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假死離開他身邊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房裏。腦子裏暈暈沉沉,迷迷糊糊。掙紮著睜開眼睛,入眼即是一片醒目的白色。
“怎麽樣?好點了嗎?還痛嗎?”我虛弱的別過頭去看了一眼,陸沉南十分緊張的靠過來。
這樣焦急的一張臉,我也不知道是真的擔心我的身體,還是怕我真的就此死了。我心力交瘁,昏迷前的記憶,一點點的湧上心頭。
差不多一個月前,我竟然沒想到陸沉南和徐鈺安一起出現,他們開著直升飛機過來找到了我。
他們花了很大的勁才買通了別墅的看守人,置備了血袋營造出鮮血橫流的一幕,又找了專業的外科醫生確認傷口,那個角度是找醫生反複確認過紮了不會有有生命危險但會吃一點苦頭的位置,確認我刺的位置不會危及生命和肚子的胎兒。
薄璽安的固執令人頭疼,他的勢力也到了在海市幾乎隻手遮天的地步,哪怕陸沉南徐鈺安聯手也是鬥不過他的,無法確認能安全無虞的帶我走,所以我們才想出了如此凶殘的以鮮血為代價的這個結局。
我們都明白,隻有我死了,薄璽安才徹底的心死了。
那一日的血流得太多恍惚了薄璽安的意誌,我們也趁勢以假亂真,當我被送到醫院以後,醫生也被買通宣告了我的死亡。
他內心裏愧疚與痛苦交織,當然不會對我產生懷疑,我也以這樣慘痛的代價,逃出生天。那一夜的雨,也真是大啊!
簡單的醫治,在薄璽安反應過來之後我被陸沉南連夜送去了其他地方,沒有出境,而是去了國內一個不知名的小城市。
為了獲得自由,我真心的對自己下了狠手。那把刀紮進我的胸口裏,刀鋒陷入血肉裏麵,說不疼痛都是假的。
但是,我不後悔,我終於離開了那個牢籠般的別墅,我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我動了動眼皮,虛弱的睜開了眼睛。
“沒事。養好身體才最要緊。”陸沉南蒼白的臉色異樣的嚴肅,他握著我的手,是那麽的涼:“慕遙,好好休息,好好養身體。”
我麵色平靜,痛到深處,反而什麽情緒都表達不出來。我望著天花板,沒有眼淚,也沒有笑容。
我很感激他,真的,在我最走投無路的時候,居然有一個男人願意為我背叛家人為我背井離鄉。
但是我想,愛情太慘烈,也許我此生都不會再愛了。
陸沉南望著我歎了口氣,然後又放開了我,他拿來了溫熱的雞湯要喂我,我拒絕了,我說我自己來。
然而我卻高估了自己的身體,一隻碗的力量我都承受不起,我強撐著堅持了幾秒,手一歪,差點滑倒。
陸沉南趕忙將碗接回去,他溫柔的叫我別逞強多少吃點,我知道他這一刻是真的為我好,也沒有再堅持。
好容易喝完了一碗雞湯,陸沉南拿來紙巾幫我擦了擦嘴,歎了口氣:“慕遙,你應該好好休息,不管其他的什麽事,都不急於這一時,你明白了嗎?”
他幫我掖好了被角,皺眉道:“再怎麽鬧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出氣,這懷了孩子的人,更要萬事小心啊。”
他關門出去了之後,我緊緊的攥著身下的床單,我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發冷。
這一次的出逃讓我幾乎是元氣大傷,等徹底休養好都是一個月後的事,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滿了五個月了。
這個孩子真的很堅強,在這樣的環境下都還安好的活著,也真的是奇跡。
除了起初的那段時間陸沉南天天陪著我,後來他也偶爾出去一趟但時間都不長,他也曾跟我解釋說,為了怕薄璽安懷疑,他是以因為我的死質疑薄璽安而跟薄璽安正式撕破臉皮的名義跑出來的。
而他之所以還要回去,是因為兩個月前徐鈺安在我的提示下從徐嬌雲那裏拿回骨灰盒,為了讓蔚薇薇徹底落網,他們布了個大局。
我在這個小城市悄悄的活著,每天都有很多照顧著我,但我還是會經常做噩夢。
我經常夢到從前的事情,夢到他愛我的時候,也會夢到他囚禁我的時候。
有時候一覺醒來,我真的會覺得曾經的愛恨情仇真的如夢一場似的,但是胸口的傷口,心底的傷,還有肚子裏的孩子都在提醒著我,那不是夢。
我也曾想過,如果我那時候答應了跟他複婚,而不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離開,結果會怎麽樣?
