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風馬牛不相及
此刻,寒雙魚一身青衣立在這徐州的雕花樓下,她抬眼望了望著二樓的來往的人,嘴唇微抿,抬步便向樓內走去。
寒雙魚剛入了樓內,小二跑來她身邊問道:“可是寒公子?”
寒雙魚看了小二一眼,點了點頭。
小二瞧著這麵如冠玉的公子這般氣度,不由得也提起十二分精神,朗聲吆喝著:“您樓上請!”
寒雙魚也不問緣由,直接隨著小二上了二樓。
二樓雅間布置典雅,寒雙魚略略掃了一眼,便撩袍坐下,將手中清霜擱在茶桌之上。
這當,小二腆著笑臉道:“公子,您可要喝些什麽?”
“那人沒同你說?”
小二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確定後道:“那人隻讓小的見著一青衫的公子便將其領到二樓雅間,並未給您點茶水。”
寒雙魚微闔雙眸,不再言語。
小二一瞧,也不敢多話,悄沒聲的退出雅間。
他還當這是個大頭,說不定一個高興還能賞自己幾兩銀子,誰料竟什麽也不點。小二雖心中失望,卻也不敢如何。對於這些江湖中人他還是分外的忌憚,因著雕花樓中經常會有江湖中人一言不和便會拔刀相向,這一下兩下,樓中的陳年酒,穿花木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他可不想惹怒了這位公子。
江湖中人大多認他們這雕花樓,道其,酒好,茶好,人好!
酒好茶好自是實話,不過這人好,是因著老板常常不跟他們要賠損銀兩。小二為老板覺得憋屈,老板卻常常不甚在意,仍舊每日樂得樂得的迎來送往這些江湖中人。
寒雙魚來此之前略有耳聞,不過那暗中的人將會麵的地點定在此處,她是不解的。
難道說,那幫人並不想殺她,而是想同她做交易?
寒雙魚不解,但也不敢掉以輕心,這樓中的酒食她是不會動的。
寒雙魚這正老僧入定,盤算下一步計劃時,這樓下突響起一聲厲叫,接著便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從雕花樓掠出,而樓下的人皆無奈歎息。
寒雙魚在那影子閃過之際,便瞧見那影子手中挾的人,她突生起一股熟悉之感。
此時已過約定的時間半個時辰。
寒雙魚凝了凝眉,拿起桌上的劍便向樓下走去,邊走邊聽下麵的人竊竊私語道:“那姑娘可真是可惜了~”
“再可惜又能怎樣?那‘通天盜’羅道誰敢惹?聽說他手中的一雙尖刀可是殺過不少正義之士呢!”
“這世道就沒人管管了?”
“這江湖中的紅綾山莊還在私底下做著那些勾當,別說是這通天盜不過是擄了一個女子······”
寒雙魚側耳聽著,望著那黑影消失的方向發愣。
她這還未回神,身子便被人突撞了下擠到一邊,這一撞一擠的功夫,寒雙魚便想起那羅道手中挾持的是何人了?
她心中暗自掂量了一番,還是決定走這一遭。
畢竟,人家都到眼皮子底下了,自是要去一探究竟。
寒雙魚倒也不急,信步走著,甚是悠閑。
這過了徐州城門,那城門守衛瞧著寒雙魚還細細檢查了一番,才準她出城。寒雙魚隨意走著,散漫的很。
這剛出城門不過十裏,便碰見一小樹林,四下無人,實乃殺人越貨之寶地。
這當,寒雙魚身子抵在一顆老樹上,她打了打這樹上的枝杈,耳邊便響起一陣爭執撕扯之聲。
寒雙魚隨手揪了一顆狗尾巴草叼在嘴裏,步履緩慢的往那聲音的方向而去。
待她到了,這女子身上的衣衫才褪了一半。
那羅道倒也是個靈敏的,手中的衣衫還未撕扯幹淨,臉上的汗水還未落下,他便發覺了寒雙魚。
在寒雙魚眼中,著實像是當當等著她到來演這場戲的。
寒雙魚看了看天,覺得自己從雕花樓走到這至少花了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的時間,羅道竟連這姑娘的衣服都未脫下,實在是給采花界丟人。
寒雙魚瞧著兩人皆將目光投到她身上,她適時愣了一愣,瞧了眼那羅道身下姑娘求救的目光,臉上糾結了一下,餘光便掃到那羅道眼中的精光。
寒雙魚歎了口氣,然後非常配合的向後退去,邊擺手邊道:“您繼續,當我沒來過。”
這羅道本就等著她來,見寒雙魚如此,他也不窘迫,這戲做得格外的“真”,立馬跳起身子,不顧那美貌佳人直衝著寒雙魚而來。
當然,借口是寒雙魚擾了他的好事。
寒雙魚心中無奈,這羅道這戲比起易風來著實尷尬的很,他本就等著她來擾他的好事。不過此時,寒雙魚自是不會同他糾結於此。
因著羅道不過同她過了三招,便佯敗而逃。
寒雙魚有些汗顏,這戲太過了讓她頗有些夢幻的感覺,這幫人當她是傻子嗎?
