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幹燥的火種

  28 幹燥的火種


  奧馬哈 1965—1966年


  “父親去世時,地球重力似乎徹底改變了,”多麗絲回憶道,“一切飄向了空中。父親是這個家的核心,而現在這個核心消失了。”


  最近幾年,利拉遭受了多重打擊。她的母親斯特拉1960年在諾福克州立醫院病逝,而妹妹伯妮絲緊接著於第二年死於骨癌。現在沒有了霍華德,利拉需要找到一個新的目標,她開始變得依賴沃倫和蘇珊一家。孫子們星期日會來她這邊,她會給他們很多糖在做禮拜時吃,然後會帶他們出去吃午飯,如果他們能夠正確地計算賬單數額,還可以得到錢。下午,利拉就帶他們去伍爾沃斯百貨商店買上一個玩具,然後祖孫幾個整個下午就待在她的屋子裏玩玩具。和霍華德付錢讓孩子們去教堂一樣,利拉也找到了解決寂寞問題的巴菲特式的方法——和孫子輩們交易,這樣他們就會盡可能長時間地和她待在一起。


  對多麗絲和沃倫而言,有霍華德在場才能夠忍受和利拉在一起。而現在沒有了他,兩人都覺得去拜訪他們的母親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被迫接近她會讓沃倫顫抖。感恩節那天,他是端著盤子上樓一個人吃的。在偶爾憤怒時,利拉還是會繼續爆發。數十年來,她怪異舉止的發泄對象總是家庭成員。隻有一次在停車場,她從車裏跳出來,就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朝一個認識的人整整喊叫了一個小時,這讓蘇茜和豪伊十分震驚。然而,比弟弟更崇拜父親的多麗絲才是她的主要受害者。多麗絲一直覺得自己和杜魯門離婚拖累了整個家族。當時離婚還比較少見,相比沃倫和蘇珊的成功,離婚女人的生活更讓她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霍華德去世前不久,曾經跟她說她必須再婚以使孩子們能再有一個父親。於是她遵照執行,嫁給了喬治·裏爾,第一個向她求婚的人。他是一個可愛的人,不過多麗絲覺得自己是被迫再婚的,這預示著這個結合的前景並不樂觀。


  伯蒂受母親行為困擾最輕,也最不依賴父親,所以父親的死對她的生活改變最小。然而,和沃倫一樣,她和金錢的關係總使她焦慮並且產生控製欲。她記錄下她花的每一美元,而當她感覺緊張的時候,會去支付賬單放鬆一下。


  巴菲特家的所有成員都和錢有“糾葛”,而且程度之深使他們中沒有一個人能真正意識到,他們是一個多麽不尋常的家庭。霍華德死後,沃倫和蘇珊自然而然成為這個家的領導——部分是由於他們的錢,另外,這也由於他們的個性使然。利拉、多麗絲和伯蒂希望從沃倫和蘇珊那兒尋求支持,其他家庭成員事實上也是。沃倫的叔叔弗雷德·巴菲特和妻子凱蒂現在擁有一個雜貨商店。他們和沃倫及蘇珊的關係尤其緊密,並且隨著他們侄子地位的提高和財富的增加而越來越緊密。利拉一直嫉妒她的這個妯娌,對很多年前的一件小事至今仍耿耿於懷。那次在扶輪社的舞會上,恩斯特是和活潑的凱蒂,而不是和她跳舞。現在,她更加嫉妒凱蒂了,以至於蘇珊——所有人都信任她——不得不在拜訪問題上花些心思,好分開她倆。在霍華德病重期間,蘇珊就已經是一個調解專家了,現在她還要設法把沃倫和利拉分開,把凱蒂和利拉分開。因此,毫不奇怪,沃倫從孩提時期就最喜歡的親人——姑姑艾麗斯——也開始成為整個家族中除了沃倫以外最信任蘇珊的人。


  1965年底的一個周一,艾麗斯到處尋找蘇珊,而不是利拉。電話打進來的時候,蘇珊正和多麗絲在美容院。她從吹風機下起身來到前台接電話,艾麗斯說她十分擔心利拉的姐姐伊迪絲,伊迪絲星期日給她打過電話說感到極度沮喪。同為教師的艾麗斯開車去接伊迪絲並且和她聊天,她們還一起吃了冰激淩。伊迪絲視沃倫和蘇珊以及艾麗斯為偶像,事實上,所有的巴菲特們都是她的偶像。她吐露心聲,說她不完美的生活使這個完美的家庭蒙羞。她衝動的婚姻並沒有好結果,她一路追隨到巴西的丈夫隻不過是一個貪戀女色的貪汙犯,最後他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而離開了她。從巴西回來以後,伊迪絲發現自己在奧馬哈很難適應帶著兩個女兒的單身母親生活。


