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意
“是這樣的……洛林大人，您是軍伍出身，想必是精通軍略的。”
“精通倒算不上，不過，有什麽話，直說就是。”
“我感覺冥國已經蠢蠢欲動了。”
“此話怎講？”洛林對於冥國的動向非常在意，維諾曾經托付他一定要拒敵冥界關以外，他不願辜負維諾的期望。
格蘭特子爵吸了一口氣：“不論你怎麽想，或許你會認為我的消息來源不可靠，但抱歉，我必須對消息渠道保密……冥國東部，建立了一些城市，內部也出現了補給站長線，我懷疑他們……要開戰了。”
“我相信你，消息來源不重要，但是……”洛林真摯地伸出了手，“我會與你合作。”
“我們進去談，話題比較隱秘。”
“沒問題。”
“這位……”
“放心，這位是我的幕僚，絕對能夠信任。”
“抱歉，我隻相信真正能和我合作的人，所以……”
“安瑞，你先回避一下吧。”
“好的。”
格蘭特坐在椅子上：“我直接入主題了，我需要和你們合作，需要海斯特的糧食和礦產，我能給你們提供的是軍火工藝以及軍火工匠。除此之外，我可以長期提供肉類。”
洛林堪堪把臉上的喜悅掩飾住：“嗯，我也正有此意，我打算擴大領地生產並對外出口。”
“所以，我們必須繞開一個通道。你現在剛剛上任，還沒有接觸到皇家商隊，所以口子就在這裏。如果你接受了皇家商隊，那麽你能得到皇室的補貼，但是商業行動一切都要在皇室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皇家商隊是不歸陛下管的，而是財務部大臣管的。”
“嗯。”
“私自進行大量的礦產交易是為了什麽，財務大臣不會不清楚，如果是陛下親自管理，或許他還會理解我們的作為。但是，我們的上頭不是陛下，而是阿克休斯公爵，除此之外，財務大臣一直和我們這些軍伍出身的不太對付。朝廷內部幾乎把我們中央軍團出身的都打上了保皇派的標記。”
洛林點了點頭：“那麽我會注意的，生產補貼？哈哈，放心，我不需要。”就算皇家商隊真的要來壟斷行商渠道，洛林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幹的，這相當於把民營商隊趕走，一下子就讓商業命脈被把控住了，此外，自己還要借商隊之手幹很多事情，這些是最好是不要讓皇室知道的。
“不瞞你說，如果你沒來，我也打算去你那邊，提供糧食貿易，如果你那邊缺少礦產，我也打算出口。”
“看來咱們兩個真是心有靈犀。不過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嗯，我不確保我一定會與你合作，不過我會保密。我相信你是真正為了這個帝國好的人才。”
“謝謝，”格蘭特感情真摯地道了聲謝，繼續道，“帝國的戰力主要有三種，中央軍團，地方守備軍，貴族私兵。”
“嗯。”
“中央軍團我們是沒法插手的，貴族私兵數量有限，這是鐵律。所以如果我們要擴軍防備冥國，就必須從地方守備軍方麵下手。”
“的確如此。”洛林附和道。
格蘭特喝了一口茶汁：“我們需要的是精兵，各地的地方守備軍規模上限是很模糊的，但這些地方守備軍同樣是帝國統屬的，我們是沒有辦法把他們變成私兵來用的，所以我們還要利用另一種兵製，屯兵製。中央軍團相當於皇帝直接統屬的軍團，而地方守備軍則相當於皇帝間接統屬的二線軍團。而農兵則有兩個用途，第一是充當預備役，第二是進行反侵略作戰，有本土作戰優勢。”
洛林仔細地聽著格蘭特的介紹，此時已經大致有了眉目。
格蘭特咧嘴一笑：“這些農兵雖然表麵上歸屬於地方守備軍，但卻不由地方守備軍長直接統轄，而他們也不屑於統轄這些農兵，不過……這就是咱們下手的機會。”
“那麽，農兵的規模上限該如何界定？”
“田地規模。公田規模。”
“公田規模越大，農兵規模上限越大？”
