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愛而不得
他不想見我。
還是在提防誰。
我腦子一片混亂,程伯將我扶到椅子上坐下,“大小姐,您先冷靜點,雖然不知道紀少的下落,但我已經派人全力追查了。他究竟醒沒醒,很快就會知道結果。”
不管紀彥明是因為什麽才假裝昏迷都要快點找到他,他身上的槍傷還沒好,他現在隻能好好的躺在床上休養。
“一定要快點找到他!”
出了醫院,我沒有回別墅而是去他的公寓找他,但敲了許久的門都沒有人開門。
我也沒有離開,靠著門在地上坐下來。
想了許久,我還是不明白紀彥明為什麽要裝睡。
是為了提防詹焚佑嗎?
可裴清妍受了傷,此刻的詹焚佑,應該是寸步不離守在裴清妍身邊吧。
而且南致選都過來挽城了,我不覺得詹焚佑會因為一個紀彥明而和南致選起正麵衝突。
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而且他那時塞給我的父親的手機,又是因為什麽?
我從紀彥明公寓離開回別墅路上,接到南致選的電話。
“回雁市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捏著眉心道,“你現在不也知道了麽?”
他輕笑出聲,“紀彥明呢?醒了沒?”
這問題戳著我心,我默了一會沒答,須臾,轉了話鋒,“還沒呢。”
紀彥明失蹤這事,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而且我對南致選這個人,總有幾分沒底的虛,我無法完全信任他。
“你別太擔心,醫生都說他沒事了,相信他很快會醒過來,我現在準備上機了,明天去見你。”
聞言我眉心一蹙,但我沒拒絕,隻是淡淡‘恩’了聲然後掛了電話。
折騰了半天,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看著窗外車來車往,我隻覺累得不行,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都太多了,一件又一件叫我應接不暇。
我捏著跳得發疼的眉心,現在更要冷靜下來。
紀彥明裝睡這事沒那麽簡單。
我很擔心他。
翌日天將亮我便醒了過來。
關於紀彥明,程伯還是沒能找到其他消息。
紀彥明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哪也沒有他的蹤影。
南致選的電話在中午的時候打來,他在醫院沒找到我,問我在哪,我和他約在橋水居見麵。
我抵達時他已經在包廂等我,見我的第一句話便是,“你什麽時候兌現承諾?我還需要等多久?”
我避開他灼熱的視線,招來服務員岔開話題,“你點餐了麽?”
“等你來點。”我也沒客氣,直接點起了餐。
服務員出去後他還是那樣直勾勾看著我,“恩?我的話你什麽時候給我答案?”
“我不知道。”我回望他,多少有些歉疚,“隻是還不是現在。”
“你還想做什麽?我幫你。”
我毫不猶豫搖頭,“不用,我的事我喜歡自己來。”
我話音剛落,南致選謔的站起身,踢開我旁邊的椅子向我走來,我心下騰起不祥的預感。剛想後退,他一把摁住我的肩將我壓在椅子上,整個人圈下來困住我的退路。
我不知他想做什麽,揮掉驚慌的心緒,皺緊眉頭戒備看著他,“南致選,你說過你不會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他樂了,嘴角揚起極高的弧度,話鋒卻是一轉,玩味兒盯著我,“我說過?”
我沒話說,隻是眸底染起怒色,抿緊唇盯著他,我硬氣的沒有說半句話。
他抬手摸上我的臉,我想推開他的手,他一下用力掐住我的下巴,聲線溫柔,又清冷得有些可怕,“我不想將你困在手掌心動彈不得,不代表,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恩?明白?”
到這一刻他才表現出他的占有欲,我向來知道這個人不可控,然而這一刻我還是心底發駭,像南致選這種人,要是得不到,是寧願摧毀的。
我瞬間撫平情緒,斂掉乖張的怒火,垂下眸子顯得低眉順耳,“我知道,我沒想不兌現承諾,隻是我真的有想做的事情,你說過,不會逼我的。”
他抬起我的下巴,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的唇便那樣落了下來,我曉得在這情況下不能避開,可我還沒來得及扭轉暫時屈服的心理,身體已經更快一步做出了反應。
避開南致選的唇,我幾乎是同時脫口出一句十分落寞的話,“你說過,不會逼我的。”
他呼吸發沉,緊鎖在我臉上的目光暗沉得令我心底發怵,他要是來強的,我大概今天就會死在這裏吧。
這念頭一閃而過,南致選鬆開我從我身上起來。
與此同時,服務員推開門端上了菜。
南致選揉著我的頭,“多吃點,看你,又瘦了。”
我怔了一秒。
撇開其他不講,南致選對我,是真的好。
這才是我敢於觸他逆鱗的原因,簡而言之,恃寵而驕罷了。
這飯吃到一半,南致選電話響了,這電話不知帶來的是什麽消息,但他的臉色明顯黑了下去。
察覺到這變化,我本想忽略,可他氣場實在太大,我咽下最後一口飯,最後還是抬起頭,硬著頭皮問他,“發生什麽事了麽?”
