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樣才是偉大的
上的不是他自個兒。
在他的指揮之下，那五個樹人信徒朝著山巔快速地奔跑著。
鋼骷髏顯然也注意到了嚇癱的樹人中湧現出來的這五位勇士，他張狂地笑道：“螻蟻，想要提前迎接死亡嗎？”
虛影的眼光一閃，一道呈現暗紅色的波紋衝著他們橫掃，五位勇士體表波光粼粼，靈能護盾將他的攻擊擋了下來——王道吉有些咧嘴，剛才一下，小小靈界儲備的靈能幾乎就被抽幹了。
鋼骷髏顯得有些愕然：“螻蟻！”
就這麽一會兒，螻蟻已經衝到了山巔，在傳送門的出口，在靈能風暴匯集的區域之內，與鋼骷髏的虛影麵對麵，紮根了下來。
麵對這樣的挑釁，鋼骷髏簡直怒不可遏，他狂怒：“我要將你們的靈魂撕裂！”
到目前為止，他的確也隻能從靈魂的層麵發動攻擊。
威嚇……血腥……恐懼術……大恐懼術……
一輪一輪的精神攻擊，都被操控著小小靈界的王道吉接在手裏，其中的滋味，令他重溫起那些年在恐怨神域邊緣晃蕩的日子。
說來諷刺，相比靈界其他神魔，恐怨之神座下大魔們所長的並非精神攻擊，這些莽夫更習慣通過血肉橫飛的殺戮來製造恐懼。
五位樹人勇士在靈能的風暴之中，伸出了枝幹，與此同時，小小靈界也伸出靈能觸手，朝著靈能匯集的區域伸展過去，捕捉著仿佛憑空湧現出來的靈能。
捕獲的靈能如水流般匯集，王道吉立刻將其轉化，小小靈界的結構變得越發穩固、完整，在王道吉的操控之下，開始反哺五位樹人信徒，五位樹人勇士的根須瘋狂生長，劈頭蓋臉地朝著鋼骷髏的虛影籠罩過去。
鋼骷髏的虛影從無到有，凝聚血肉，但是滋生的血肉剛剛成為實物，就被根須抓住，吸收，得到大補的樹人們，長得更加粗大而結實。
這樣的變故，令鋼骷髏抓狂起來：靈能當然不是憑空來的，是他攜帶過來塑造肉身的！
“死亡！”
狂風有如實質，籠罩了山巔，令其他樹人再也無法靠近，一波波越來越恐怖的威壓往外輻射，使得剛剛有所騷動的樹人們再次跪伏在地上，不敢動彈。
常人再也無法看清山巔的爭鋒究竟如何進展。
但是這一切對於紮根在山巔的五個樹人勇士，都是無效的。
他們抱團屹立在狂風之中，抱團汲取鋼骷髏的血肉養分，他們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具有鋼骷髏準備現世的特征。
無堅不摧、銅牆鐵壁、力大無窮、自帶恐懼威壓……
鋼骷髏為自己在現實世界準備的肉體，變成了樹人們的肉體。
鋼骷髏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這樣詭異的物種，能吸食別人血肉的能力，變成自己的。
這樣的能力，是令魔鬼都羨慕和懼怕的能力。
如果僅僅是這樣，鋼骷髏還有別的辦法，但是與此同時，一個充滿了靈能觸手的圓球，在搶劫他的靈能，從底子上斷絕他的來源，直接把手伸到了他的口袋中掏錢！這是何其的臥槽！