自然她不是傻子,那幫人也不會傻到她會相信此事,如此做定是有寓意。是何寓意,寒雙魚頗有些不解。
她左想右想,上想下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那地上的姑娘倒是個明白人,自羅道走了便自顧自的站起身子,走到寒雙魚麵前,笑著道:“寒姑娘,請吧!”
寒雙魚掃了掃這周圍,心思百轉,跟著那姑娘往前走著。
果然,兩人未走出百丈,這林中的氣息多了起來,細細簌簌,動作迅速。
寒雙魚右手食指輕輕敲了敲劍柄,神色明了明。
如此布置個假象,便能將她身後跟的尾巴甩開,不可謂不聰明。
不過這假象布置的有多真,寒雙魚不知,她隻希望不會太真。
這前頭的姑娘自寒雙魚自說了第一句話後便再未說過一句,寒雙魚不由得好奇,湊上前去問道:“姑娘可記得我?”
那姑娘不語。
寒雙魚又問:“姑娘可認得易風,我便是那易風的······”
那姑娘聽她如是說,斜眼諷刺道:“我知曉,你是易風的紅顏知己。”
“姑娘誤會了,我並非······”
那姑娘打斷寒雙魚道:“寒姑娘,你同易風的關係我並不想知曉,不過今日你既跟我來了,便知道自己的下場會如何?”
寒雙魚自是沒錯過那姑娘談到易風時的哀傷,以及對她那一閃而過的嫉恨。寒雙魚擰了擰眉,將前湊著的身子探了回來,細細端詳著一路上的地形。
若是易風對這姑娘好點,興許他還能襯個光,如今別說是光了,連個亮都沒有。這姑娘竟還因著莫名其妙的不知哪門子事記恨自己,這筆賬自是應該算在易風頭上。
寒雙魚如是想著,便覺自己不能這般屈服,她又打開話茬子道:“姑娘剛剛做的戲可真是真?!”
“······”
“那一顰一蹙,一驚一怒,真乃天人也。”
“······”
“這不過這羅道確實損了這美感,讓姑娘這本該脫俗的演技沾了汙漬······”
那姑娘忍無可忍道:“閉嘴!”
寒雙魚嘴角含著笑意道:“姑娘不喜歡在下的評說?那來說說我的事如何?”
那姑娘冷臉道:“我讓你閉嘴!”
此時他們已經出了叢林,走上九曲連環的山路,山路艱險,道路狹隘。寒雙魚看了一眼身側陡峭的懸崖,嘴角掛上森冷的笑意,慢慢走到那姑娘的身後,緊挨著她的臉道:“那如今你來說可好?”
那姑娘目光凜了凜,剛想將頭側過來,寒雙魚便在她耳邊輕喝道:“姑娘莫要動。要不然我這手一抖,姑娘比我先死了可該如何?”
寒雙魚對這背後的人竟隻派個小姑娘來分外的疑惑,不過這疑惑歸疑惑,她可不想靜觀其變。
與其被人牽著鼻子走,還不如主動先出手。
那姑娘果然不動了,身子直直挺著,無懼道:“寒雙魚!你不想救斷了?!”
寒雙魚笑道:“呦嗬,你知道的倒不少,不如來同我講講,斷如今關在了何處?為何你身後的人敢派你來?還有就是,莫要打信號了,他們瞧不到的!或者說,他們瞧得到,卻不敢動,唯恐你被我折了雙翼,掉進這深山老溝裏。趙琳,你說,我說的可對?”
寒雙魚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將趙琳的身子震得一顫,若不是寒雙魚緊抓著她,她便要一滑腳掉進這深山溝裏了。若要如此,可真是應了寒雙魚的那句話。
不過,此時寒雙魚定然不會讓她掉進溝裏。
因著趙琳有大用處。
趙琳這下便不再遮掩,直接露出厭惡的表情道:“你想拿我換斷?”
“聰明!”
趙琳嗤道:“寒雙魚,你莫不是太天真了?!”
寒雙魚微轉了下抵著趙琳的快手刃,將趙琳的身子嚇得又一顫,她才道:“我想來,你定是以為我猜不出你身份,或許還會因著易風負了你而對你心生憐憫,繼而不輕易對你動手。所以,你特意隻身前來,不過是因著你有想看我恐慌,或者想親眼見證我一步步走向你們正給我布的陷阱,然後在如高高的神主一般等著我匍匐在你的腳下,我說的可對?”
趙琳目光閃過一絲陰毒,道:“對!”
寒雙魚搖了搖頭,歎道:“趙琳啊趙琳,你太過自負!”
趙琳聽罷,突嘴角一勾道:“寒雙魚,你當你今日能全身而退?”
寒雙魚神色一凜,“我今日來了便沒打算全身而退。不過倒是你?”
趙琳疑道:“我如何?”
寒雙魚側了側身子,換了個舒服的位置,懶懶道:“我同易風,不過是牛與馬的關係。姑娘如此,著實是恨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