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大唐魔將
當天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白月躺在小屋子裏睡得香甜，我和“野獸”隻能淋了一夜的雨。深夜時分，白月還叫我進去躲雨，我有心屁顛兒屁顛兒進去，“野獸”用嚴厲的眼神製止了我。
就這樣過了幾天，白月身上的傷漸漸好了很多——本來那些傷口就不致命，隻是讓她失血比較多。如今食物足夠，又能休息，她力氣便也漸漸恢複了。
這一天，吃完早飯，白月忽然對我說：“魔術師……你身上現金還有嗎？借我200塊錢行嗎？我去邁清豪買點東西。”
我說道：“我去吧，你要什麽？”
白月笑道：“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去吧，我在這裏憋了那麽久，很想去邁清豪轉轉。”
旁邊“野獸”說道：“轉什麽轉，你乖乖呆著。我幫你去買。嗯……算算日子也到了。”
他這麽一說，白月立刻臉一紅，罵了句：“滾！死開！”
“野獸”“哈哈”一笑，說道：“你看看，還是我了解你吧。”說著，毫不客氣地從我口袋裏翻出300塊人民幣現金就走。
我在他身後說道：“你現在不怕被果曼民主聯軍的人認出來了？”
“野獸”笑道：“認出來就聊一聊，聊不攏就幹一場，誰怕誰了？給小光買那種東西，必須我自己出馬！”
白月瞪著“野獸”的背影，惡狠狠地啐道：“神經病！垃圾！”
“野獸”很快走遠了，就隻剩下我和白月兩人。
氣氛略有些尷尬。
隔了半天，我才問道：“說實話，我一路跟著你們走，’野獸’一直說目的地是什麽拉比多軍事基地。但我就是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要去那裏。”
白月抿著嘴說道：“那我跟你詳細說說……嗯……讓我想想，該從何說起。”
她沉吟了半天，終於開口道：“你知道’大乘育王’嗎？”
我點頭說道：“大致知道一些，說是棉新這個國家的創始人。好像是唐朝的一個邊關大將，後來被朝中的奸臣陷害，流落到棉新，結果把這個國家給統一了，成了個傳奇人物。”
白月點點頭，說道：“棉新所有的教科書，和國內介紹棉新曆史的書，都是這麽寫的。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曆史書是勝利者所書寫的。”
我“嗯”了一聲，說道：“所以……他實際上是個魔鬼？”
白月說道：“’大乘育王’漢名令狐昭，是郭子儀最得力的一個下屬，曾經官拜朔方鎮的都督。大唐至德二年，也就是公元757年，唐軍發動香積寺之戰，試圖奪回長安。戰鬥異常慘烈，唐軍方麵功勞最大的是李嗣業，其次就是令狐昭。據說在叛軍圍攻唐軍主帥郭子儀，並且一度威脅到督戰的唐肅宗時，令狐昭率領500鐵騎突然殺到，與叛軍血戰。這一戰打得天地變色，最後是天上下起了綠色的冰雹，把叛軍砸蒙了，令狐昭的軍隊乘勢殺出，才將叛軍擊退。
“令狐昭立下大功，這個人生性就比較驕傲，有了軍功在身後就更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除了郭子儀幾乎誰的賬都不買。也因此，他很快就和李光弼等同僚產生了矛盾。要知道，令狐昭所得罪的這些人，都是當時的勳貴，他們聯合起來給令狐昭小鞋穿，把令狐昭貶到劍南節度使盧元裕手底下做一個參軍。盧元裕三天兩頭讓令狐昭去攻打南詔，也就是後來的大理，名義上是給他立功的機會，其實是消耗他的實力。仗打贏了，盧元裕就上報朝廷說是自己的功勞；打輸了就惡狠狠地懲罰令狐昭。
“到最後，令狐昭被逼無奈，突然發難，領兵包圍了盧元裕的節度使府邸，一番激戰後殺光了盧元裕的親隨近衛，活捉了盧元裕。這就是安史之亂後期著名的’成都兵變’。
