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善變的妖精
第二日，車隊正整裝待發，葉小青偷偷摸摸地跑去客棧的廚房找根雞腿解饞。誰知，前腳剛踏進廚房的大門，後腳就被一個籠子關住了。隻見一名，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從籠子後麵饒了過來，他提起籠子，一邊大笑，一邊說道：“看著皮毛便是純種的白狐，現在這樣的品種實屬少見，定能賣不少的銀錢。”
葉小青定睛一看，這廝不是客棧老板嗎。為了這點錢，他還真是命都不要了。葉小青在籠子裏掙紮了幾下，發現這籠子十分牢固，她無法撼動半分。
“小狐狸，你別費力氣了，這是爺為了抓你，昨日親自到趙家莊買的精鋼籠子，就你的力氣，還想逃脫。”說完，他又洋洋得意地笑了起來。
葉小青在籠子中惡狠狠地盯著他，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你也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明日我就將你賣給青衣閣，製成上好的狐裘圍脖，到時你便享盡天下的榮華富貴了。
葉小青收回目光，邪魅地笑了一下。客棧老板驚在了原地，她開口道：“要是我變成了一隻老鼠，你說還能不能製成狐裘圍脖？”說完，她的身體漸漸縮小，四隻腳變短，毛發也變成了灰褐色，雙眼變成了赤紅色，她慢悠悠地從籠子縫隙裏走了出來，問道：“你還賣我不？”
客棧老板，一邊叫著：“妖呀”，一邊連滾帶爬地往外跑，他圓滾滾的身體像一個球一般往前挪著，看得葉小青“哈哈……”地笑出了聲。聽見老鼠發出駭人的笑聲，客棧老板再次受到了驚嚇，大叫一聲：“鬼呀~”便衝出了門。
他的聲音很大，將客棧中的賓客都驚了起來，當月星辰聞風而來，聽清楚客棧老板繪聲繪色地描述，他的狐狸變成了老鼠時，葉小青已經偷了個雞腿躲在客棧地下的老鼠洞裏睡覺了。小鎮上雞飛狗跳，長生殿主發令，雪妖猖狂至極，竟然化形為狐狸潛伏在殿主身邊，企圖加害。各門生需加倍細心偵查，切不可放過一個老鼠窩，定要生擒。於是，長生殿仙氣飄飄的門生們，集中守在老鼠經常出沒的洞口，等著雪妖自投羅網。一日不到，前前後後地抓了近千隻老鼠，卻不知哪一隻是雪妖所化，小鎮的居民們夜裏再也不用受老鼠“吱吱吱……”的吵鬧聲，第二日都來感謝這些，英俊不凡的仙人，幫他們除了鼠患。
月星辰自從知道，他的雪兒變成個狐狸呆在他身邊那些時日，他卻像個傻子一般什麽都不知道時。心中憤怒異常，他暗暗發誓，要把這個耍得他團團轉的小妮子，抓回去關在籠子裏，再將血玉碎了，看她還怎麽變化。殿主大人不眠不休地用靈力，檢測了上千隻鼠類，但個個都獐頭鼠目，兩眼無光，哪有雪妖的影子。是了，自從他取了她一半的心後，她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詭計多端，哪會輕易地被門生抓住，眼看老鼠越來越少，殿主的臉越來越黑，門生們紛紛從不用去長峰山的歡喜中蘇醒過來，開始了挖老鼠洞工程。
葉小青頂著鼠身在洞裏躲了三日，因為是妖王，還身懷血玉，到沒有其他動物敢來叨擾她清修。她一邊想象著月星辰被她氣死的嘴臉，一邊思考著未來的前程。眼看著體內靈力越來越少，而門生的鋤頭越來越近，葉小青實在躲不住了。這夜，她裹著一身竹葉躲在一叢矮竹後麵，不遠處兩個門生正撅著屁股一鋤一鋤地挖著鼠洞，思考著蒙混過關的方法。
過了一會兒，葉小青耗盡靈力，變回了個人形，正是吳長老之子“小吳”同學。這次化形耗盡了葉小青的所有靈力，沒個一年半載的功夫，她怕是變不了了。她在竹林後歇了半天，才見到有長生殿的門生走過來。眼看跑也沒有力氣，變也變不了，葉小青幹脆閉上眼裝暈。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門生跑過來摟著她的肩，急切地呼喚道：“吳師弟，吳師弟，你怎麽了？你醒醒~”
“吳師弟”滿臉疲憊地悠悠轉醒，撥下剛插進頭發的稻草，理了理飛揚的亂發，兩眼含淚地哭訴道：“王師兄，我終於找到你們了。”說完，還不忘在王師兄雪白的衣衫上搽了搽鼻涕。
還好王師兄為人豪爽，不與他計較這些虛禮，反而滿臉關切地問他：“吳師弟這是出了何事，為何滿身狼狽地出現在這竹林中。”
吳師弟用他那十一、二歲的稚嫩臉龐，布滿了憂傷，回道：“我本與家父在家中研習醫術，誰料一日雪妖突至，將我打暈裝在麻袋中，偷偷地藏在糧草車中運了出來。我一路遭受她的百般折磨，萬般羞辱，今日又被她擄至此竹林中打罵，幸得幾位師兄經過，將她嚇走了。”
幾人一聽他知道雪妖的消息，無暇顧及他那漏洞百出的說辭，王師兄急切地問道：“雪妖現在哪裏？她可仍是鼠形？”
葉小青又用袖口搽了一把眼淚，委屈地說道：“她早已化身一隻野兔，向東方去了，現在怕是已逃出百十裏地了。”她心想，既然老鼠已經抓完了，野兔盛行，也該給長生殿的晚輩們，找找新的樂子了。
王師兄，吩咐後麵兩個師弟將她送回客棧，便帶隊往東邊去抓野兔了。如此次能成功抓到雪妖，便是大功一件，殿主定會對他刮目相看。想到這裏，他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
