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熟

  那碗不叫加了鹵爪的麵。


  叫一碗鹵爪裏不小心掉進去一條麵條。


  但還好她喜歡啃東西,就像是喝奶茶的時候她喜歡裏麵加很多料。


  渣男浪子很香,主要原因是他們經驗豐富,太懂得在騙到手之前曖昧時照顧女生了。周行敘付錢之後,拿著手機先出去了一趟,薛與梵以為他去接電話,沒在意。


  坐在原位慢悠悠的啃著雞爪,視線不小心和店裏的老板對上了。老板朝她笑了笑,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挺好的。”


  周行敘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個藥店的購物袋。


  裏麵是一支活血化瘀的藥膏。


  所以說,實在是沒法不叫人心動。


  他胃口似乎很一般,這次也一樣。麵吃得不多,薛與梵還在啃雞爪,他沒催薛與梵,隻是拿著手機坐在對麵,時不時的因為老板的話茬回頭聊兩句。


  他給老板丟了根煙,跟薛與梵說他們是忘年交。


  念初高中的時候是周景揚身體最不好的時候,於是乎,他這個哥哥在家裏呼風喚雨,但凡有一點親戚朋友家人有一點讓他不順心的,他就喊頭疼喊呼吸不過來,說自己要死了。


  周行敘就是他那段時間最大的眼中釘,理由周行敘一直沒想通,後來他猜測可能是因為在親情裏每個人都是貪得無厭的,也有霍慧文作為一個母親卻沒有處理好兄弟之間關係的原因。


  霍慧文沒有引導好周景揚,她隻是叫著周行敘和全家一起遷就周景揚,無條件的遷就他。


  所以才導致了現在這種畸形的兄弟關係。


  和老板也是那時候認識的,他倒底是個活生生的人,當時周景揚什麽都要搶,霍慧文隻好讓小兒子一讓再讓,周行敘氣不過選擇了住宿,周景揚身體不好霍慧文不放心他也住宿,想著兄弟兩個分開住也好。


  於是總是來這邊吃飯,一來二去,老板也和他熟了。有回聽周行敘大吐苦水,當時五十多歲的男人,幼稚的和周行敘‘同仇敵愾’。


  一直到現在,周行敘已經讓習慣了,但讓完之後再也沒有以前那種無所謂的情緒了。


  所以他會背地裏挖周景揚牆腳。


  薛與梵和那些女生不一樣,她不是喜歡周景揚的,她是周景揚喜歡的人,而且還是內心有些排斥周景揚的。


  那對周行敘來說,就像是馬拉河裏等到旱季遷徙動物的尼羅鱷,那是一場饕餮盛宴。
-

  吃完飯,周行敘把她送回了學校。薛與梵拿著一袋子糖和一支藥膏回了宿舍。室友看見她發青的腳背問她一個中午人影不見了,是跑哪裏去渡劫了?

  薛與梵把糖分給她們:“剛下凡,水土不服。”


  小八拿了她的糖,還禮了一個蘋果。


  薛與梵穿了個拖鞋去廁所衝了個腳,方芹問她需不需要幫忙的時候,薛與梵已經一瘸一拐的從廁所回來,抽了幾張紙巾把腳擦幹之後,開始塗藥膏。


  看她這腳背挺可怖的。


  方芹在旁邊看著都覺得自己肉發酸:“對了,今天中午我們還碰見周景揚的,他問我們你怎麽沒在食堂吃飯。”


  她們也不知道薛與梵和周行敘走了,薛與梵也不想說。


  她對周景揚不感興趣,哦了一聲沒細問。


  連帶著幹脆無視了周景揚的短信,希望他能從冷暴力裏知道薛與梵並不喜歡他這件事。但可能是從小到大想要的,家人親戚都會讓給他,周景揚那股子‘看上了就必須要得到’的不服勁叫薛與梵無語。


  索性兩個人的院係離的還挺遠,隻要薛與梵有心避開周景揚,他也沒有GPS雷達定位實時能找到薛與梵。


  國慶之後,一旦進入十一月氣溫就開始走低。


  薛與梵是個土生土長的首府人,對這座城市的氣溫變化已經習慣了。早上出門的時候在穿了一件風衣,等中午最熱的時候單穿一件裏麵的長袖也不會覺得熱也不會覺得冷。


  今天上課的時候,不少人都認認真真的研究著算術題,薛與梵後知後覺才發現是雙十一要到了。


  單身的開心,成雙成對的也開心。


  有人連夜算著滿減研究各種津貼的規則,有人連夜妄圖找一個女朋友,在雙十一之間結束孤寡的情感狀態。


  薛與梵對兩樣都不是很感興趣。


  她最近又把之前的琺琅飾品製作撿起來了,問向卉要了幾千塊買了琺琅粉的當天晚上,向卉和她爸爸就打電話來了。


  是向卉的電話號碼。


  薛與梵當時拎著打包的飯往宿舍走:“喂,媽。”


  向卉在電話那頭應聲:“怎麽樣?錢收到了嗎?”


