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打罰

  蕭衍細細回味了這兩字,“刮刑?”


  他嘴角噙著冷笑,目光落在裴容遠身上,道:“不知裴大人可否也覺得寒雙應處以刮刑?”


  裴容遠麵色凝重,起身衝蕭衍拱手道:“此事疑點甚多,還望皇上慎重考慮!”


  “哦?有何疑點?”


  裴容遠沉聲道:“從一開始,便都是柳姑娘在敘述此事,不如聽聽寒侍衛作何解釋?”


  “準了。”


  寒雙魚一聽,該自己上場了。她便正步走到大殿中間,向著蕭衍行了一禮道:“微臣從不曾擄過柳姑娘,也不曾辱過柳姑娘。”


  此話一出,眾人表情紛繁變幻,唯獨高座上那位背微微後倚,麵上神色不明。


  寒雙魚心道,這明明一句話的事,非要讓她下水。心中雖不滿,但還是繼續道:“昨日,柳姑娘確實來尋過微臣,但卻不是為了特意來看微臣的,而是來警告微臣,離裴大人遠一些。”


  裴容遠聽到這當,臉色越發的青。柳語琪一雙手絞著帕子,麵上又羞又恥。倒是葉嫣然和蘇蘭兒麵無表情,同蕭衍一般。


  寒雙魚餘光掃了一眼,便又繼續道:“那一日微臣著實被纏的不行,好說歹說同柳姑娘解釋一番,柳姑娘硬是不依不饒非要微臣······”


  柳語琪似是聽不下去般打斷寒雙魚道:“你胡說!明明是你糾纏我在先!”


  裴容遠絲毫未看柳語琪,而是衝著寒雙魚問道:“非要如何?”


  寒雙魚看了一眼座上的人,一副此戲很好看的表情,她才微微放下心來,悠悠道:“非要微臣發毒誓說今後再也不與裴大人來往,微臣本想著順著姑娘意思。但是轉念一想,微臣和裴大人同在陛下身邊為官,自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何至於能一絲一毫不來往,便就未應。誰料,柳姑娘便更加不依不饒,道是自己已同裴大人訂了婚約······”


  柳語琪急忙打斷:“我從未說過,你莫要血口本人。明明是你辱了我,如今還在這裏壞我名聲,還將我表哥扯了進來。寒雙,你真是無恥!”


  寒雙魚冷笑一聲,眼中已無溫度,猛地轉身,雙眼盯著柳語琪道:“我無恥!柳姑娘可真會說笑,剛剛柳姑娘誣陷我的時候,我可從未多插嘴過一句。如今我不過說了些實情,柳姑娘便在此一再打斷。


  柳姑娘若不願聽,沒人強迫你,我所解釋的是對著陛下解釋而並非柳姑娘。剛剛柳姑娘一嘴咬定是我辱了你,且不說我是如何辱你的,但就昨日柳姑娘被辱的那時辰,我並未在外闕!


  而派人去尋你見裴容遠的人也並不是我!若那人真辱了柳姑娘,想來柳姑娘暈過去也是會有反應的,可看清他的容貌,可聽清他的聲音,可是同我一般無二,毫無差別!”


  寒雙魚這一怒便將自稱都改了,著實是氣很了,被人利用還來誣陷他人,簡直愚不可及!

  寒雙魚這一番厲詞真真鎮住了柳語琪,柳語琪何曾被如此疾言厲色過,一雙眸子一紅,眼淚便又出來了,隻覺寒雙魚竟太無恥,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裴容遠隻抿著唇,麵色微微緩了下來。


  蘇蘭兒此時起身,道:“陛下,碧兒便是那個替寒雙傳話的宮女,她真真切切見到了寒雙。”


  寒雙魚心中詫異,她明明沒見過什麽勞神子碧兒,怎會有人替她傳話!


  蕭衍問道:“碧兒,你且慢慢道來。”


  碧兒縮著身子走到大殿中央,挨著寒雙魚跪下,維諾道:“奴婢那日剛巧奉娘娘之命出宮采買物件,回太平宮的路上便遇著寒侍衛,侍衛便派奴婢去傳話,奴婢便去尋著柳姑娘傳了話!”


  蕭衍接著問道:“當時是什麽時辰?”


  碧兒乖順答道:“戌時”


  “戌時天色已黑,你是如何確定是寒雙的?”


  碧兒受了一驚,緊忙俯下身子,急道:“那人自稱是寒侍衛,奴婢,奴婢並未看清!隻見他穿著同寒侍衛一般的服侍,便,便信了。”


  如此,就是這位人證便也不能確認是她!寒雙魚這才心裏慢慢定了下來,覺得蕭衍又成一位好主子了。


  葉嫣然垂著頭,道:“說了這麽些,現在竟是為寒雙洗脫了罪行。因著天黑,這奴婢看不清麵容,寒雙便無罪了嗎!”


  寒雙魚譏誚道:“不知榮妃娘娘這般急著將微臣定罪,可是與這件事有何牽扯?若是娘娘容不得微臣,直接打殺了便是,何必如此費勁周折!”