聽說吳長老的小兒子來了客棧，還是被雪妖擄來的，月星辰急忙過來了解情況。葉小青頂著小吳師弟的身份住在西廂房中，客棧天井中有個大籠子，裏麵都是“吱吱……”的老鼠聲，長生殿抓了老鼠既不能放了為禍鄉民，也不能殺生，隻能暫時關著。葉小青的嘴角抽了抽，難道過幾天抓了一窩兔子也關著，到時小鎮客棧不成了養殖場了。
月星辰進門後便靜靜地坐在小吳的床邊，床上那人似乎非常疲憊虛弱，閉著眼已睡熟。看眉眼這人雖與小吳一般無二，但被葉小青騙過太多次，葉星辰心中已有戒備，他捏著“小吳”的胳臂，以神力試探他的靈力，發現他靈力枯竭，確實像被“百般折磨”喪失靈力的修道人。月星辰的眼神暗了暗，他仍對這位“小吳”的身份有所懷疑，他出現得太巧，不過他也不急著拆穿，若真是葉小青所化，他也樂得和她玩這種“捉迷藏”的遊戲。想到這裏，他便起身離去了。
他剛走，葉小青便睜開了眼睛，這人太了解她了，隻怕開口身份就會被揭穿，葉小青隻好“裝死”，他總不能喪心病狂到對吳長老的幼子下手吧，不然以後如何對殿眾交代。
第二天月星辰將殿眾召回，他對外宣布，據可靠消息，雪妖已夥同秋靈山的魔王牛小柒去參加百年一次的妖魔大會了，長生殿眾將改道秋靈山誓將雪妖抓捕歸案，還人間一個太平盛世。至於那一群老鼠，和後來抓的幾隻兔子，也被他讓人放歸山林了。聽到這個消息時，葉小青正半死不活地在床上養傷，她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所以秋靈山魔王，牛小柒是何方神聖，她都沒聽過這位魔，怎麽就莫名其妙地和他跑了。還有月星辰，寧願把小老鼠、小兔子放歸山林，卻偏偏要挖她這麽善良、柔弱的妖精的心，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月殿主一點也不急著去抓妖，反而悠閑地在客棧中住了下來，美其名曰讓殿眾休整，以應對將要到來的大戰。長生殿的門生們，終於不用再去幹些抓老鼠、兔子的辛苦工作，而開始了他們遊山玩水，不，仙氣飄飄的修仙生活。
這樣過了半月，葉小青終於可以在客棧中自由地走動了。她現在頂著張小孩的臉，便可以無拘無束地做出各種幼稚的事情。比如，去廚房偷雞腿，去摘客棧老板花園裏的牡丹，往客棧老板房間裏放老鼠什麽的，倒也沒有人管他。這一個的清晨，月星辰將她召入東廂房正廳中，他端坐在廳中的黃花梨木椅上，端起紅木桌上的一杯茶，輕輕地喝了一口。葉小青進門，便高聲地跪拜下去：“殿主大人，萬安。”
月星辰不說話，仍舊靜靜地喝他的茶，過了大約半刻鍾，葉小青的膝蓋開始疼了，他才慢悠悠地說道：“小吳，起來吧！”葉小青在心中暗罵，這人臭架子還挺大的。
月星辰起身，拉著她的手從地上扶了起來，一邊摩挲著，一邊說：“小吳最近瘦了不少，以後可要好好顧著身子才是。”
葉小青一陣惡寒，難道月星辰還有這種特殊愛好。
“托大人的洪福，小人自從被救以來，吃得好，睡得香，全身上下感到從未有過的暢快，想來定是受了殿主大人的庇佑。家父定當感謝大人的救命之恩。”她一邊說，一邊將手抽出來，作出抱拳的姿勢，葉小青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但也感到他逼人的目光。
“小吳，自幼由我看著長大，怎和三叔如此生疏了？”月星辰不急不慢地問。
“三叔哪裏話，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說完，她慢慢走過去，月星辰順勢將她抱在懷中，坐在他的腿上。
“說來，自從你與你父親在外雲遊後，三叔已有三年沒有抱過你了，你看著還挺壯實的，怎麽抱著這麽輕。”他問。
葉小青萬萬沒有想到，變成個十一、二歲的小孩，也能被吃豆腐。心中懊惱至急，早知道還不如變成客棧老板家的三花貓算了，最少還可以跑吧，化為人果然諸多不便。
“三叔要替我報仇。”葉小青頂著小吳的臉，淚眼婆娑地說。“都是雪妖擄我至此，害得我身形消瘦，苦不堪言，三叔定要抓住雪妖。”為了不被拆穿，葉小青隻能在自黑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哈哈~”月星辰輕笑了兩聲。葉小青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這廝也會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這廝不是咆哮，就是裝深情、玩腹黑，何時改走陽光路線了。“三叔自然會幫你報仇的，要是被我抓住雪妖——”葉小青尖著耳朵聽下文“定要將它法辦。”
“法辦？就這麽簡單？還以為又要被關起來呢。”葉小青心想。“法辦就法辦，試問這世上除了長生殿月殿，還有哪一座監牢能關住它這尊沒有靈力的妖王。”哎~目前看來是哪一座都能關住，修為不可費呀。葉小青默哀了一會兒，督促自己以後要好好整修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