“可以這麽說。帝國的田製分為私田和公田，那些沒有土地的農民就在公田幹活，同時也要作為農兵保衛家鄉，也就是說，我們要擴大公田的規模。”
洛林接著道：“所以我們得想辦法把私田變成公田？”
“沒錯，我們要從農民手上巧取農田，比如發展手工業出口或是礦業、林業，減少農民數量，這樣他們就會把閑置的田地賣給領主，然後，我們可以買下一些奴隸幫我們幹活，他們就是未來優秀的農兵了。”
農兵不能當士兵用，他們隻適合本土作戰，如果真的拿出去拉練，估計沒過個幾天傳到陛下耳朵裏，自己再紅也慘了。
但是洛林要的不僅僅是農兵而已。
“唉，我曾多次進諫，希望陛下重視北方軍團，擴一下軍，但陛下一直認為沒必要，阿克休斯公爵也是。”
陛下當然不會同意，天寒地凍的，還有大河阻隔，後勤花費不知道要多少，盲目擴軍隻會拖垮帝國財政。
而下放征兵權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不是薩塔爾不想擴軍，而是沒辦法擴軍，而征兵權又不可能直接下放給領主，那可是動搖國本的事情——準確來說，是動搖皇權。
最好的辦法是讓農兵來守土，充當堅盾，讓第五兵團來衝鋒，充當利刃，但自己不過是一支旗團的旗團長而已，並沒有幹到第五兵團長的位置。此外，自己指揮旗團還要受到第五兵團長的節製。
果然不能盲目樂觀，否則前路就是道阻且長。
思路已經有了，接下來就是洛林與格蘭特商量商貿細節，在敲定商貿往來的計劃之後，格蘭特便告辭離去。
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民營商隊的問題，自從王室把控領地商貿往來之後，民營商隊就很稀少了，但是……
傭兵工會，不一定會找到一些東西。
傭兵工會是個好聽的稱呼，在普隆帝國處於灰色地帶，不被帝國承認，但也沒有被追殺，不過打壓是存在的。因為對於皇室來說，擁有民間武裝的傭兵工會實際上就像一群黑社會。
打壓自然是打壓要的，放任發展是不可能的，要是民間到處械鬥，治安部署不過來，那帝國就完蛋了。
不過，洛林也顧不得自己“官方”的身份了，親自來到了傭兵工會。
洛林現在要的是名，有了這個名，才能讓商隊來。所以，他得先開個先河，順便讓那些民營商隊知道，這裏是皇家商隊的漏網之魚。
洛林花了不菲的價錢雇傭了一個信譽良好的傭兵團，他可不想雇傭什麽二三流的傭兵團，到時候貨物被吞了就不好了。
自己也會跟著傭兵團一起去隆格特城，軍火工藝要洛林親自去取，派別人去，格蘭特是信不過的。
當然信不過！要是稍微有有心人散播出去，到時候落個謀反的罪名，兩個人都得掉腦袋。
雇傭傭兵團不是長久之計，這群黑社會都是把腦袋綁在褲腰帶上過生活的，吞貨之類的勾當，隻要有機會，他們幹得下手。
而那些信譽優秀的傭兵團，價錢是很高的，如果拿來當商隊用，洛林得開個金礦供著他們。
洛林交代安瑞處理政務，倘若有重大事件，隻要不是緊急的，就可以留著等自己回來處理，如果是緊急的，那就和這裏的部長們商量一下自己作處理。
自己沒上任之前，政務照樣有人辦，而且近期也不可能出現什麽重要的事情。
洛林花了一天的時間把積下來的政務處理完，然後便和雇的傭兵團去運送糧草了。
隻是，自己離開的時候，身後好像有一雙幽怨的眼睛盯著自己。
沒錯，跟著洛林來上任的卡羅琳一直呆在自己的監察府內，結果洛林兩天來見都沒見自己一麵，眼裏還有沒有自己這個上司了？！
洛林也不是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軍火工藝才是更重要的，早一天好就早一天能投入生產。平民大多數都是保守派，倘若沒有眼前能看到的利益，他們幹活是不會使勁的。
安瑞已經協同當地的富豪投資開礦了，此外，對木料和石料的采購也在進行。
一些閑著的農民聽說有雜工可幹，於是紛紛來觀望，搭房子或許是能工巧匠才能幹的活，但工地運輸，隻要有點力氣，誰幹不了？
於是，金幣就這樣流動起來了。
