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隻想逃離
司灝提著早點過來的時候,病房中早已空蕩蕩的,隻剩下陽台上擺放著的那束向日葵花在輕輕搖晃。
他溫和的臉上不覺龜裂出一絲兒氣惱來,把早點放到床邊的櫃子上,他揚聲叫喚:“清梔!”他朝著洗手間門口走了過去。
洗手間裏並沒有人,幹淨的連一絲兒水跡都沒有。
她腳都還沒有好利索,能跑哪兒去?
司灝擰了眉頭,轉身急急的就往外走。
恰巧馮平安從旁邊的病房裏查房出來,見他慌裏慌張的模樣,他本著“醫者仁心”好意告訴他:“清梔剛才出院了。”
司灝眉頭擰的更緊:“不是說她腳上的傷還沒好嗎?”
“是還沒好完全,不過她現在哪有心情在醫院安安分分的呆著?”馮平安輕搖了搖頭,對她有些心疼,“勞碌命啊,不忙著就覺得心裏不舒服。”
這意思是她去上班了?司灝拔腿就進了電梯。
馮平安駐足,在人來人往的間隙中望著那緊閉的電梯好久,才又收回目光望向了病房。
床頭櫃上的粥熱氣騰騰的冒著煙兒。
其實長久的觀察下來,司灝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麽壞,最起碼,這份對何清梔的心比起易禛南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隻要能真心待她,好人,壞人,又有什麽所謂呢?
誰說一個人壞就是絕對的壞,好就是絕對的好了?馮平安的心有些動搖。
正好有護士過來叫他,他便沒再多想,趕緊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千羽總部,何清梔的辦公室中,賈情正微彎著腰扶著何清梔坐下。
看她腳挨一下地麵就疼的齜牙咧嘴的模樣,賈情嘴角都抽了一下:“你也太拚命了吧,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好好歇歇。”要是她,肯定要請個十天八天的,等著腿腳完全痊愈了才上班呢。
何清梔伸手在她腿上扶了一下,笑道:“不拚命不行啊,我現在土都快要吃不上了。”
“總監對你那麽好,怎麽可能會袖手旁觀的?”還吃土呢,隻怕總監看她這樣,恨不得那傷是傷在他自個身上的吧?
想起司灝對何清梔的好,以及對她的不好來,賈情臉上的神情凝了一下。即便心知他是什麽樣的人,她的心裏還是無法放下對他的感情,甚至,心裏還隱隱期盼著,他能夠改變一點兒,能被她感動到,對她好一點兒。
何清梔斜著眼睛睨了她一眼,唇角似彎非彎的,她衝著賈情打趣:“吃醋了?放心,總監是你的,我是不可能和你搶的。”
昨晚上她竟然忘記了賈情,隻想著要擺脫她眼下的窘境,真是太不應該了。
何清梔眸底閃過了一抹歉疚,抬眼正兒八經的望著賈情,她道:“咱們之間的協議我沒忘記,隻不過拜托你也加把勁兒啊。”她伸手拿起一個文件夾打了開來。
看她開始工作,賈情也不好意思再打擾,掩著滿心的苦澀回了她的辦公室。
總監助理的工作並不輕,她原本是想要近水樓台靠近司灝的,卻不想第一天就被他重重的警告了一番,也不敢在光明正大的表露什麽心思。
倒是何清梔,總監對她一如既往的深情呢。
想著他提起何清梔來眉眼間的溫柔,賈情就沒心情再好好工作。
男人一身白色西裝從眼前匆匆而過,褲管輕翻出一個弧度,抬眼望去,風姿依舊,連他的背影都是如此的讓人著迷。
可他竟然連看她一眼都沒有,直接風一般的衝到了何清梔的辦公室中。
“承認吧,賈情,你根本就沒法把他感動的。”她現在都有些後悔和何清梔達成那樣的協議了。賈情拿起一份文件,使勁蓋在了臉上。
司灝站在何清梔的辦公室門口,看她真坐在那兒工作著,不覺鬆了一口氣。一直攥著的拳頭輕輕鬆開,他快步走進去,直接彎腰去托她的腳。
有陰影從頭頂籠下,何清梔正要偏頭去望,卻感覺腳已經被人抓住。她慌張的把手中的簽字筆扔了下去。
“司灝,你快起來。”他一個總監蹲在她身邊像是什麽樣子?
辦公室的門還開著,時不時的可能就會有人經過,若是被人看到兩人這副樣子,隻怕又要惹出不必要的誤會了。
司灝卻恍若未聞一般,大掌依舊托著她的腳踝。繞著圈看了一眼,他用清越的嗓音道:“確實比昨天好多了,不過清梔,你這做法也太過分了一些吧?我還在醫院,你卻一聲不吭的就跑到了公司?”
“你知道不知道,你讓我擔心壞了?”司灝微微仰頭,溫潤的眸子帶著生氣與心疼。
何清梔的腳往外掙了掙:“你也沒和我說你幹什麽去了呀,我怎麽知道你還在醫院?”