而無論他用出多少精神的攻擊，都無法撼動那個圓球分毫——它太滑溜、太結實了，太詭異了，它還在慢慢的變大！
鋼骷髏狂怒，後悔，他選擇了一個不合適降臨的區域，被陰險的小人抓住了空子。
這個卑鄙的家夥不怕他的精神威壓，可見不是凡人，最起碼是跟他同一級數的對手！
偏偏在他降臨的時候抓住了他的破綻，不僅搶劫他的靈能，還有專門吸食血肉的怪物？
他完全有理由懷疑自己中了暗算。
僵持良久，他不得寸進，靈能損失慘重。
為了取悅自己的神，這次他是搶著過來降臨的，沒想到遇到這樣難以對付的對手！但他必須得取得一些成績！
他口出狂言：“卑鄙的蟲子！你能光明正大地跟我戰鬥嗎？我能將你捏碎！”
“我不是正在跟你戰鬥嗎？”
那個滿是觸手的圓球忽然開口說話了。
鋼骷髏暴怒：“你是誰？告訴我你的名號，你這個奸邪之徒！”
“通常準備逃跑的人才會想著記住別人的名號，意圖報仇，你想要灰溜溜地回到靈界？這就是不敗之魔的做派。”
“不……”鋼骷髏沒想過逃跑。
那個聲音又道：“逃跑的話，你的同僚們，血虐之魔，戰爭之魔不會嘲笑你嗎？你能接受逃跑者的稱呼嗎？”
“……”
“逃跑，意味著恐懼，你恐懼了嗎？你的神希望你製造恐懼，然而你對我心生恐懼，逃跑，你的神不會責罰你嗎？”
“逃跑，你的神會拋棄你的。”
“你完了。”
“……”
鋼骷髏聞言，掀起了更大的靈能風暴。
但幾乎毫無作用。
時間在流逝，鋼骷髏越發進退兩難。
為了在現實世界降臨，他預備的靈能也不是無窮無盡的，隨著僵持下去，他發現那五根怪樹，以及那個有著觸手的靈能圓球反而越來越穩固，以他目前的狀態，他對他們毫無辦法，而相反，他的力量開始枯竭了。
“小偷！竊賊！”他憤怒地大罵：“你會下地獄的！”
“嗬嗬，地獄在哪裏？”
“就在你隔壁！”
鋼骷髏忽然意識到，不管他承不承認，事情繼續發展下去，他的這次降臨終究是失敗了。
他一直取悅的神，會發怒。
撤退……逃跑……
一旦萌生了逃跑想法，鋼骷髏真真切切地感到了恐懼，戰敗是可恥的，但是逃跑會恥辱加倍：可以預料到回到靈界後所有會發生的一切：
不僅僅是其他大魔嘲笑、打壓，還有神的不悅。
失去神的眷顧是最可怕的。
那個圓球非常清楚這一切，並再次添油加醋地描繪了一番。
鋼骷髏痛恨他的心理攻勢，這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但是，難道隻能在這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吸幹嗎？
他的確開始恐懼起來，一個擅長製造恐懼的大魔，非常明白自己一旦產生恐懼，就會飛快地“墮落”，這是在背叛神。
而在此之前，他並沒有考慮過逃跑，是那個聲音在一直誘導著他，將他的思緒往逃跑上引。
這個下流的攻心者!
