，我嚇一跳，猛地回過頭去，對上鷹隼一般的雙眸。羅燃皺了皺眉，輕聲問，“怎麽一個人坐著？”
我的心怦怦跳得厲害。
許久，我問道，“羅燃……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我把衣角搓的皺皺巴巴，心中忐忑不安。
“出什麽事了？”
“沒出什麽事，是我……”我說，“我想出去工作。羅燃，你能幫我找份工作嗎？”
羅燃看著我，好一會兒才問，“怎麽突然想出去工作？”
以他的精明，肯定能猜到我的小心思，況且在他麵前我早就是白紙一張，根本沒法隱瞞什麽。
所以還不如實話實說，免了那些勾心鬥角。論勾心鬥角我是鬥不過他的。然而我又不能和盤托出，隻能找一個他或許能信的過理由，“我又跟羅成吵架了。”
我告訴他，羅成這段時間越來越過分，性情也越來越古怪。我懷疑他大概想起了什麽。我說，在他身邊多待一秒鍾對我來說都是煎熬，從前對他還有愧疚，可最近這段時間頻繁吵架，心中那點愧疚已經消磨殆盡。
我想出去工作，一方麵逃避羅成，另一方麵，我也是真的想學以致用。我好歹也是大學畢業，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家庭瑣事上。
羅燃聽完之後沉默很久。
“羅燃，”我繼續小心翼翼的試探，“你……你能幫我嗎？我求你了，我知道你路子多，人脈廣，找份工作對你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吧？”
“如果你缺錢，我可以……”
“不是錢！”我有些激動。
“羅燃你不明白嗎？我不想在家裏待著！”
羅燃臉上掠過一種複雜的神色，他看看我，手剛剛抬起來，還沒觸到我的臉，就迅速縮了回去。
眸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我以為沒戲了，轉身想往屋裏走。是啊，他憑什麽聽我的呢？他在我身上隻管索取享樂，痛苦責難、失魂落魄，這些全都應該我一個人承擔！
我咬咬牙，瞪他一眼，心裏湧起委屈。
“七月。”就在我一腳踏進客廳時，他突然叫住我。
“我有朋友在電視台，你是學新聞的，願不願意去做記者？”
……
一周後，我成了電視台新聞部一名實習記者。
我和羅燃的關係沒有人知道，大家都隻當我是新來的實習生，很多他們不願意做的繁瑣性的工作都交給我。比如打印複印，整理新聞稿，管理檔案，甚至辦公室的清掃工作。
基本上每天我都是來的最早、走的最晚那個，雖然很累，但我樂在其中。我這才體會到跟社會接觸的樂趣。
人之所以為人，是社會中的人，從前的我與世隔絕，像隻坐井觀天的青蛙，以為世界隻有那麽一點點，然而現在才知道，世界很大，能做的事情很多，我不該隻禁錮在那一點點空間裏，等待命運垂憐。
想要什麽就自己去爭取，想過怎樣的生活就自己去努力。
工作帶給我挑戰，同時也給我帶來快樂。
不過我加班晚歸的日子也越來越多，羅成也經常以這個理由跟我大吵大鬧。從前我會生氣，而現在，我隻當他是在演獨角戲。
我常常發現我加班到深夜的日子，總有一輛車停在電台樓下。我認得那是羅燃的車，但我總是跟同事吃完宵夜再分別打車回家，羅燃的車就跟在後麵，一直到我回家之後，他過半個小時左右才會進家門。
此時我已經煮好宵夜，一份簡單的清湯麵，加上一碟拌菜，送去他書房。
這種默契讓我和他之間的感情更加微妙。
直到有一天，他又停在我辦公室樓下，我照常走出大樓，還沒來得及跟同事研究一下去哪吃宵夜，就被他一把拽到車上，疾馳而去。
他把我拉到山頂，直接在車子裏要了我。
一場酣暢淋漓的歡愛讓我疲憊卻愉悅。我倚在他胸前，那赤裸的、往下淌著汗水的小麥色肌膚，在暗夜裏有種別樣的魅惑。
“這麽久不理我，你膽子不小了。”羅燃的口氣似笑非笑。
我往他懷裏蹭了蹭，笑道，“誰讓你給我找的工作這麽有挑戰性？忙都忙死了，哪有工夫想這些事……”
“也不想我？”
我扭過頭，“不想。”
“好，不想……”他聲音壓下去，翻過來覆在我身上，大手順著我身體一點點向下滑，猛的抵住那敏感一點……我猝不及防，發出一聲羞人的輕吟。
“還說不想？”他壞笑，“要不要自己試試，看看泛濫成什麽樣子了？”
我羞紅了臉，使勁兒推他捶他，結果他更放肆的壓過來，開始又一輪的掠奪……
折騰了大半夜，我精疲力竭，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忽然感覺車在動。
車子在寂靜的午夜公路上奔馳，兩邊路燈飛速倒退，連成一片白色或橘色的線，像深藍色夜空撥弄的琴弦。
我身上還蓋著他的西裝，可西裝下麵卻近乎真空……我心怦怦跳著，做賊似的從後座上抓過自己的衣服，小心的一件件套好。
“我先不帶你回家了。”他突然掏出一張房卡，“江州酒店頂層，我的套間。你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你的衣服我讓人一早就給你送去。”
“什麽？”我一驚，不回家哪行啊！羅成還不得跟我鬧翻天？
況且要是我跟羅燃一起消失，徹夜不歸……
“想什麽呢？”羅燃摸摸我的頭，輕笑道，“放心，我不跟你住酒店。不會讓他們懷疑的。”
“可我……”
“你還管家裏怎麽說嗎？”他看著我，“明天就轉正了，不必在乎那些。”
轉正？
我一愣，心頭接著一喜，可還有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