就在其他大部分地區一片冷清的時候，普隆帝國的米連德領，老百姓們開始了熱火朝天的工作……
而目送洛林離開的卡羅琳，來到了子爵府。
卡羅琳不滿地踏進了子爵府，仿佛一邊的盆栽都得罪了她似的。
的確很氣人，倘若讓別人來視察工作，屬下卻跟兔子一樣溜走了，別人也氣。溜走也就算了，報告也不打一聲，有這樣的部下嗎？
“你怎麽在這裏？”卡羅琳看著安瑞。
“我怎麽不能在這裏？”安瑞看著卡羅琳。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理什麽政？”
“你還當督軍和檢察使了呢，我怎麽就不能理政。小不點。”
卡羅琳剛想拿出公主殿下的身份壓她，又感覺這口氣出不出來，於是便陰陽怪氣道：“是我小看了安瑞大人呢，居然把政務解決得如此井井有條，想必在普利學院可是收獲頗多。”
“嘿，你急什麽？”安瑞假裝疑惑道，“洛林哥哥可是手把手教我政務的呢，還親親抱抱舉高高。”
“？？？”卡羅琳的腦袋上冒出了三個問號，這下她準備好的措辭一下子給打了回去。她剛剛還想著用她認識了佐亞來攻擊她。
佐亞表示躺著也中槍，紈絝是紈絝了些，但也用不著鞭屍吧！？
不過安瑞倒是理解錯了，她還以為卡羅琳殿下是喜歡洛林的，於是故意說出這些來刺激她。
卡羅琳雖然偶爾對洛林“撒點嬌”，但那不過是玩笑而已，奧德利亞對她的評價很精確，如同草原上的野馬，自然是心高氣傲得很，若是以夫君的標準來看，洛林還入不了她的眼。
她對於自己未來的夫君要求非常高。
首先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曉古今曆史，把握國際局勢，上馬可提刀作戰，坐定則滿腹經綸。
然後要有相同的興趣愛好，三觀一致，有君子之風，寬仁而不失果斷，勇敢而不失穩重。
最後，要長得帥，不能太肥壯，要那種精壯的，脫衣有肉，穿衣顯瘦，劍眉星眸，讓人如沐春風。
所以卡羅琳覺得自己可能要注孤生了，她是不願湊和的，找不到好的那就不找了。
要是天下男人知道了她的擇夫標準，大概都會覺得這家夥是癡心妄想，可惜她是公主，所以或許還是找得到這樣的男人的。
卡羅琳倒是又找到了攻擊安瑞的一個好點子：“難不成……你喜歡洛林？我的意思是……那種……喜歡。”
“那怎麽可能，他可是我哥。”
“那可不一定，你看，你是棕色卷發，很明顯是南方人的相貌，他呢，是黑色直發，這樣的相貌倒是少見，我也不知道他是哪裏人。”
“啊？或許我是遺傳了母親，他是遺傳了父親。”
“我看過他的資料，他的父親是北方人，北方人也少有黑色直發的，還有……其實呢，你的父親……”卡羅琳露出了邪惡的笑容，“是他的養父哦？他親口告訴我的。”
安瑞心中一跳，洛林早就知道了？
既然他知道了，還對我那麽好，豈不是……既然沒有血緣關係，他根本沒有必要對我這麽好的，他還這麽照顧我……安瑞開始想桃子了。(桃子:peach)
安瑞正是懷春的年紀，有這樣的想法不足為奇。
安瑞想著想著，倒還多了幾分刺激。
人生三大錯覺：我能反殺、電話響了、ta喜歡我。
當然，電話響了在這個世界是很少遇到的，因為電話並沒有普及，有，也是有線電話。
白皚皚的雪地上，寒風肆虐。
一隊帶著黑色護目鏡的隊伍，踏上了前往隆格特的道路……
而海斯特子爵府內，安瑞低下了頭，思量良久，接著抬頭，露出堅定的眼神：
目前可以透露的情報：
米格蘭領：
領地主人-名稱-方位
格蘭特子爵-隆達肯-東部偏北
希爾子爵-瓦克特-西北部，靠近冥界山
阿克休斯公爵-雷斯瓦特-中部偏南
布尼爾子爵-布克-西南部，靠近冥界山
瓦提恩特子爵-提恩特-中部偏西，與布克和瓦克特共成三角
洛林子爵-海斯特-東南部，位於波錫米克大河北岸
冥界山：南北走向，分割冥國與普隆帝國，內設冥界關。
書友群：7596658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