  艾麗斯告訴蘇珊,今天伊迪絲沒有在技術高中露麵,家庭經濟學的課也沒上。出於擔心,艾麗斯已經去過伊迪絲的寓所,她按了門鈴又敲門,就是沒有人回答。艾麗斯對蘇珊說,她害怕有什麽事情發生。


  於是,蘇珊帶著滿頭的發卷立即衝出門,開上她金色的凱迪拉克敞篷車,前往伊迪絲住的公寓。她又是敲門又是按門鈴,就是沒有人回答。蘇珊設法進入房間尋找,可一個人影都沒有,房間是幹淨的,也沒有任何紙條或留言,而伊迪絲的車還在那兒。蘇珊繼續尋找,一直找到了地下室,在那兒她發現了伊迪絲。她割腕自殺,已經死了。


  蘇珊叫來救護車,並將這個壞消息告訴了其他家庭成員。誰也不知道伊迪絲竟然這麽抑鬱,而且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人認為她是斯塔爾家族精神不穩定史的可能受害者。


  伊迪絲的死讓活著的人百感交集:他們內疚,因為沒有意識到她會如此絕望;他們遺憾,因為她總覺得自己不如巴菲特家族的人。沃倫、多麗絲、伯蒂都被震驚了,他們為失去他們從小就非常喜歡的和藹、可愛的姨媽而深深悲傷。


  沒有人提及已經62歲的利拉對她姐姐的死的感受。不過她——經常感覺被欺騙——會和其他那些自殺的幸存者或者經常生氣、自暴自棄的人的感受有什麽不同嗎?至少,伊迪絲的死意味著利拉是她的直係家庭成員中剩下的唯一一個,伊迪絲也帶走了修複她們之間緊張關係的機會。這又是一件斯塔爾家族令巴菲特家族尷尬的事情,這一次用自殺使之蒙羞。無論利拉的真實感受如何,不到一個月,她突然和大她20歲的羅伊·拉爾夫結婚了。羅伊人很好,在霍華德死後一直追求她,而她總是拒絕他的求婚。在她寡居的日子裏,她總是喋喋不休地講述過去和霍華德38年半的精彩生活,她的親戚們都已經聽得麻木了。因此,這次她把自己完全顛覆——甚至將自己的名字改為利拉·拉爾夫——嚇壞了所有的人。其中,一些人認為她失去了理智。這是可以想象的,至少暫時是這樣。霍華德去世兩年以來,一直是這個家庭裏一種看不見的存在,而現在出於禮貌,在家庭聚會上已經不再提及這個名字,他的孩子們也正在費力地適應有一個80多歲的繼父。


  現在蘇珊不僅在家庭,而且在社會上承擔了越來越多的責任。她開始要求沃倫停止他對事業的狂熱。巴菲特合夥公司被美國運通公司填得就像一隻感恩節的火雞,1965年底的資產達到了3700萬美元,在這一隻股票上的利潤就超過了350萬美元,美國運通公司的股票價格先漲到50美元,然後又到了60美元,接著到了每股70美元。沃倫掙了超過250萬美元,這使他和蘇珊在合夥公司的股權達到了680萬美元,而他才35歲。按照1966年的標準,巴菲特夫婦已經進入富人行列了。他們需要多少錢?他還將以這樣的速度前進多遠?蘇珊認為,他們現在已經很富有了,應該考慮為奧馬哈多做些事情了。