司灝噎了一下,明知道她可能是故意逃離醫院,逃開他給她的期限的,可看她這樣,他卻不舍得在公司裏多說她一句的不是。
一手輕輕褪開何清梔的鞋子,他另一隻手從兜中摸出了一支藥膏來:“從醫院拿來的,對你的傷有好處,不過需要時不時的上藥按摩。你既不想住院,這按摩的活兒也隻能我來代勞了。”
腳上的高跟鞋被輕輕放到一旁。
銀粉色的亮麵中閃出司灝那張認真虔誠的臉。
何清梔的心突地顫了一下,彎腰,她忍著心裏的感動輕輕去佛他的手:“我來就行,司灝,馬上就到上班時間了,你先回去你辦公室吧。”
司灝無視何清梔伸過來的手,依舊不輕不重的繼續著手中的動作:“醫生說這藥沒壞處,覺得腳踝痛了就可以灑點,你想要傷好的快點,就需要多上幾次,多按摩一會兒,吸收好了,腳自然也就好的快一些。”
像是春風拂麵,又像是清水泠泠輕劃過淌汗的臉頰,讓人的每個毛孔都徜徉著舒服。
何清梔原本想要拍開他的手停了下來:“謝謝。”她輕眨了下眼睛。
司灝的固執讓她感動,也有些傷腦。可眼下,她的話既然說服不了他停手,就隻能等著他自己收手了。
等司灝替她穿上鞋子,站起了身,她直接朝他伸出了掌心:“你把藥膏給我吧。”
“你能上好?”司灝眉梢微挑,很是懷疑。
她就是沒法上藥,她也不可能讓司灝一直這樣替她上藥的!何清梔輕輕淺淺的揚起一抹笑容來:“應該可以。司灝,這是在公司,你一直進出我的辦公室,影響會很不好的。”
她是不想看到他在她眼前晃吧?司灝定定的望著何清梔好久,才緩緩伸手,把掌心的藥膏放在了她的手心。
白皙的掌心中,紋理分明。司灝指腹輕輕滑過她的感情線,在她分叉斷線處輕停了一下:“清梔,你相信手相嗎?”
這人的跳躍思路要不要太快了?
何清梔呆呆的望著他,一時不解他是何意。
司灝輕笑了起來,低眸認真的看著她右手掌心裏的紋路,他道:“我相信手相說,你感情線在中間斷了,清梔,你命中注定要有兩段感情的。”
這是在拐彎抹角的讓她做他女朋友?何清梔收回了手,淡淡的笑道:“是嗎?我不太了解。”
司灝望著她雲淡風輕的臉,有些泄氣。他都說的這麽明白了,她怎麽就能不接招呢?
她到底在固執什麽?
司灝落寞的轉身,剛走進他辦公室,便一拳捶在了牆上。“我對你不夠好嗎?何清梔,你怎麽就能這麽冷血冷情的?”他為她做了多少?他甚至都願意替她上藥膏了,她到底還要他做多少?
他說要她今晚上給他一個答案,她會趁他不在的間隙選擇了出院!一想及此,司灝一直壓抑在心裏的火便忍不住的往上躥。
偏偏的,賈情撞到了火槍口上。
“什麽事兒?”司灝怒氣未消。反正他也沒少在她麵前露出真麵目來,他也不介意她知道的更徹底一些。
低沉卻包含著怒氣的吼聲飄蕩在耳邊,賈情腳步頓了一下,愕然的抬眸,她結結巴巴的道:“總,總監,我是來送今天的日程表的。”
她鼻尖上冒出了一層細小的汗珠。
早被壓抑的快要風快的司灝看著她這膽戰心驚,做賊心虛的模樣,微眯了一下眼睛。抬手,他朝她輕招了招手:“過來。”
語氣溫和帶著沙啞的蠱惑,賈情的心不爭氣的狂跳了一下,抬腳,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身邊。
司灝雙手撐在桌麵上,驀地站了起來,微傾著身子望向賈情,他問:“你害怕我?”
她害怕不是挺正常的嗎?誰麵對這樣一個陰晴不定,時而春風和煦,時而冬風凜冽的男人會淡然?不過,賈情到底還有幾分理智,訕訕然的笑笑,她把手中的文件緊緊貼在心口處,道:“不是害怕,是敬畏,總監。”
“嗬。”司灝冷笑,卻並不戳破她的謊話,隻是扯了扯領帶,麵無表情的吩咐:“把資料放下,把辦公室門關好。”
關……關門?賈情瞳孔縮了一下,身子有些僵硬的道:“總,總監,有話您直接吩咐就是。”她速度把心口處貼著的文件放了下去,“日程表我放這兒。”她腦子轉著,想要找個借口趕緊離開。
那日被他抵在門板處,威脅警告的畫麵還曆曆在目,賈情可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司灝見她受驚的樣兒,不屑的在她全身掃了一遍:“我對你不感興趣。”他就是想問她幾個私、密、點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