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誣陷

  寒雙魚昨日遇著柳語琪,著實被她纏的不行。她許是從蕭曦月那裏聽了什麽,硬要自己同她講如何同裴容遠生情的。這根本就是無中生有,寒雙魚自是費勁口舌的解釋了一番,而那柳語琪自是不依不饒,便一直纏著她發誓不能在與裴容遠來往。


  寒雙魚自是不滿,那柳語琪竟頗為難纏,便硬硬磨著她,如此,她也不敢去永和宮,怕這柳語琪鬧到蕭衍麵前,便躲到了外闕。


  這柳語琪的身份看起來雖是並不是那般清貴,不過是裴容遠一個遠房舅舅的女兒。但她母親卻是靖遠侯之女許黛,之前曾是當今太後的閨中好友,而這柳語琪也頗得太後喜愛,平日裏和蕭曦月玩的甚好,而她又自稱自己同裴容遠有了婚約,寒雙魚覺得她是很有可能依著太後鬧到蕭衍麵前的。


  而這太後,不得不說,既不是蕭衍的生母,也不是蕭禛的生母,不過是先皇的皇後。她多年不曾有子嗣,也不曾禍害後宮妃子,待諸位皇子也頗為親厚,所以能穩坐皇太後之位。


  蕭衍還是頗為尊敬當今太後的。這一鬧,怕是又要給他增加負擔,所以她便惹不起,就躲了開去。


  誰料,如今卻是個這麽狀況。


  她能直接說這柳語琪來尋她,事實上是想聽她同裴容遠的風流韻事嗎?不到最後一刻,她自是不能說,太早說了,可信度便降低了。


  裴容遠自然知曉柳語琪去尋寒雙魚自是想聽他們之間的故事,峰眉微蹙,繼續問道:“那寒侍衛可知舍妹走了之後去了何處?”


  寒雙魚如實答道:“不知。”


  她躲她來不及,還會關心她去哪!


  蘇蘭兒聽了許久,也聽不出其中的頭緒,淡淡道:“現下如此審問確實審不出什麽,不如派人在宮中各處尋尋。”


  蕭衍目光落在蘇蘭兒臉上,片刻便收回,道:“由皇後定奪。”


  既是女子失蹤,自須得皇後派人尋人,免得侍衛尋到了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蘇蘭兒微微頷首,囑咐身旁的姑姑一番,姑姑心領神會,便領旨退下去尋人。


  蕭衍此時也坐得煩了,便安撫裴容遠一番,自己便欲回永和宮。


  而裴容遠和寒雙魚自是隨蕭衍回宮等消息。


  裴容遠心中不安,總覺得有人想將這寒雙魚拉下水,他自是不會相信寒雙魚會傷他表妹,但他擔心寒雙魚落入陷阱,他這般的人,怎會躲得開這層層密密編織的陰謀之網。


  心念及此,他一隻手緊緊攥著袖子,微微有些顫抖。


  寒雙魚見著裴容遠這樣子,隻覺得他心中這般擔憂,不愧是訂了婚約的。想必裴容遠也是極愛柳語琪的,自己當時不過是倔脾氣上來了。若是柳語琪因她做了傻事,那她真是要歉疚了!

  兩人各懷心思的跟在蕭衍身後。


  蕭衍此時望了一眼暗處,暗處一個影子一閃而過。


  這邊蘇蘭兒則派了嬤嬤挨宮挨院的去尋柳語琪的所在,蕭衍登基不久,這後宮的美人並不多,所以便有許多院落空了下來,無人居住,這尋起來也是頗為麻煩。


  蘇蘭兒一邊靜飲著茶,一邊等著嬤嬤們的消息。她默默回憶今天的事情,總覺得這件事是衝著那位寒侍衛,但那位寒侍衛進宮不久,如何能得罪宮內的人。


  蘇蘭兒不解,細細啄了一小口茶,這才發覺茶已涼,喚道:“碧兒,添茶。”


  蘇蘭兒自己最是不喜這後宮之事,便不再想,拿出一本詩經看著。看了一會兒,端起茶杯,才發覺茶更涼了。她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碧兒,見她神色恍惚,雙手緊緊攥著,蘇蘭兒便覺奇怪,問道:“碧兒,你怎麽了?”


  碧兒這會兒回了神,聽到蘇蘭兒略帶關切的話,便再也忍不住了,跪在蘇蘭兒的腳邊,一雙大眼睛裏水汽彌漫,眼淚“啪噠啪噠”的往下掉。


  蘇蘭兒見碧兒如此,便知定有事情,冷冷問道:“你可知柳姑娘在哪?”


  碧兒驚恐的瑟縮著肩膀,道:“奴婢怕,奴婢好怕······”


  蘇蘭兒歎了口氣道:“難道本宮還護不住你嗎?”


  音色極冷,但話中的無奈和關切卻很明顯。


  碧兒抖著身子,半晌不說話,過了一會兒,突然湊近蘇蘭兒,小聲斷斷續續道:“娘娘,是寒侍衛,他說,他歡喜柳小姐,要同她玩玩;柳小姐不肯,他便輕輕碰了她一下,柳小姐便暈了過去。奴婢好怕,便,便獨自跑了回來。”


  蘇蘭兒皺著柳眉,道:“為何不早同本宮說?”


  碧兒聽到蘇蘭兒這話,連連磕頭道:“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奴婢好怕,那寒侍衛聽說來頭頗大,奴婢不敢。”


  蘇蘭兒冷淡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使是陛下,也得給個說法。”,她起身將碧兒拉起,接著道:“你是在哪碰見的寒雙和柳姑娘?”


