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落難見真心
蕭齊衍從前線凱旋歸來時，鳴皋已經被判了秋後問斬。雖然鳴皋的罪狀案情詳盡，她本人也認了罪，但蕭齊衍卻始終不信。蕭齊衍費盡周折調出鳴皋的案卷，看到她在筆錄中多次聲明是她主動勾引的自己，蕭齊衍瞬間心生警覺，“事情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何她要這麽說？難道……”
蕭齊衍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很快回來了。鳴皋現在已經被轉移至天牢，而蕭齊景是在鳴皋入獄後成的婚。婚後，蕭齊景按照慣例去了鳳陽祭祖，他回來時鳴皋的死罪已經鐵板釘釘了。
“九弟回來後，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她？”蕭齊衍皺起眉頭。
“沒有！聽說是被長公主勸住了！”
“她現在怎麽樣？”蕭齊衍難掩心中的急切問道。
“鳴皋姑娘不但身受酷刑，還被別人毀了容貌！”
“什麽？”蕭齊衍氣憤不已，當即就說：“我要立刻見到她！”說完，大步流星就要往外走，這時他的心腹趕緊上前把他拉住了，“殿下！萬萬不可！您剛剛得勝歸來，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找你的錯處！如果您現在去天牢見一個死囚犯，一定會引火燒身的！一個馴馬的馬努，能得您垂青已經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她還能有什麽不知足？”
“讓開！你說的這叫什麽話？何況人是我帶進帝都的，出了這樣的事，難道我不該過問一聲嗎？”蕭齊衍冷著一張臉，帶著人就往天牢去了。
蕭齊衍還沒進天牢前，刑獄司掌事郭文再次阻撓他見鳴皋，蕭齊衍擲地有聲問道：“既然案件涉及龍首軍營，那本殿下自然要親自問個明白。你不讓我進，難不成有什麽不能說的隱情？”
“……”郭文心知蕭齊衍並不好打發，隻好陪他一同進去了。
鳴皋得知蕭齊衍來了，現實倍感意外繼而趕緊背過臉去。蕭齊衍很快到了關她的牢門口，隔著欄杆就見一個瘦的不成人形的女子蜷縮在角落，他心中當時就疼了一下，恨不能立刻帶她走。
蕭齊衍轉過臉來一把揪住郭文衣襟，將他猛一下按在欄杆上。他用肅殺至極的語氣質問郭文，“是誰把她折磨成這樣？她已經招供了，你們為什麽還不放過她？”
郭文被蕭齊衍的舉動嚇壞了，他知道蕭齊衍常年在戰場廝殺，跟別的皇子不一樣。他戰戰兢兢回答道：“屬下不知！屬下真不知！她到這裏時……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六皇子，你是不想放過我嗎？我都已經要秋後問斬了。您該學學九殿下，別惹得這一身腥！”鳴皋盡量平靜地警告一聲。
“哼！”蕭齊衍狠狠推他一下，這才慢慢把手鬆了。
郭文等人見蕭齊衍臉色陰森可怖，鳴皋也絕沒有再翻供的可能，便找了個由頭忙不迭退出去了。
郭文走後，蕭齊衍頹然用手撐住欄杆，發自內心說了句：“是我對不起你！”
鳴皋聽他說這樣的話，淚都差點掉下來。現在除了蕭齊衍還記得她，誰還會知道有她這麽一個人呢？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雖然我查不出你的過往，但我知道你絕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蕭齊衍，你說話最好注意點！”鳴皋語帶哽噎，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淩厲。
“你的那套供詞刻意撇清與我的關係，可是你有沒想過可能整件事一開始就是衝著我來的。你大可把整件事……”
“蕭齊衍！”鳴皋打斷了他的話，“我女扮男裝出現在你的軍營，難道你就從沒懷疑過？”
“懷疑過！”
“那你為何就相信我不是奸細？如果來看我是處於你良心上的愧疚，那我勸你還是大可不必了！對於我這樣一個死囚犯，你應該避而遠之！你趕緊回去！”
蕭齊衍聞言默然垂首，可是他並沒有走。
“我的死隻是叫你知道，在蕭國最好別再當正人君子了！你還不快走！”鳴皋吼一聲。
“你是我帶回來的人，我不會叫你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蕭齊衍一拳砸在牢門上，轉身就要去三司為鳴皋討回公道。
“蕭齊衍！你要幹什麽？”鳴皋仿佛預感到了蕭齊衍接下來的打算，她趕忙衝到欄杆前扯住他的衣袍，“將軍！你不許去！或許別人就是針對你的！”
蕭齊衍轉過臉來看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這時鳴皋才意識到自己那張臉，她趕忙鬆手又背過了身去。
“鳴皋！他們真的……你受苦了！”一滴淚從蕭齊衍的眼眶滑落，他的聲音在顫抖。
“蕭……將軍！”鳴皋感受到這個在千軍萬馬前鐵血無懼的人為她落淚了，內心也是翻江倒海。“其實，我活著跟死了沒有太大區別。我早就該死了！你是個好將軍，龍首城的百姓，都把你當守護神一樣，他們都需要你！我現在隻想安安靜靜的死去。如果你覺得對我有愧，那就……”鳴皋難受的不行，她好想說：“我希望這世上有人能記得我！”
“別多想，好好養傷！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蕭齊衍從天牢一出來就馬上進宮去見了蕭王。這次大勝胡族，他的父王很是高興。蕭王見是蕭齊衍來覲見，難得滿臉笑容，還說要好好賞賜他，“你這次想要什麽封賞啊？”蕭王問的很直接。
“為父皇分憂是兒臣份內事，兒臣不求封賞，隻想請父王做主重新審理一樁案件！”
“哦？”蕭戎很意外，臉色不悅起來，“什麽樣的案件？”
“一個叫鳴皋的無辜女子被人誣陷為奸細，她在獄中被人屈打成招，還被毀了容貌。如今三司會審已過，判了秋後問斬！”
“一個女囚犯？”蕭戎抬眼瞅了一眼蕭齊衍，黑著臉冷聲道：“那人跟你什麽關係？”
“她是兒臣從龍首軍營帶回來的！”蕭齊衍麵不改色。
蕭王愣了一愣，似乎這事他還有點兒印象。周美人哭訴蕭齊衍在軍中私藏女人還毆打她弟弟的話語，言猶在耳。蕭王忽然一拍禦案，震怒道：“逆子！你還嫌給朕丟的人不夠嗎？不要以為你現在立了大功，朕就不敢把你怎麽樣！”
蕭齊衍聞言當即跪下，但他依舊沒有退卻，他道：“兒臣不敢！但鳴皋在龍首軍營並沒有接觸到軍機，更不會……”
“住口！”蕭王怒不可遏，“她天天在你的中軍大帳，怎麽就沒有機會接觸到軍機？更何況她自己都親口招供了，難不成三司的官吏都會故意跟個女子過不去？”
“一個女子，怎麽能受得住那樣的重刑？父王……”
“住口！你給我滾！滾！”蕭王氣的把桌上的茶盞都摔了過來。
蕭齊衍沒有躲閃，滾燙的茶水濺了他一身，但是他還是膝行於前，繼續懇求道：“求父王重新審理此案，兒臣的屬下兒臣心裏有數，她絕不會是那樣的人！”
“來人！把這個不孝子給朕拖下去，朕一刻也不想再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