  1966年,蘇珊因為找到了她一生的事業而整個人熠熠生輝。她開始接近黑人社區的領導人,在奧馬哈到處走,斡旋於各種緊張的關係中,出謀劃策、協調、引導、宣傳。每年夏天,這個國家的主要城市,種族騷亂和未成年人案件讓警察頭痛不已。在前一年,馬丁·路德·金發布號召:廢除工作場所和公共設施的種族隔離還不夠,居住地點的種族隔離也必須廢除。這個想法嚇壞了很多白人,尤其是發生騷亂的洛杉磯瓦茨地區隨後演變成縱火、冷槍、打劫的交戰地帶,在這次事件中有35人遇難。同樣的暴動還發生在克利夫蘭、芝加哥、布魯克林、佛羅裏達州的傑克遜維爾和其他一些城市。在1966年7月為期15天的熱浪中,騷亂在奧馬哈爆發了。州長出動了國民警衛隊,並譴責了這些在“不適合人類居住的環境”裏發生的騷亂。蘇珊現在將廢除奧馬哈居住地的種族隔離作為事業的中心。她還努力把沃倫帶進了她的社團和人權工作,他順從了,不過對委員會而言,他的作用實在不大。在60年代,他一般是把腦袋縮起來不置評論。“(那時)我被卷進了一些這樣的事情中去,這是很自然的。如果人們的整個生活隻專注於一件事情,很快就會有點兒癡迷。蘇珊總是會發現我這樣——我和那些人坐在一起,而她可以從我臉上的表情看出,我已經完全不注意他們了。”


  按照芒格的說法,委員會會議也讓沃倫得了“偏頭痛”。因此,他的辦法就是讓其他能夠給他們出主意的人坐到委員會裏去。然而,沃倫並非對社會和政治事件漠不關心。他早就開始關注潛在的核戰爭——在60年代早期,這是一個活生生的看起來即將發生的威脅,因為肯尼迪總統敦促美國所有家庭建造防空掩體,以保證在核打擊下存活。在古巴導彈危機過後,美國算是躲過了一場核戰爭。巴菲特發現了哲學家羅素寫於1962年的反核武器的論文《人類有前途嗎》,這篇文章深深影響了他。他認同羅素的觀點,欽佩他在哲學上的嚴肅,並且經常引用他的觀點和格言。甚至,他在自己的桌子上放了一塊牌子,上麵引用了羅素和愛因斯坦聯合發表的《反核宣言》中的一句話:“記住你的人性,而忘記其他。”


  但是,在國會於1964年通過《北部灣決議案》後,反戰運動日益占據了巴菲特的大腦。該議案授權約翰遜總統可以不需要正式宣戰,而在東南亞使用軍事力量,以所謂的並未證實的美國驅逐艦受襲為由攻打越南。年輕人以燒毀征兵卡、去監獄或者逃到加拿大的方式躲避征兵。全世界數十萬人走上街頭抗議戰爭升級:他們在紐約的第五大道、時代廣場、紐約證券交易所前遊行,還有東京、倫敦、羅馬、費城、舊金山、洛杉磯等。


  巴菲特不是那種參加遊行的意識形態上的和平主義者,也不是像他父親那樣的極端孤立主義者,但他強烈地覺得這場戰爭是錯誤的,美國的卷入是建立在欺騙的基礎上的——這對一個高度重視誠實的人而言,尤其令人煩惱。


  他開始請一些演講人來家裏講給他的朋友們聽。一次,他帶來了一個賓夕法尼亞州的反戰演說家,但他自己並不會參加反戰遊行。


  沃倫強烈地認為,術業有專攻,他把自己的特殊技能定義為思考和賺錢。一旦被問到捐獻,他的第一選擇總是捐獻思想,包括讓別人出錢的思想。但是,他也會給政治家們和蘇珊的事業捐款——不是很多,但也有一些。無論有多緊急或者多重要,他從不會自己把錢裝滿信封或者自願為了那些事業花費時間,他認為不如花時間考慮新主意,或者賺更多的錢來寫一張數額更大的支票更有效率。


  20世紀60年代,很多人心中燃燒著摧毀國家機器的渴望——是它製造了戰爭,操縱著“軍火工業”——避免“出賣”給“那個人”。因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社會意識和謀生的需求相衝突。然而,沃倫認為自己是在為合夥人工作,而不是為“那個人”。同時,他覺得自己生意上的聰明頭腦和錢還能幫助人權和反戰事業。因此,他可以帶著雙重目的專注於自己的業務,而不會因怎樣花時間而在內心發生衝突。