  “外闕”


  蘇蘭兒柳眉微皺道:“來人,去外闕尋人!”


  此時,寒雙魚正在永和宮替蕭衍磨著墨,她在硯上一下一下的畫著圈圈。心中覺得無聊,但麵上看起來卻極為認真。她這磨墨的當,突的想起曾經在暗夜樓的歲月,幾多瀟灑,幾多快活。


  如今被困深宮,卻實在是快活不得,瀟灑不得,若不是蕭衍同她一起,她怕是早已飛入江湖,同易風玩耍去了。


  想起易風,便想起他那些平日裏的玩樂來,兩人結伴喝酒投壺,騎馬射箭,野外打獵,鬥雞鬥蟋蟀。


  快活得很。


  如今自己這般不得自在,想來他還在哪位美人香裏,寒雙魚便覺得易風尤為可恨。


  寒雙魚這邊回憶往事的當,那邊蘇蘭兒已領了一眾人來了永和宮外,葉嫣然也到了,這般看熱鬧的場子,她自是少不了。


  傳話公公一聲高叫,打斷寒雙魚的思緒,她受驚般的手微微一抖,這黑墨便溢了出來,白色的宣紙便被惹上殷殷墨黑。


  蕭衍裝作沒見到寒雙魚這失誤,隻道將人召了進來。


  蘇蘭兒款步而進,身後便是葉嫣然,兩人超著蕭衍盈盈拜了一禮,蘇蘭兒道:“臣妾有事不能定奪,所以便來擾了陛下。”


  蕭衍目光落在蘇蘭兒那雙清淡的臉上,神色不明,命人為兩人賜了座,才問道:“無妨,可尋到人了。”


  蘇蘭兒直接道:“尋到了,不過人卻失了身!”


  蕭衍冷眉一斂,道:“何人所為?”


  “寒雙”


  裴容遠坐在階下,從進入永和宮後便一言不發,如今臉色極為難看。


  寒雙魚頗為不解,“寒雙?哪個寒雙?”


  這宮中難道還有一個人喚寒雙嗎?自己怎不知曉。


  葉嫣然笑著提醒道:“說的就是你,寒雙——寒侍衛。”


  寒雙魚這下覺得這件事確實是衝著自己的,隻覺得分外可笑,失身嗎?她怎麽可能辦得到?

  想到這裏,她便看了一眼蕭衍,蕭衍抿唇不語,隻是盯著蘇蘭兒,繼續道:“可有人證?可有物證?”


  寒雙魚此時明白,她的身份不宜此時揭曉,便也默立著,不多作辯解。


  蘇蘭兒道:“自是有。”


  說罷,永和宮的大門便被打開,柳語琪和碧兒兩人走了進來,跪在階下。


  柳語琪一身白衣,麵上淚痕點點,仿佛剛哭過般,一雙圓眸惡狠狠地看著寒雙魚,似是要將她活吞了般。


  寒雙魚覺得這目光忒刺眼,便別開了眼,這舉動落在裴容遠眼中,隻覺他似是心懷愧疚。


  如此,裴容遠的臉色越發的青。


  葉嫣然倒似一幅看熱鬧的樣子,緩緩道:“陛下,這當事人都來了,還能有假不成?”


  蕭衍不理會葉嫣然所說,隻問柳語琪道:“朕且問你,當時的情況如何?”


  柳語琪這下是破罐子破摔了,自己當時的情景被宮內的諸多嬤嬤和宮女看了個遍,這名聲遮著捂著怕是也保不住了,不如鬧得大些,讓他為自己償命。


  柳語琪正正身子,道:“那日,長公主同臣女說道這宮中新晉的寒侍衛相貌英俊,身家清貴,臣女便一時好奇想見見這位赫赫有名的寒侍衛。


  於是臣女便順著長公主說的地方尋了過去,果真碰著了寒侍衛,我便和寒侍衛攀談了會兒,著實覺得寒侍衛是個儒雅之人。過了一會兒,寒侍衛便跟我道有事去忙,去去便回。


  臣女念著寒侍衛未講完之事,便也聽了他的話在禦花園安心等著。誰料等了一個時辰寒侍衛也不曾回來,臣女見天色已晚便想出宮,此時卻有一位宮女來替寒侍衛傳話,道是臣女表哥來接,讓臣女去外闕尋他。臣女自是去了外闕,誰料表哥不曾見到,卻,卻······”


  柳語琪似是說不下去般的用力咬著下唇,眸中眼淚打轉,她卻生生挺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寒雙魚立在蕭衍階下旁側暗道,隻覺柳語琪這模樣著實讓人心疼,她自己見了都有些不忍。於是她便看看其他人可否同自己一般,一看,眾人皆麵無表情。


  真不愧是皇城的人,個個鐵石心腸!

  蘇蘭兒率先打破寧靜,接著道:“後來柳姑娘便被寒雙打暈擄了去,辱了身子!”


  蕭衍一雙眼睛透著極冷的寒氣,將座下的人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葉嫣然頭上,冷然道:“榮妃,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置?”


  葉嫣然挾著綢巾擦了擦唇瓣,微微起身,向蕭衍行了一禮,緩緩道:“臣妾看來,此事證據確鑿。寒雙不顧禮法,肆意侮辱良家女子,視天子法度於無物,按律當處以刮刑!”


  寒雙魚一聽,虎軀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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