“兵變發生後，朝廷采取的是強硬措施，令狐昭被留在長安的家屬全部被殺。朝廷還下令劍南當地的部隊平叛，對於令狐昭及跟隨他的人一概格殺勿論。令狐昭隻能殺出成都，一路向南，這一回是真的過五關斬六將，最後就殺到了棉新境內，生根發芽了。
“他在棉新一開始隻是想找個安身立命的場所，但很快他就發現這裏屬於蠻荒未開化之地，很容易征服，於是到處燒殺掠奪，最後居然就被他統一了棉新，成了’大乘育王’。在棉新的曆史書裏，令狐昭的形象當然是非常光輝正麵的了，可是在棉新國一些鄰國的曆史資料裏就不一定了。令狐昭統一棉新的過程是很血腥殘酷的，敵對的部落以及軍事勢力，往往被他徹底殺光，一個不留，所留下的文字資料也全部燒毀，並且在後世被列為禁.書。但還是會有一些流傳到棉新的鄰國，比如緬甸、泰.國、中國等，被保留下來。前幾年，我在英國讀大學時認識的一個朋友就告訴我，最近在中國發現了一些金屬銅板，是用丙尼文寫的，丙尼是被令狐昭攻滅的一個棉新部落。金屬銅板上詳細描寫了令狐昭怎麽屠.殺丙尼部落，實施’馬腿斬’男性身高高於馬腿的全部砍頭，不足馬腿的閹割。女性全部為軍ji，供手下士兵淫樂。這裏麵所描繪的很多細節，非常之淒慘。”
我點點頭說道：“秦始皇滅六國，我們看起來是煌煌之功，在當時的老百姓看來，就是魔鬼殺到，屠戮、奴役。”
白月說道：“這裏麵還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唐朝的一些筆記小說裏提到，令狐昭是個半人半鬼的東西，白天在朝堂裏正襟危坐，是個將軍。晚上就變成嗜血的厲鬼，在長安、成都的大街上尋找目標下手。而且無論是金吾衛還是不良人，都抓不住他。他手下的軍隊也是。
“有人向他的老上級郭子儀舉報了這件事。郭子儀起先一笑置之：狐兒功大，人嫉之。覺得手下這個令狐昭功勞太大，總難免有人嫉妒詆毀。但很快，有一次郭子儀宴請手下將領，令狐昭在座。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在廳堂裏躺了一地，第二天郭子儀就發現自己最寵愛的一個歌姬不見了，找了半天，最後在府邸的一口枯井裏找到一些被啃剩下的、帶血的殘骸。郭子儀好幾個家人舉報，說看到令狐昭那天夜裏乘大家在廳堂裏喝醉時，進過郭家後院。
“但沒有真憑實據，郭子儀也不敢貿然向手握精兵的令狐昭發難。隻不過自此之後，郭子儀逐漸疏遠了令狐昭，在皇帝麵前也沒有再給令狐昭說話。導致令狐昭最後被貶。
“本來唐朝誌怪小說裏說的一些事情就是三分史實加上七分杜撰，看著玩玩而已。但是，最近十年裏，緬甸、越南發現的一些史料裏，也有一些能夠應證這一點的記載，這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越南前兩年發現了一本《黎氏宗譜》，記錄了峴港一個黎氏家族曆代發生的一些事。裏麵提及，這個家族原來是棉新國內一個國家的王族，非常顯赫。這個國家叫蘇雀，的確是’大乘育王’當年在統一棉新的過程中，滅掉的一個國家。《黎氏宗譜》說，蘇雀原本欣欣向榮，老百姓都安居樂業，過得挺好，但來了一支魔鬼的部隊，燒殺淫掠無惡不作，蘇雀軍隊和他們約戰，卻遭到偷襲慘敗。但蘇雀軍隊還是在他們的首都，蘇雀城頭奮勇作戰，讓圍攻他們的魔鬼軍隊占不了多少便宜。魔鬼軍隊最後在夜晚露出了真麵目，變成皮膚透明、胳膊和腿極長的怪物，爬上城頭，攻陷了蘇雀城。整個蘇雀城成為人間煉獄，王族要麽自殺殉國，要麽被魔鬼殺害。隻有國王最小的一個兒子，在大臣的拚死保護下逃出了蘇雀城，輾轉到了越南的峴港安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