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過往2
在這個過程中,白延禮似是知道自己給她惹了禍,在學校的時候也不像以前那樣經常到她麵前晃了,隻是回到小區之後沒事就給她送吃的。
她和白延禮真正走得很近是她考上大學之後。巧的是,她和白延禮雖然不是同一所大學,但是同一個城市,而且距離不遠。
這個時候鳳離已經找了兼職的工作,一是她有危機感,二是想鍛煉自己。
她是給一個單親家庭出身的孩子當家教。孩子才五年級,媽媽去世了,爸爸一個人帶著他,平常忙著工作,也沒工夫管教,所以孩子很任性,對她的態度不算好。她也不介意,隻用心的教,有時候還給他帶點小零食,說是獎勵他聽話的。這樣做了兩個月之後,孩子開始對她有了依賴,也開始認真學習,連學校老師都誇他進步大。
鳳離的本意隻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卻不想因此惹來雇主的注意和瘋狂追求。為了避開這種奇怪的桃花債,她果斷辭職。沒想到那個人竟設計給她下了迷藥,綁架了她,將她關在一個地下室,想要逼她就範。她拚了命的反抗,傷了那個人,得了幾天喘息的時間。隻是這種囚禁生活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傷害,曾經遭受過的痛苦感受瞬間爆發,抑鬱症就在這個時候發作了。她隻想解脫,在這個男人傷好了再次拿著刀威脅她的時候,她展現了自己跆拳道黑帶九段身手,又重傷了他,隨後割腕自殺。
在她失去意識的時候,模糊中似乎看到了白延禮的臉。她想,一定是因為白延禮是唯一經常在她麵前晃的男人,她才會在最後時刻想起他。
醒來的時候她是在醫院,旁邊坐著的確實是白延禮。原來白延禮來學校找她,發現她失蹤好幾天,便報了警,警方很快就鎖定了嫌疑人,救出了她。那個男人被判重刑,而她屬於正當防衛,得了一筆賠償款。
從這次之後,鳳離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甚至幾次差點自殺成功,幸虧白延禮察覺到不對勁,及時救了她,後來更是陪著她治療,處處照顧她。在治病的這幾年裏,鳳離的情況時好時壞,雖然她有了一份高薪的工作,平常也沒有什麽異常,但一遇到刺激,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當然,很多次她的病情反複都要歸功於她那個厚臉皮的媽媽。她媽媽年紀越來越大,能靠得住的男人越來越少,過得也大不如前,在知道鳳離的工資很高而且手上有一大筆賠償金之後,沒事就來鬧幾場,讓鳳離給她錢用。鳳離被纏得沒辦法的時候給過幾次錢,可擋不住媽媽胃口越來越大,最後隻得報警處理,可關幾天她又出來鬧,時間一長,鳳離的病情根本就沒有好的可能。
雪上加霜的是,白延禮的父母知道鳳離的情況,堅決反對白延禮跟鳳離交往,甚至提出要斷絕關係,最後還強行讓白延禮相親。最終白延禮沒有扛住家裏的壓力,跟一個家世相當的女孩子結了婚。
鳳離本以為自己能看開,還逼著自己去參加了他的婚禮,結果證明她高估了自己。那個時候又正好遇到下屬背著自己將公司的機密泄露給對手,還全部栽贓給她,她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沒有什麽值得留戀,便幹脆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卻沒想到陷在了這個夢裏。
其實回顧這些事情的時候,鳳離已經沒有特別傷心的感覺了。正如靈玄所言,當她以旁觀者的身份去看自己的過去時,會發現一些自己以前看不到的東西。在她的生命裏,最重要的事情是外婆去世和白延禮結婚。
對於外婆,她心裏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外婆才會這麽早離開,這份愧疚感縈繞在她內心深處,直到死都沒有放下。但那個時候外婆其實已經是肝癌晚期,那次事故不過是加速了她病發而已,她的愧疚毫無意義。
而對於白延禮,她現在想通了許多。以前她以為白延禮這麽陪著她照顧她是因為愛情,可回想起他在婚禮上對新娘的眼神,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白延禮也許隻是同情她,加上兩家有交情,對她便多了一份莫名的責任感。而她對白延禮的依賴也遠大於愛。認真的想一想,她和白延禮在一起的那些年,他們幾乎沒有享受過什麽戀愛的過程,總是不斷的發病、治療、爭吵、和解,而每次都是白延禮妥協和遷就。於白延禮而言,她是個甩不掉的負擔和拖累,當初放手,也隻是因為他太累了吧。
鳳離忽然就釋然了。
靈玄說得對,這個夢境是老天給她的一次機會,讓她看清過往,斬斷前塵,才能開始完全不同的生活。
在一瞬間,她似乎站在了一個病房裏,有一個人身上插滿了管子,靜靜的躺在那裏,旁邊坐著的是有些憔悴地白延禮和她的妻子。她聽到白延禮溫柔的叫著她的名字:“小離,你快點醒來吧,以後,我是你的哥哥,會好好照顧你的。”
她還聽到他的妻子道:“小離,以後我跟延禮一起照顧你,我們就是你的哥哥和嫂嫂。”
她笑著流淚:“白延禮,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躺在床上的人也說出了這句話,白延禮聽到了,驚喜地喊道:“小離,你醒了嗎?”
可回答他的是旁邊儀器的刺耳的一聲“嘀~~~~”,他看著變成了直線的心電圖,臉色慘白,跌跌撞撞的衝出病房,大喊:“醫生,醫生,快來!”
鳳離怔怔地看著那條線,忽然意識到,她可能已經回不到現實世界了。而這裏,或許真的是她的思維創造出來的世界,她的抑鬱症好了,她有家人了,她的潛意識裏渴望著的東西在這個世界裏似乎都存在著。她所抵觸的這個夢境,也許會是她最終的歸宿。
如果真的要在這裏度過接下來的時光,那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她都想擁有完全不同的人生。她想試試有一群保護她的家人的感覺,想試試作為一個正常人生活的感覺,想試試以後遇到一個人好好談戀愛然後結婚生子的感覺······還有許多曾經想做而沒有做到過的事情,她都想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