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送別
一言說罷,他看見姚蟬猛地抬起了頭。
那目光裏帶著困惑,不解,失望以及淡淡的怒容。
鄔易受不住這譴責的視線,麵上血色瞬間消散。
他不清楚姚蟬此時在想些什麽。
想窺探,對方卻也不給他這個機會。
姚蟬也覺得可笑至極,她還在昨晚那種失控的接觸,心中略起漣漪,可他倒好,一早醒來,二話不說就上門要讓她離開。
敢情被占便宜的是你啊。
還有,這麽快讓她走,不就是為了不讓昨晚那個送她回來的姑娘誤會嗎!
今早她跟二叔就八卦過。
連續幾次見麵,那姑娘都被鄔易表現出不一樣的態度。
都是女人,誰還揣摩不出同類的心思嗎?
原以為隻是對方一廂情願,現在看來,倒是自己想的太多,這分明是兩情相悅!
可能是以前他們兩個人之間關係有點曖昧,又有以前那些衝喜婚姻影響,讓對方姑娘有點不安吧。
所以讓鄔易著急的來解決自己這個‘誤會’了。
怒火一瞬間就從腳底升起。
就算當初他單方麵沒有跟自己商量一句,寧願受到叔公的族規懲罰,寧願他自己被打的遍體鱗傷,都要跟她解除關係那一陣時候,更要憤怒。
雖說她早就有了離開的意思。
但是自己走,以及被人提醒著走,中間差別十萬八千裏。
憑什麽!
憑什麽啊!
憑什麽你為了讓人安心,為了給心愛之人一個承諾,就要毫無底線的跑到她這來,信誓旦旦的要她離開?
上次沒處理好的問題,加上這次的誤會,徹底讓姚蟬對他失望之極。
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
怒意漫天遍野的襲上。
以至於看見鄔易伸出的手掌時,她更是啪的一下拍掉了。
“男女授受不親,狀元郎,請自重。”
整理好表情後,她又不客氣的說道,“雖說你無權決定我要不要走,但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還是得跟你說一句,恭喜你馬上就要得償所願。
我們馬上就走,保準不打擾你跟心愛之人聯絡感情,更不會讓人產生不必要的誤會,以後山高水長,希望我們也再不必相見!”
她聲音有些大,情緒也稍稍激動些,很快就把姚家兄弟倆吸引出來。
看姚蟬似是受了委屈的樣子,二人麵色不快的請他出去。
鄔易這人,看見姚蟬眼眶泛紅,心裏就著起急了,此時又聽她說什麽心愛之人,更是混的似是漿糊,有心想解釋,但她此時已經氣憤的回了屋子。
也罷,現下解釋又如何。
跟她安危比,這也真是不值一提。
隻有越快離開汴城,她才能越安全。
就算有誤會……也無妨。
隻要他再強大些,隻要他再往上爬一些,就再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她。
強壓下不舍,鄔易在那二人的譴責目光下,離開了。
…………
姚蟬一行人,手腳倒也是麻利。
來這前後快要一月,來的時候沒什麽東西,輕輕巧巧的。
回去的時候,東西就多了,這段時間買的東西,要帶回去的禮物,還得再雇上一輛馬車。
盧明月知道他們今日要走,也準備了不少的禮物跟特產。
此時更是擴大了回鄉的部隊。
而且要同姚蟬分別,她真是有些依依不舍的。
剛開始同她接觸的時候,總是有些利用的心思在裏麵,但是越到後麵,這種不純粹的心思就變了。
經曆了那麽多,她是真把她當成了朋友。
“等我這邊的事告一段落,就去青山鎮那邊找你們,到時候可別嫌我不請自來啊……”
有個希望吧,這樣盼望著再見麵,日子倒也沒這麽難熬了。
“怎會!”
姚蟬搖頭。
告別從來都是讓人難受的。
大人們在告別,孩子們也沒閑著,龍鳳胎這幾日同安哥兒混熟了,此時要分開,那不舍的畫麵跟大人有的一拚。
安哥兒把自己這麽些年最喜歡的東西,全都裝在盒子裏,送給了倆人。
倆孩子也把彈弓,風箏,陀螺一類的送給了他。
在這一片依依惜別的環境中。
門外突然爆發出一道高昂的叫聲。
申沛氣勢衝衝,從屋子裏竄出來,擼起袖子當下就要去隔壁找茬。
虧他那麽信任鄔易!
這人竟是如此薄情之人!
申沛昨晚才過來,他還在好奇為何姚家人說走就要走,本以為是為了躲他,自己還甩了下臉子,誰知道背地裏竟然還有這麽一出!
鄔易竟然是這等拋妻棄子……哦,不,拋妻棄弟妹之人!
氣他的同時,也在氣自己,昨晚咋就隻顧著高興,沒有看明白裏麵的風起雲湧。
還請他泡澡,請他喝酒!
當時就該給他一棒槌,給姚蟬出氣的!
可是他胡鬧,姚家的人能讓他胡鬧嗎?
眼瞅著都要離開了,何必再生事端,再起波折。
而且,人家是狀元郎,現在又被寄予厚望,成了六品的大官,毆打官員,這罪名可不輕。
好不容易被人勸下,申沛也理智了些。
他收拾好行李,信誓旦旦的同姚蟬一行人說,也要跟著一道回去。
姚蟬自然是歡喜的。
那麽長時間的相處,申沛已經是家人般的存在。
而且自己也習慣了他陪著大家。
可是,如果他跟來的話,那他家裏怎麽辦。
畢竟現在他不是個真的孤兒。
“老爺子那讓他自己頭疼吧,走吧,再不走就真走不成了……”
該交代的交代了,該收拾的收拾了。
幾輛馬車,外加在汴城這邊找的鏢師護送,一行人終於踏上了歸途。
那鏢師出了城門後,一直隱約察覺到身後有車馬相隨。
本來是想同主家說一下。
但是身後就一輛馬車,加上出了城門後不久,也就停了下來。
自我察覺到可能是他錯覺,也就把其拋之腦後。
官道兩側綠柳成蔭,周圍時不時有車輪碾過,揚起陣陣的黃土。
天氣逐漸燥熱起來,頭頂上也傳來了知了沒完沒了的叫聲。
城門外,那輛褐色車頂的馬車停下後,趕車的小廝跳下馬車,敲了下車壁,恭敬道,“主子,馬車已經走遠了。”
緊接著,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車簾。
一道修長挺拔的人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