  錢是上午就直接轉過來的,現在天都黑了。


  “早就花掉了,你現在才問。”薛與梵手裏的是炒飯,她也不需要顧及裏麵的湯湯水水,飯拎著拎著就晃了起來。


  向卉轉錢的時候就知道是買學習用品的,這回也就沒有再問:“那你錢還夠不夠?不夠和爸爸媽媽說,千萬不要把自己餓到知道嗎?”


  薛與梵還沒回答,就聽見手機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


  “你女兒你自己還不了解啊?再怎麽都不會把自己餓到的。”


  聽見那頭傳來的聲音,薛與梵拉了拉嘴角,不情願的喊了聲‘爸’。


  那頭男人也冷淡的回了聲‘恩’。


  向卉被夾在中間,兩頭都沒去討好,直接教訓,遭殃的還是薛與梵的爸爸:“你真是的,不打電話的時候念,打了電話就要這樣。活該女兒不和你親近。”


  老頭死強:“不親近就不親近,最好了,省得我還給她錢花。”


  大約是丈夫在旁邊,向卉還是嘮叨了兩句,說薛與梵在本地念大學,結果放假都不回家。


  薛與梵沒講話,假期回家回的是家嗎?


  分明又是叫她去奶奶家。


  和向卉打完電話的時候,薛與梵也走到了宿舍門口,掛了電話進去。室友到處都是,躺床上的,躺瑜伽墊上,在廁所洗澡的。


  小八聞見了飯菜香味,開始嘴饞,她最近在減肥,晚飯隻吃蘋果。


  但是體重還是沒有下去,她將鍋甩給了身體體質原因以及遺傳基因。似乎不覺得是她拿瑜伽墊睡覺以及晚上不吃晚飯隻吃一個蘋果,臨睡前又餓到不得不爬起來吃零食等問題。


  管不住嘴,又邁不開腿。


  她拿了把勺子,又拿了個碗,過來‘要飯’。


  食堂炒飯的分量很足,薛與梵給她盛了半碗。小八含淚往嘴裏塞了一大勺,她發誓幹了這碗飯等會兒就去操場散步。


  薛與梵拿著手機開始一邊吃飯一邊衝浪。


  等刷到那條備注是‘二姐’的動態時,薛與梵先是一愣。


  動態分享了她的孩子。


  薛與梵扒拉了一口飯之後,抬手點了個讚。


  二姐是薛與梵大伯的孩子,是薛與梵的堂姐。上次見她還是薛與梵高中畢業的時候,她比薛與梵大了四歲,當時剛大學畢業。


  薛與梵小時候的假期總是和二姐一起待在奶奶家,後來長大了,薛與梵有一次還和二姐說過奶奶家就是二十一世紀最大的封建落後,是封建落後最後的保護所。


  不可以露腳,不可以穿短裙子,吃飯不可以說話,家裏有男性客人來了必須回避。坐姿如何,穿衣打扮如何,言談舉止如何,這些本來應該是父母教導的事情全部都被奶奶越俎代庖。


  而且奶奶教育的還是落後的那一版本。


  如果有適合女校,奶奶大概會義無反顧從她和二姐去念。


  二姐當時和薛與梵躺在一張床上,夏天的晚上,兩個人還穿著長袖長褲的睡衣,扣子扣到最上麵,白天因為和小區其他男生一起玩,挨打的小腿和手掌心還有一些痛。二姐說有一個地方適合她們。


  ——尼姑庵。


  當時兩個人咯咯的笑著。


  不知道是不是實在是太好笑,笑得有些大聲了,房間門被打開了,奶奶訓斥她們要小聲。


  薛與梵很不喜歡去奶奶家,但是每次假期向卉都會把她送過去,一是自己無暇照顧,二是薛與梵奶奶要求把孩子送過去。


  每次假期結尾被接走的時候薛與梵比期末考試考完還覺得世界解脫。她會在回家的路上和向卉說奶奶家不好玩,奶奶太凶。


  向卉告訴她,是太姥姥的問題,奶奶隻是被上一代的畸形教育害了。


  時間太久遠了,聽說那時候太姥姥親眼見證了戰爭的血腥與恐怖。敵人對她們身體造成的傷害如同精神上的一樣,永不可磨滅。


  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之後,太姥姥懷了孕。那種精神上的打擊帶來的恐懼一直折磨著她,她將恐懼傳給了薛與梵的奶奶。


  奶奶一輩子都在太姥姥的管束下活著,她被太姥姥剪掉頭發,臉上抹著草灰,穿著最難看的衣服長到了十二歲。


  這份管束後來又通過奶奶來到了薛與梵的身上。向卉不是第一次和自己婆婆說起時代不一樣了。


  但奶奶已經改不過來了,她認為她切斷家裏女孩子和外麵所有男性的不必要接觸,讓家裏的女孩子穿著保守安全就是在保護她們。


  人不可能不叛逆,薛與梵越是被教育保守,她在奶奶管束不到的‘法外之地’就越是想要嚐試禁令。


  薛與梵突然想到了周行敘。


  想到了他後頸處隱隱露出來的紋身,周景揚口中他為了搞樂隊和家裏鬧得不愉快。


  看,多離經叛道的一個人。


  多合她的胃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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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周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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