他沒回答我,瞧了我一眼,牽出戲謔的笑,伸手捏在我嘴邊,“瞧你,跟個小孩子似的,還吃的嘴邊都是。”
我發怔,看到他捏在指間的飯粒,饒是大大小小的場麵都見識過了,眼下還是紅了臉頰,我懊惱垂下頭。
他揉了我後腦勺一把,站起身,“吃飽了吧,我送你回去。”
我下意識拒絕道,“不用,我司機在外頭等我,等下我還要去一趟醫院,你有事先去忙你的。”
他目光深邃看了我一眼,好在最後沒強迫我。
我和他並肩走出橋水居,他似乎事情真的挺急,囑咐我不管發生任何事都要給他打電話後便上車離開了。
他的囑咐叫我不自在。
好像真的是對相愛的戀人一樣。
我麵無表情,心裏卻有些難受,去醫院自然是假的,紀彥明都不在醫院,我還去醫院做什麽,隻是要趟公司。
司機在我麵前停下車,我正要上車,清麗的喊聲在我身後焦灼傳響著,“六嫂!”
我動作一頓,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喊我的人是誰,但這聲‘六嫂’已讓我的心情沉到穀底。
回頭見是許安安,我臉色更差,“許小姐,哪些東西可以學,哪些東西不可以學,你父母是不是沒教過你?”
她神情一滯,下一瞬,換上一個略帶抱歉又不太自然的笑,“對不起言總,是我不對。”
聞言我也沒再給她擺臉色,隻是依舊麵無表情。她沒得罪我什麽,隻是她成了顧子白的妻子,站在小莫邊上,這人,我決計是不對付的,“許小姐找我有事麽?”
她笑起來,笑得很牽強,“我想和言總談談我和子白的事情,楚小姐不知去了哪,現在不知所蹤,有些話,我很想告訴她,可一直沒有機會。”
聞言我凝起眉,原本不想聽她和顧子白之間的什麽破事,隻是她表情真摯,且看她要說什麽吧,當是替小莫聽的。
在橋水居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許安安招了服務員想給我點杯喝的,我麵無表情拒絕她,“許小姐,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渴。”
她尷尬看了我一眼,又揮手讓服務員走了。
“我愛子白,我愛了他十六年,即使知道他從來沒愛過我,我還是愛得義無反顧。”我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會是這麽一句,錯愕完,我臉色有些差。
她抬眸看著我,目光清如水,一眼觸及,那滿當的委屈和愛意痛色全都一覽無餘。
她紅著臉,也紅著眼。
“我好羨慕也好嫉妒小莫,明明什麽也沒做,卻那樣輕而易舉就得到了他全部的愛。”她偏開臉,懊惱又痛苦的皺起了整張小臉。
陽光灑落下,金光踱邊,毋庸置疑,她是個漂亮的女人。
隻可惜,我不是個男的,“全部的愛?是不是要我來提醒什麽你忘記了的事情,他和你結婚了。”
“結婚?”她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可卻一點兒都不難看。她笑得淚如雨下,最後撐不下去,一口咬在自己手背上,趴在桌上叫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隻有她顫動不停的肩,她哭著說,“這婚姻,是騙來的,因為這個,他恨了我五個月,再也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
“五個月前,我和他一起被騙到馬來西亞,我被迷暈在他房間,而他被下了藥。但那個晚上我們什麽也沒有發生,你相信我,他為了不碰我,在自己胸口上插了一刀,也因此昏迷了三天。那三天,發生太多事情。”她抬起頭,臉上一片潮濕,目光暗淡。
“其實一切都怪我,我喜歡子白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因為我從小就喜歡他,也從未掩飾過自己的愛意。”她自說自話,像個傻子笑起來,下一秒又苦得不像話,“那個時候,他還未像現在這樣厭惡我對他的愛。”
“家父為了讓我如願,就使了那見不得光的手段。子白昏迷那三天,家父堅決要子白娶我為妻,因家父有恩於顧叔,所以即使子白不願意,他也強迫子白娶我。我明白強扭的瓜不甜,所以反抗家父,可家父卻將我囚禁起來,我拿自殺威脅,卻不料我父親氣得險些中風。於是在子白昏迷的時候,我們領了證。”
“這些,小莫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