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241卷:我們多少次,便來多少刀,如何?
再一次的激戰和纏綿過後,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外麵的太陽已經高高的所掛了起來,而偌大的寢宮之中,旖旎而糜爛的氣息久久揮散不去。
身子已經酸軟的不成樣子,胸口劇烈的浮動,墨挽韻呼氣吸氣了好久,可終而還是在男人完事之後,又忍不住的湊過來吻她的時候,一個巴掌就狠狠的往他的俊臉上麵砸了過去。
冰雪般醉人的眸無一絲波動,他麵無表情,甚至連躲都沒躲一下。
啪的一聲幹脆的聲響,男人的頭被打的微微偏向了一旁,白皙的臉龐上,逐漸浮現出了五指的血紅印記。
明明打人巴掌的是她,但此時此刻,顫抖的不成樣子,情緒比較激動的也是她。
“雪霧染玥!”她嗓音略帶沙啞的咬著他的名字,平日總是帶著明媚笑意的狡黠杏眸裏麵,已經是通紅一片,蓄滿了透明的淚珠,卻是倔強的沒有讓其滾出一顆。
她應該是愛極又恨極了吧。
雪霧染玥淡淡的想,如果不是那該死的命運,她現在,已經是他的了。
可是,他又該怎麽樣的逆天改命呢?
他想和她在一起,真的……很想,很想。
這十年的每時每刻,她都不停的在尋找著他的蹤跡,而他何嚐又不是呢?
十年裏麵,除去他十一歲在這南涼皇宮當質子的時候,另外的八年裏麵,無數個日日夜夜,他想她想的,偏偏就隻剩下了疼痛。
墨挽韻。
韻兒……
他的韻兒,終究不是他的。
他的韻兒,終究隻是南涼的沁蘭公主,墨挽韻。
就算他再怎麽的占有她,欺負她,也終究不是,他的啊……
不是他不要她,是他不能要,也要不了。
要不了嗎……
想到這裏,他全身的血液似乎是全部的凝結起來,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他不敢想象的到,這麽喜歡他的墨挽韻,如果在知道那一件事情之後,會做出怎樣的偏執的事情。
他真的不敢想象。
腦海之中,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
那一年,他十三歲。
那一年,她七歲。
而那時,是他最後留在南涼的前一天晚上。
在夜晚的晚膳過後,他們便在禦花園裏麵的一顆墨流殤為她特意栽種的巨型的薰衣草樹的粗壯樹幹上麵看星星。
那一個晚上,鳥兒和蟬兒的鳴叫聲,隨風而翩翩起舞的紫色花瓣形狀,以及……
沁鼻的香味圍繞著他的鼻間,同時和這香味並存的,是那從天空傾斜而下的銀色月光沐浴之中的,獨屬於那還是七歲孩童時的墨挽韻才會擁有的天真和無邪。
他記得他當時問她,“公主,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怎麽辦?”
死這個字眼,當時對於一個年僅七歲的孩童來說,雖不陌生,但也並不會了解多少。
隻見那時,那小小的人在聽完他的問題之後,啃著蘋果的動作微微一頓,然後歪著小腦袋看著他,頗為迷糊的回了一句,“雖然我不太明白死是什麽意思,但我知道,不論你去哪裏,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然,就在他聽完之後,忍不住的在心中黯然的嗤笑,覺得這種說法很幼稚,果然是這個時候的孩子所回答的一般,又同時的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竟然還想著問一個七歲的小女娃娃這種這麽深奧的問題的時候……
當時的西月六皇子,現在的染皇陛下雪霧染玥倒是忘了,那個時候的他,也隻不過是比墨挽韻才大了六歲,年僅十三歲的小少年罷了。
便聽得那幹淨的稚嫩童聲再次傳了過來,伴隨著那咬蘋果的清脆聲響,但還是深深的戳進了他心尖最柔軟的地方。
“你若是死,我便亦隨,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他猛然睜開眼睛,心髒處被他回憶起來,女子所說的這一句話語狠狠撞擊的不成樣子。
墨挽韻,墨挽韻,墨挽韻。
三聲急促而心痛的呼喚。
絕對不能,絕對不能,再去招惹她了。
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
他對上了那一雙通紅的眼,心髒一痛,卻仍是不動聲色的微微挑起眉梢。
“韻兒,”他如她剛剛那般的咬著他的名字的咬著她的名字,隻不過,和她氣的發抖的激動情緒大不相同,“我所為你第一次解蠱的時候,你便說過,如若不是特殊的情況,我要是碰了你,便會讓我見血。”
男人的話音剛剛落下,便清晰的看到她眸底的什麽一閃而過。
紅色的柔唇輕輕挽起,她好笑的看著她麵前這一張含笑的俊美臉龐,“你以為,我舍不得嗎?”
白色的冷芒微微一閃,帶著刺骨的寒意,在太陽的照耀之下散發出了冷冽的暗芒。
刀氣逼人,在即將要襲上他的時候,他卻仍然是眉眼含笑的不動半分。
匕首在距離他幾點厘米的位置處時,便猛然的停了下來,她維持著跪坐著的姿勢,低垂下了漂亮的眼。
纖細卷曲的睫毛遮蓋住了她眸底的真正情緒。
但,唯有那握著刀柄的白淨手指根根泛白。
刀刃沒入皮膚的聲響在這偌大而安靜的寢宮之中異常刺耳。
墨挽韻猛然一僵,她往前看去,首先入她眼簾的是大片大片鮮紅的血。
觸目驚心的……刺痛了她的眼。
順著往上的呆呆看去,是男人溫柔的笑。
那已然是埋藏在了她內心最深處的地方,所擁有的少年那時唯獨對她一人,才有的最為幹淨而純粹的笑。
那……隻屬於她一人的笑。
溫熱粘稠的血順著他傷口的位置源源不斷的透過刀刃,流過刀柄的,沾染上了她的。
似乎是想要將她狠狠灼傷。
可偏偏這樣,卻仍是不夠,隨著那低沉幹淨如雲中歌般悅耳的笑意,她隻覺得,她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說,“一刀不夠,我清醒的時候,我們做了幾次,那……便來幾刀如何?”
瘋子,瘋子。
她想要張口怒罵他,卻不想,那握著她手腕的修長手指,便在將刀刃拔出來的那一瞬間,又隨即沒有半分停頓的狠狠的往旁邊的另一寸的肌膚上麵插了進去。
她終而還是忍不住的低低哭出了聲,“雪霧染玥。”
除了叫他的名字,她什麽都不做不了。
她想掙脫出她的手,可是無用。
她也想馬上為他之血,他不允許。
她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做不了!
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那觸目驚心的鮮血,流滿了她握著刀柄的拳頭。
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那因失血過多,而臉色愈發慘白難看的男人,卻仍是對著她溫柔的笑。
最後的三聲,同樣是刀刃沒入皮膚的聲響,沒有一絲重合的位置,卻是一樣的動作幹淨而迅速。
她的大腦已經快要停止轉動,在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她聽到了從她耳畔傳來的那聲屬於男子無奈的輕聲歎息,“該還的,我也還了,韻兒,原諒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