但這個想法一出來就被我給否決了,就算那時候我們和好在一起,沒多久肯定也會有其他的無休無止的傷害的,因為他根本就是不成熟的人。
徐鈺安陸沉南花了那麽大代價把我帶出來,陸沉南還留在這裏專門陪我,可不是給我來傷春悲秋的。
不,我不能再想起他了,一點點都不可以,哪怕是恨都不可以。
我要想著他的壞,他的狠厲,隻有這樣,才能支撐著我安好的活下去。
雖然遠在不知名小城市,可是薄璽安的生意做得那樣大,他那樣的人隻要我願意,我隨時都能知道他的消息的。
就比如今天,我一醒來,騰訊新聞推送的就是他即將要結婚的消息。
他和蔚薇薇還是要結婚了,我的破壞最終就像是笑話一場一樣,絲毫沒損害到他們的感情,甚至讓他們比以往更加的甜蜜。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玉樹臨風,二蔚薇薇的婚紗又換了一件,隻是無一不高貴華美。
我嗬笑,嗬,說得曾經有多愛我似的,我才死了沒幾個月,就又跟舊情人結婚了?
我苦笑著關了電視機。
這一天之後沒多久,我就再次收到了徐鈺安那邊的消息,徐鈺安說,他終於抓到了逃跑的那個阿峰,逼問出了蔚薇薇母女指使他去刨墳偷骨灰盒的事實,阿峰被抓到的時候手裏還拿著徐嬌雲給的還沒花完的錢,這就是鐵一般的罪證。
可是我們都沒想到的是,就在徐鈺安約到了蔚薇薇,質問她,她又承認了一切,承認就是恨我討厭我之後,這沒多久,徐嬌雲卻死了。
徐嬌雲死得很慘,是在回家路上被打劫而死的,死得時候身上的衣服都無法保全,什麽都沒有。
而那個阿峰,竟然改口了,改口他幫忙偷骨灰盒隻是因為徐嬌雲和我媽的私人仇恨,並沒有其他。
徐嬌雲死了,所有的罪責卻壓到了她頭上,落得個死無對證的結局。
阿峰再次跑了,這一次死活找不到人。
事情進展到了這一步,我終於無奈的發現,在此次事件中,唯一全身而退的,是蔚薇薇給保全了下來。
細思恐極,我不由得心裏發抖。
徐嬌雲的死,真的和蔚薇薇一點關係都沒有嗎?要不然為什麽那麽巧?
為什麽冥冥之中我總覺得有關係?
一想到徐嬌雲可能死於蔚薇薇之手,蔚薇薇為了保全自己竟然弄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我更是徹骨生寒。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我以生命的代價都贏不過她了,因為她夠狠,對別人狠,也對自己狠!
骨灰盒事件告一段落後,我又被徐鈺安勒令不許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開始一心安胎。
而這個時候,我肚子裏的孩子都九個多月了。
一晃在這個城市呆了半年多,對這個城市熟悉了之後,我也漸漸放下心來。
現在已經是十月份,南方城市驕陽似火的季節,傍晚時分我打算出去走走,就趁著陸沉南不在家的時候獨自一人出了門。
我穿了純棉的長裙,戴上遮陽的帽子,戴了副黑框眼鏡,就這樣出了門。
這段時間以來,我的發型都變了,曾經是迷人的長卷發,而現在剪短了變成了及肩的黑色短發,配上眼鏡特別的顯年輕,如果不是鼓著肚子,根本看不出來年紀。
我沿著小路慢慢的走著,一陣風吹來,幾片樹葉在我眼前打著旋兒落了下來。
我將自己全身心沉浸在小城傍晚的餘光中,而我卻沒想到,我會以這樣的狀態,再見薄璽安。
事實上,也有可能隻是我見到他,而他根本就沒看到我。
他牽著蔚薇薇的手,沐浴著夕陽的餘暉走來,蔚薇薇手裏捧著一盒冰淇淋,正歡快的吃著。
她不時舀起來喂他吃一口,他雖然緊皺著眉頭一臉不甘願,但還是吃了。
這樣的一幕刺痛了我的心,就算在電視上看到過他們即將到來的婚禮,我也能說服自己他那是被迫無奈的敷衍。
那麽現在呢?
我縮了縮身子躲到人行道裏麵,眼角的餘光緊盯著他們從我身邊走過去,路過我身側的時候,我還聽到薄璽安不滿的嘟囔聲:“那麽多好玩的地方不去,真不知道你到這個破城來幹嘛?來體驗生活嗎?”
蔚薇薇嬌笑著嘟囔:“我就喜歡這樣嘛,小城市,跟你生活在一起,給你生兩個孩子,多好。”
而我也是在這個時候,忽然想起了他囚禁我的時候那次會麵,他曾說他隻想跟我生孩子,而如今,我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他卻計劃著跟別人生兩個了。
我沉重的歎了一口氣,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抹了一把眼淚。
早知自己的死無法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漣漪,當初又何必想起他的時候猶豫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沒心情再散步了,剛要往回走,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肚子劇烈的痛了起來。
當我痛苦的扶著樹幹才能站穩身體的時候,我真的從來沒想過,原以為自己已經躲得遠遠的,原以為我已經將自己摘除出所有的意外之中了,結果我還是會被他影響到。
他不過就是出現了一下子而已,我竟然會動了胎氣,難道是我肚子裏的孩子再給他的父親打招呼嗎?
我不知道他們是恰好來這麽遊玩還是專程而來,也不知道他們是否知道我的存在,我隻知道,這個地方也不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