逃跑，意味著懼怕，意味著恐懼。
當鋼骷髏明白過來，心中更加恐懼了，他知道，自己無法抑製地墮落了。
而他現在正麵對著罪魁禍首。
“隱秘的存在，能知道您的尊名嗎？我投降，你能庇佑我嗎？”
鋼骷髏毫無廉恥地開始投誠了，自然地像是感覺不到任何羞愧，在靈界，許多魔鬼和異類是沒有禮義廉恥的概念的，隻有力量能令他們保持忠誠，而背叛和墮落幾乎無時無刻不在。
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王道吉可不敢、也沒能力收留他，庇佑他，這家夥墮落的如此之快，的確是令他大開眼界，
不過這符合靈界的規則，因為恐怨之神甚至大部分神都不是仁慈的，隻要他們是令人懼怕的角色，他們就一定會令人懼怕，就算是他座下的大魔。
就以王道吉所見，恐怨之神的下屬，是最容易背叛和墮落的，這由他的神性所決定。
不過，鋼骷髏幹淨利落地投降，正說明這貨本身還是個奸詐之輩，這樣的貨色他敬謝不敏。
吃過一次普通人的虧，王道吉就恪守一個準則，不再暴露自己：
被知道了，就是存在的，那麽一個人不存在，別人就加害不到他。
但是鋼骷髏黏上了他，威脅著說道：“我可以向祂求救，雖然祂會懲罰我，但是，隱秘的存在，你也不是祂的對手吧，我能感覺出來，你的真實力量甚至不是我的對手！”
“那又怎麽樣？你的神找不到我，你也找不到我。”
“當然，當然。”鋼骷髏說道：“你有這樣的能力，你很狡猾，你隻吸收幹淨的靈能，你不上當，你可真謹慎……但是你的信徒們吸收了我的力量，那裏有我的印記，不管他們跑到那裏，我都可以定位到他們。”
“那又怎麽樣？等弄死你，我會讓他們自爆的。”
“啊！這很果斷。”鋼骷髏十分欣賞地說道：“你可真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存在，這樣才是偉大的，我們做一個真誠的交易吧，你放過我，讓我降臨在此地，我幫你實現一個願望，要知道我是一個忠誠的打手。”
“拉倒吧……”
“我以我的本源起誓，原始靈界為其擔保。”這也是魔鬼們唯一能拿得出手，獲取別人信任的唯一方式了。
但是魔鬼的陷阱，往往會在接下來的願望之中。
王道吉懂得怎麽規避這樣的風險，此時他占據著上風，本該拒絕這樣的提議，但這個大魔很可能魚死網破，王道吉並不想再次招來恐怨之神的目光。
他考慮片刻，說道：“我允許你降臨在此地，不過你的魔軀我收下了，等下……你就將意識降臨在那個由我指定的軀體之上。”
“那是什麽？”鋼骷髏看到了王道吉所指的軀體，是那個倒在地上，紅臉高鼻，背生雙翅的人形生物，他，目光閃爍，顯得十分嫌棄：“低等的異族之軀！你想將我禁錮在那樣一個破爛之中嗎？”
王道吉根本不信他的話，大魔的能力，並不是隻靠肉體的力量，這個大魔隻是在示弱麻痹自己而已。
果然，他隻是抱怨了幾句，就同意了王道吉的提議——這個大魔還是比較識相的，他非常心疼自己的靈能，拖下去沒好處。
巴山之巔的風暴停歇了，鋼骷髏不再往現實世界調運靈能，那一道傳送門也在撤去，王道吉暫時放開對他的糾纏，按照他所發的誓言，鋼骷髏的意識飛快投射進入那一具昏倒的軀體之中。
就在他剛剛解決點小麻煩，控製了那一局軀體，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被其中一個吸取了他血肉力量的樹人勇士五花大綁的抱在了懷裏，動彈不得。
好了，現在他體會到自己原本該有的肉體力量了，真的是堅若磐石！
“……你這個奸詐的卑鄙之徒！我是永恒的末日，屠殺萬千生靈的王者，你居然敢這樣對我……”
“閉嘴吧你，小心我抽幹你，讓你滾回靈界。”抱住他的樹人說道，但是鋼骷髏清楚，這個樹人不過是那個隱秘的小人的傀儡而已——那個卑鄙小人！
“你準備怎麽辦？”暫時沒想到怎麽對付那個卑鄙小人，鋼骷髏偷偷調集靈能，想要強化自己現在這具軀體，卻發現反而被身後的樹人吸走了。
真是太卑鄙了！
他放棄了剛才的小動作，詢問著，試圖打聽消息：“我說過會滿足你的一個願望，這個承諾一直有效，前提是放開我……需要我幫你屠殺嗎？這個我很擅長。”
“接下來我們的確會有一場戰爭，不過不需要你出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