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現實
這若是日後百裏紅顏隨便說上隻字片語，砍掉他們的腦袋，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思及此，華妃一邊暗恨自己太過不小心，被人算計了。另一邊，卻又覺得，這對於她來說，是一個銘記於心的警示。
景帝目光陰沉的掃了一眼院內的人，隨即略帶疲憊的閉上雙眸。
約莫半柱香不到的時間，白星再次回到了明月殿。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徑直走向季院令麵前，從懷中拿出一塊包著東西的手帕出來，遞至其麵前，小心翼翼的打開。
季院令拿起茶杯碎片看了一番後，當即麵色蒼白，額頭冒著冷汗，眸中帶著惶恐的道：“陛下，這個杯子裏也有毒。”
景帝聞言，睜開清明的眸，緩緩道：“都有毒。”
季院令擦著額頭的汗，重重地點了點頭。
華妃一聽，麵色一喜，有毒不就代表，這毒是別人下的了。
隨即瞬間神情恐懼，渾身發怵的走至百裏成均麵前，聲音緊張顫抖的問道：“均兒，你有沒有感覺那裏不舒服。”說著，她轉頭看向台階之上的人，眸中泛著淚光的道：“陛下，臣妾請求您，讓季院令也為均兒看一看吧。”
景帝微微抬了抬手臂，算是同意了。
得了吩咐，季院令連走了過去。跪在了百裏成均對麵：“三殿下。”
旁側，一奴才上前跪在一側，將他的袖子微微拉起。
片刻，季院令收回手。
“怎麽樣？”華妃緊張的問道。
季院令站起身，走至台階之下，恭敬的道：“回稟陛下，三殿下亦中了無機散的毒，不過服用的少，時間短，加之三殿下身體健壯，所以還沒表現出來。”
百裏成均一聽，神色微變，竟然有人在他的杯裏下了毒。
“都喝了有毒的茶水，而你卻沒事。”景帝平靜的道了一句。“你卻沒事。”說著，景帝目光陰鷙的又重複了一句。
聞言，華妃當下麵如死灰，眸中帶著難以壓抑的憤怒與恥辱的，想要去質問他，為何如此狠心。明明都是他的孩子，明明都中了毒……。
“母妃。”百裏成均袖中的手握成拳，見其神色幽怨，忙喚了一聲。
華妃回頭，看他眸中的提醒，才發覺自己反應過於激烈，當下連收斂住身上的怨氣。
見他眸中的不相信，華妃申辯道：“陛下，均兒平日是行事過於跋扈些。可下毒這種事情，那有人會連自己一起毒害，又怎麽會如此明目張膽，留下這些證據。”
隨後，她神色冰冷的看向跪在一側的宮女。憤怒的站起身，幾步走至那宮女麵前，一巴掌重重地揮了過去。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竟然敢謀害皇子公主。”華妃厲聲問道。那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那宮女原本就已經麵色蒼白的無一絲血色，如今見華妃眸中的殺氣，又涉及謀殺皇子公主，當即受不住驚嚇，便昏倒了過去。
見此，華妃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她。可眼下，殺了她又能怎麽樣。
隨即華妃轉過身跪下，衝著高台之處，淚雨婆婆的道：“今日均兒犯了天大的錯，陛下想要懲罰他也理所當然，但臣妾肯請陛下等找到真正的凶手後，再定奪。”
百裏成均低垂著頭，眸中一片幽深。先前，他知父皇偏心，最好的永遠是留給六皇妹，這些他們眾人，早已經習慣了。
可是，畢竟自己也是他的兒子，虎毒不食子。更何況父皇一向深明大義，仁愛眾生，從沒有身為天子的殺伐之心。
而今他總算明白了，父皇不是沒有殺代之心，隻是之前，沒有觸及底線罷了。眼下六皇妹雖是中了毒，顯然也已經無大礙，不然父皇不會還能平靜的站在這裏。
縱是如此，在沒有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父皇竟然已經在心裏給他定了死罪。絲毫，不顧忌他的生死。果然，帝王家那有什麽溫情所在。
華妃眸色恢複清明，隨即又想到什麽，她心中一寒，臉色蒼白的道：“陛下，下毒之人，或許想殺的人是均兒，隻是六公主殿下碰巧出現，便受到了牽連。一定是這樣的，陛下，一定是這樣的。”
景帝盯著她，眼底一片清冷。對於華妃說出來的話，沒有一絲的讚同之色。
華妃死咬著唇，雙手緊握成拳，很是不甘心的將目光看向皇後，求救的道：“皇後娘娘。”
皇後見狀，看向季院令厲聲道：“還不快去先為三殿下解毒。”
季院令仍舊有些遲疑的看向景帝，心中卻暗慶幸，六公主殿下平安無事。不然，照陛下對待三殿下的態度，他們這些人的命，絕對是保不住了。