  他開始感受到的衝突是為合夥公司找到投資對象。在過去一年裏,他把錢投入安全但越來越少見的“煙蒂”上,如他過去喜歡的費城裏丁煤鐵公司,以及聯合煤業公司。他也設法在標準普爾的周報中找到一些被低估的股票:雇員再保險公司、伍爾沃斯公司、第一林肯財務公司。他和沃爾特·迪士尼見麵,並且目睹了這位娛樂專家非凡的專注、對工作的熱愛,以及如何將這一切轉化為無價的娛樂活動的途徑,之後巴菲特買了迪士尼的一些股票。但是“大生意”的概念他還沒有完全吸收,巴菲特沒有多買。當然,他還在將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票像拚圖一樣一片一片拚湊起來。不過,巴菲特已經在美國鋁業公司、蒙哥馬利–沃德公司、旅行者保險公司以及卡特彼勒拖拉機公司的股票上建立了700萬美元的“空頭”頭寸——借來股票並且出售,以作為未來市場跳水的風險對衝。一旦投資者改變心意,股票會紛紛跳水。他希望合夥人的投資組合能得到保護。


  1966年1月,他的合夥人又追加了680萬美元。巴菲特發現手上還有4400萬美元的現金,而“煙蒂”太少不夠他買。因此,他平生第一次,做了一個特別的決定:把錢放置在一邊,沒有使用。自從離開哥倫比亞大學的那天起,巴菲特的問題就是,要努力使手上有足夠的錢來實施看似永不枯竭的投資妙法。


  1966年2月9日,道瓊斯指數在收盤前短暫地突破了神話般的1000點,最終以低於1000點幾點收市。歡呼開始了。道瓊斯指數1000點!道瓊斯指數1000點!盡管那一年市場不會再次突破這個大關,可不管怎樣,歡慶的氣氛猶在。


  一整年,巴菲特都在擔心會令合夥人失望。他在寫給他們的信中,以美國運通公司帶來的巨大收益作為開頭。“1965年,我們在和貧窮的鬥爭中取得了勝利。”他寫道,暗指約翰遜總統通過一係列新的社會福利計劃以創造“偉大社會”。然後,他發布真正的消息,這是很多類似警告中的第一個:“我現在覺得我們已經接近規模的臨界點,如果再增加規模,將會被證實是不利的。”同時,他宣布他將關上合夥關係的大門,上鎖並且扔掉鑰匙。


  再沒有新的合夥人加入了。他就此開了個玩笑。蘇珊不會再生孩子了,他寫道,因為孩子們不再被允許加入。這個玩笑並不是特別適合,因為他們的孩子沒有一個是合夥人——將來也不會。為了確保孩子們能找到自己生活的路,巴菲特決心管理好他們對錢的預期。從很小開始,每個孩子就知道除了教育費用,不要指望從他那兒得到任何經濟支持。他本來應該可以帶孩子加入合夥公司,作為一個學習實踐——教他們有關錢和投資方麵的內容,以及他是如何管理時間的。他就是那樣教合夥公司的合夥人的。巴菲特很少“教”他天天都看到的這些人。對他而言,教是一種表演,一種在觀眾麵前的有意識的行為。他的孩子們沒有上過這樣的課。


  取而代之,沃倫為他們買了陷入黑夜的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票。作為他的父親留給孫子們的信托的受托人,沃倫賣掉了霍華德買來用作全家避難所的農場,用這筆錢買了那些股票。鑒於他不讚成不勞而獲的財富——那就是他如何看待遺產的——否則他也許會留下農場。其實,內布拉斯加州的一個小小的農場怎麽也不會值很多錢,孩子們也不會因為他們祖父的這點兒遺產而變得十分富有。可是,把這些收入投進他那苦苦掙紮的紡織品生意,他就可以憑借又一個2000股增持在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權。對觀察家而言,他為什麽如此關注這家公司還是一個謎,但是自從他很巴菲特式地開始伯克希爾控製之旅時,好像就被它迷住了。


  巴菲特的孩子們從不期望變得富有,他們甚至不知道他們家已經很有錢了。他們的父母希望他們不要被寵壞,事實上也是。和其他孩子一樣,他們需要打零工掙零用錢。說到錢,他們的家庭觀點有奇怪的差異,也就是說,蘇珊和沃倫會就她的零用錢爭鬥得好像他們已經分手了。然後她就拿上錢,給孩子們提供一個中上階層的生活:去度個假,在鄉村俱樂部裏好好享受,穿好的衣服,並且看他們的媽媽開凱迪拉克,穿皮衣。但是,他們從來不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他們的父親總是對哪怕很少的錢也斤斤計較,常因拒絕小小的要求而令他們詫異不已。如果他帶他們去看電影,他也許連爆米花都不會為他們買。如果其中一個孩子要求什麽,他的回答會是“不行”:如果我為你這樣做了,就必須為所有人都這樣做。