  蕭衍臉色漸冷,道:“寒雙!”


  寒雙魚冷眉微蹙,轉身道:“微臣知錯!”


  蕭衍剛想說些什麽,門外便傳來一聲“太後駕到!”


  寒雙魚一聽,心道:“得,太後來了,這真的假的便聽不下了!”


  太後著一身高襟玄色外袍,其上以金銀絲線勾勒出一幅百鳥朝鳳,鮮活靈動,雍容華貴。她約莫三十五六的年華,皮膚光滑,妝容精致,不似寒雙魚想象中那般年老,隻讓她覺得分外莊重而已。


  蕭衍聽到太後來了,麵上倒是沒甚變化,也未起身,隻是待到太後進了殿內,蕭衍才起了身道了句:“兒臣見過母後。”


  太後略略點了點頭,便坐於蕭衍命人賜的座上。


  太後剛坐下,柳語琪便跪著蹭了過來,伏在太後腳邊哭訴。


  太後無名指護甲微微敲著鳳椅,細細的聽著,待聽了遍後,問蕭衍道:“皇兒以為如何處置?”


  “自是依法處置!”


  “那便命人將這豎子打入天牢,聽後發落吧!”


  蕭衍微微笑著,並不接話,倒是裴容遠起身道:“太後明察,此事諸多疑點,尚未定論!”


  太後隻打眼瞅著裴容遠,嘴角勾著完美的角度,道:“裴大人可否忘了語琪是你的表妹了!莫不是真被人勾了魂魄,竟忘了自己的身份!”


  裴容遠倒是不懼不畏道:“微臣自是記得自己的身份,這才不妄斷冤案!”


  寒雙魚心中為裴容遠的舉動非常感動,但是這件事靠別人是不行的,還是得靠自己,她這便正正身子,恭敬道:“微臣知曉太後疼後輩心切,不過這柳姑娘所述確實有誤。我剛才見姑娘指尖存著些許紅絲,想來是在那人身上留了痕跡,不知姑娘可記得是在何處留了痕跡?”


  寒雙魚這一提,柳語琪才想起昨日她半昏半醒之時,確實劃傷了那人,但在這大殿上說出,確確實實太過恥辱!

  “姑娘莫不是想讓背後之人逍遙法外?”


  寒雙魚如是說,柳語琪如何還能不懂。


  寒雙這般有恃無恐,那他定是沒做!而她則是被人算計,陷害寒雙,但是昨日之事確實因寒雙而起,抓出幕後之人,自是也不能讓寒雙自在!


  柳語琪心中百般算計,緊咬著牙道:“確是,我昨日抓了那人幾下,分別在脖頸和手臂上!”


  寒雙魚心道:“姑娘真是上道。”,她如是想著,便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白皙的胳膊,毫無痕跡。又褪去了外衣,露出修長的脖頸,仍是毫無痕跡。


  裴容遠見著,微微側目。


  柳語琪恨恨道:“即使不是寒侍衛,又是誰呢?”


  “這誰身上有痕跡,便是誰?不如陛下派人查探查探,許是現在還未離了禦林軍!”


  蕭衍麵色深沉,看不出喜怒,吩咐人立即查探!

  自己的嫌疑去了,寒雙魚覺得頗為輕鬆,誰料太後果真不是好想與的,與傳聞忒不符。


  隻聽得太後開口道:“即使不是寒雙做得,對方既扮作他,想來是與他有仇,誤傷了語琪。因此,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這罰還是要罰!”


  裴容遠心頭一緊,知曉太後是想為著柳語琪出氣,但如此明目張膽的罰人,確實落了太後的莊重!


  寒雙魚也是同樣想,隻覺得這哪是太後,太過蠻橫不講理。


  蕭衍倒是從善如流道:“自是應該如此,來人啊,將寒雙帶下去,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寒雙魚這回徹底被震在原處,雙目直直盯著座上那冷目看著她的人兒,直當有人將她拉了出去,五花八綁在凳子上,她才回過神來。


  待板子不斷重重落在她的身上,她竟不覺得疼痛,隻覺得心口悶的厲害,耳邊的聲音仿佛都小了許多,耳畔隻餘蕭衍在殿中那句冷漠的話語,心痛的很。


  五十板不多不少,對她這種習武之人確實傷不得筋骨,但也肉疼。她並非男子,也是極愛惜自己的皮肉的,如今皮開肉綻,確實讓她難受的緊。


  所以當她被抬回到外闕住所的時候,唯有林甫在,他眯著一雙眸子甚是幸災樂禍的的看著她,讓她分外惱怒,拿起枕邊的利刃便飛了出去,林甫輕巧躲過,挪到她身邊道:“真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回來的,看來陛下那也不怎麽好過啊!”


  寒雙魚心裏本來就不爽,這林甫竟還來取笑她,她便轉過頭不理會他。這林甫從她進了皇城內便對她不滿,之前還忍著點,最近是愈發的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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