“顏兒出事，平兒到永和殿通報。在來時的路上，臣妾也聽平兒說了些。陛下如此生氣，想必是因為沁園殿發生的事情。可是陛下，比起三殿下的氣話，臣妾更害怕的是背後的凶手。不管他要害的是誰，隻要他還在宮裏一天，這後宮的眾人，都將處在危險之中。”皇後緩緩地提醒道。
“陛下雖然不說，想必陛下心裏也清楚，照眼下的情況來看，三殿下定然也是受害者。”說著，她將目光放在華妃身上。
景帝神色一變，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眸中並無情緒的道：“皇後說的對。”
當下他麵色暗沉的看向白星道：“朕命你今日之內，捉拿凶手。”
“屬下令命。”白星雙手抱拳，鐵麵無私的環視了跪在上的幾人後，衝著景帝道：“陛下，此事牽連甚廣，當時在場的人，屬下都需要……。”
“許了。”未待他話說完，景帝便立即道。
“白雪，你去協助白侍衛。”話落，皇後端莊的低聲對景帝道：“畢竟此事還牽連三公主她們。”
景帝點了點頭：“皇後的思慮周全。”說著，他目光陰沉，危險的道：“今日之事，若有半絲傳到六公主耳朵裏，朕就誅你們九族。”
眾人聞言，個個縮著腦袋，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隨即，他才眸中帶著不滿的看向百裏成均，語氣隨意的道：“去。”
季院令鬆了口氣，連命人將熬製的解藥，端來一份送至三殿下手中。
華妃眸中帶著喜色，連激動難以壓抑的道：“臣妾謝過陛下。”
從頭至尾，百裏表現的就像是被嚇傻了一般，任由他人指使，完全沒有一個身為皇子的舉止。一口將解藥飲盡，他才聲音顫抖的道：“母妃，有白侍衛在，一定能還兒臣的清白。你過幾日，還要陪父皇迎接重樓來使，還是先回宮準備吧。”
華妃聞言，忙要拒絕。可見他眸中的示意，當下斂去眸中的擔憂，舉止端莊，神色平靜的道：“陛下，既然這裏已經沒有什麽臣妾可以幫忙的事情了，那臣妾就先回宮準備了。”
“嗯，去吧。”景帝這才麵色好些的對她揮了揮手。
華妃溫婉一笑行了個禮，帶著貼身侍女春蘭便出了明月殿。
“你剛可看出均兒眸中的意思了？”行至離明月殿一段距離後，華妃眸中帶著急切的問道。
“娘娘，或許三殿下的貼身侍女彩衣知道些什麽？”
華妃聞言，瞬間便明白了。“對，那日是她跟著的，均兒沒說，定然是生怕她被白侍衛也帶走了。”想著，她連道：“回宮。”
而此時明月殿內，景帝看了一眼站在一側的南宮獨樓。
“既然不關七皇子的事情。”說著，他看向劉公公道：“送七皇子回去吧。”
南宮獨樓微垂下頭，轉身在劉公公的帶領下，隨即出了明月殿。
“七皇子，這是陛下賞賜給您的藥。”劉公公從袖中拿出一瓶藥遞了過去。
“謝過陛下。”南宮獨樓說著，伸手接過藥，轉身便沉默不語的離開。
身後，劉公公盯著他的背影看了片刻，才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回了明月殿。
“陛下，那藥七皇子已經收下了。”劉公公低聲附語道。
景帝點了點頭：“眼下情形未明，也隻能先這樣了。”
劉公公未語，麵上的表情卻是讚同的。
隨即，景帝站起身，眸中帶著戾氣的道：“若是他們嘴硬不肯交代，那就打到他們說為止。”說罷，在劉公公陪同下，轉身進了內殿。
隨著殿門的關閉，白星走至正中間，目光帶著審視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幾人：“三殿下請起。”
說著，他上前一步，親自將百裏成均自地上扶起。
而後，他衝聲音冰冷的道：“是你們自己說，還是讓人撬開你們的嘴巴。”
三人聞言，當即眸中帶著懼意，閃著淚光的求饒道：“奴才（奴婢）什麽也不知道。”
白雪冷哼一聲，走至一個奴才麵前，一巴掌重重甩了過去：“方才，你表現的可不是這樣。”隨即，她目光掃視了其餘下兩人：“說了實話你們還有活命的機會，若膽敢隱瞞，害了你們自己不說，恐怕連你們的家人，也要受到牽連。”
“咳。”白星故意重咳了一聲，見白雪看過來的目光，他點了點頭。
“哥。”白雪走至他麵前，聲音很細小的喚了句。
“你一會負責問三公主他們，這由我來負責就行。”白星道。
“小妹知道了，隻是陛下與皇後娘娘對此很顧忌。哥哥莫像平日手軟，若是惹怒了陛下與皇後娘娘，咱們兄妹兩人，肯怕也會受到牽連。”白雪眸中帶著一絲擔憂與懼意。
白星聞言，麵色微變，當即便道：“妹妹放心，哥哥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說著，他眸中帶著冷冽之氣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幾人。
“那就各打十大板。”話落，他又補充了一句：“捂上嘴，別擾到明月殿的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