  無論他和蘇珊想給孩子們傳遞什麽樣的有關錢的信息,但總有一個經久不變的主題:錢是重要的。他們成長在一個經常將錢用作控製武器的家庭裏,沃倫會在蘇珊生日那天帶她去百貨商店,給她90分鍾的時間去買她能抓到的任何東西。這個家庭很巴菲特式的一麵是:經常做交易。雖然蘇珊認為沃倫對賺錢的癡迷很不值得,但她還是很樂意從他那兒拿到更多的錢。現在,她正在和她的體重做鬥爭,這也成了一個有關錢的交易。沃倫的孩提時代一直癡迷於稱重——他一天能稱體重50次——這個嗜好還沒有成為過去時。他著迷於家庭成員的體重,並想讓他們都瘦下來。


  這個家庭的飲食習慣,不管對他的事業,還是對他們的健康,都沒有幫助。蘇珊從兩年前就開始飽受一種莫名的腹腔粘連的折磨,沒有熱情做飯。她和沃倫都願意每天吃同樣的食物:大多數是肉類和土豆。和沃倫不一樣的是,蘇珊會吃蔬菜,可她除了西瓜外,什麽水果都不吃。她就吃一點點健康食品,而以巧克力、蛋白椰子餅、罐頭裝的糖霜乳酪、餅幹、蛋卷、牛奶為生。沃倫早餐吃油炸玉米片,喝百事可樂,吃幾把巧克力和爆米花,選擇牛排、漢堡包以及三明治作為正餐的主要食品。


  最後,蘇珊要求和他做個交易,如果她能減到118磅就付錢給她。因為她比丈夫不在乎錢,動機對她而言就是個問題。一整個月她吃得很少,以零食充饑,可是隨著最後稱體重的日子接近,她會自己先稱稱。如果情況不好,她就必須加快減肥,她會和一個朋友說:“凱爾西,我得打電話給你媽媽要她的利尿藥了。”


  而沃倫把錢懸掛在孩子麵前,卻能自律地保持自己的體重。當他們還小的時候,他開出1萬美元的未簽名的支票給他們,並且說如果在某年某月某日他的體重不是173磅,他將會在這張支票上簽名。蘇茜和豪伊為了誘惑他吃冰激淩和巧克力蛋糕而抓狂,可放棄錢的痛苦對沃倫而言遠比放棄吃喝要大得多。他一次又一次地開出支票,可從來不需要簽上哪怕一次名字。


  沃倫允許加入的最後一個合夥人不是他的孩子,而是馬歇爾·溫伯格,沃爾特·施洛斯的一個經紀人朋友,他曾經參加過兩次格雷厄姆的講座。那是一個有教養的、愛好藝術和哲學的人,他們是在紐約新學院格雷厄姆的一次講座上認識的。一起吃過幾次午飯,聊了聊股票後,他們就成了朋友。溫伯格很快就放棄了讓巴菲特對音樂、藝術、哲學以及旅遊產生興趣的念頭,而巴菲特有時會通過他做交易。溫伯格開始對加入合夥公司產生了興趣。於是,在一次例行的紐約之旅時,巴菲特同意和他就此事會麵討論。


  沃倫和溫伯格在大堂會麵。接著,蘇珊翩翩而來,沃倫整個人都亮了起來。蘇珊側身朝向沃倫並擁抱了他,接著手就放在他身後似乎他是個孩子,她用她那棕色的大眼睛凝視著溫伯格。“你好嗎?”她笑吟吟地問道。她想知道他的一切。這讓溫伯格覺得自己正在被一個家庭歡迎,而且他又交了一個新朋友蘇珊。同時,他憑直覺知道剛剛遇見了巴菲特最有力量的資產。


  溫伯格及時地擠進了這扇大門。整個1966年,城市騷亂繼續,越南戰爭升級,而且反戰抗議者在紐約、波士頓、費城、芝加哥、華盛頓以及舊金山集會遊行。股票市場開始衰退,比年初下跌了10%。無論攀登有多麽艱難,巴菲特從來沒有停止過尋找可買的東西。盡管這個市場是開放的,可是遍地都是“煙蒂”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如何保持業績,對此他十分擔心。現在,他更經常考慮買進整個生意。事實上,他已經在這個完全嶄新的旅程上開始起步,這花去了他大量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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