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錯把玉郎當蕭郎
隔天清晨，趙恒月醒了。她見自己旁邊躺著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嚇得尖叫一聲，裹著被子隻往床角縮，她的異常舉動把蕭齊衍驚醒了。
“月兒，你怎麽呢？”蕭齊衍伸手想抱她，卻被趙恒月狠狠咬了一口。趙恒月逃下床，驚恐萬狀問道：“你……你是誰？”
“月兒，你到底怎麽了？”
“你別過來！來人！快來人！”趙恒月情緒激動、全身顫抖，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月兒！”蕭齊衍趕緊下床把衣服穿好，這時侍女們進來開始給趙恒月更衣。
“月兒，你聽我說……”蕭齊衍以為趙恒月是惱火昨晚他又喝醉了酒，還想解釋一下，哪知道話剛出口，趙恒月“噌”一下把劍架上的一把劍抽出來，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你……你欺負我是不是？”
“不！不是！月兒，你把劍放下來！我是你夫君啊！”蕭齊衍一下慌了。
“夫君？”趙恒月愣了愣神。
“是啊！月兒，你好好看看，我是你夫君蕭齊衍啊！你到底怎麽呢？”
“蕭齊衍？蕭齊衍？”趙恒月努力回想，“噹”一聲，劍掉在了地上，趙恒月又一下捂住頭，開始在地上翻滾起來，“啊！我的頭……我頭……好痛！”
“月兒！月兒！”蕭齊衍慌忙跑上前按住趙恒月，他扭身吼道：“快去叫蘇醫師，王妃頭疾又發作了！”
“月兒！月兒！你忍著點……”趙恒月意識一片模糊，她隻聽到一個熟悉又焦急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夫君……是你嗎？”趙恒月疼的一下暈了過去。
趙恒月頭疾發作時，在胡亂掙紮中被劍劃傷了手。蘇玉寫完了方子就叫人拿了紗布，他正跪在趙恒月床邊給她認真包紮傷口，趙恒月慢慢就蘇醒了，她看著蘇玉，隨即把手指蜷縮回來，連同蘇玉的手一並握住了。蘇玉一驚，邊上的蕭齊衍更是瞬間變了臉色。
“夫君！”趙恒月清清楚楚地叫了蘇玉一聲。
“王妃！”蘇玉猛一下把手抽出來，他趕緊叩首道：“您……您……認錯人了！”
“月兒！”蕭齊衍一步到近前，他想扶趙恒月起來，哪知趙恒月卻徑直下床也學著蘇玉的樣子俯首於地，她伸手推推蘇玉，小聲問道：“夫君，這又是什麽新奇禮節？咱們不是已經拜過天地呢？難不成每天都要拜？”
蘇玉嚇得趕緊抬頭一瞄蕭齊衍的臉色，急急道：“王妃，這樣的玩笑可萬萬開不得！在下……”
“夫君，你……你這是怎麽呢？”趙恒月不等蘇玉說完，湊上前就想親他，蘇玉身子向後一仰，忙抬手擋住，“王妃……王妃……”
“月兒！”蕭齊衍怒了，他伸手一把將趙恒月拽起來，哪想到趙恒月抬手就扇了他一耳光。“放肆！”
“趙恒月！你好好兒看看，我才是你的夫君！”蕭齊衍強力拉過趙恒月迫使她看著自己。
趙恒月被蕭齊衍威嚴肅殺的模樣震懾住了，她愣怔看著蕭齊衍，與他對視好半天，猛然一下推開他，道：“你是誰呀？你不是我夫君，你怎麽會是我夫君呢？你是……你是……”趙恒月的腦子明顯是迷糊的，她用力想，結果頭又開始隱隱疼起來。這時一個仆人進來稟報，他開口第一句話是：“王爺！”
“滾出去！”蕭齊衍正在氣頭上，轉頭吼了一聲。
“王爺？”趙恒月愣愣看著蕭齊衍，突然好像又想起什麽了，她道：“你是王爺？”
“對！”
趙恒月一聽這個回答，趕緊拉住蘇玉，她道：“夫君，咱們怎麽在這兒？！咱們快些回龍首城吧，帝都不可久呆的！”
“……”聽了這句話，蘇玉和蕭齊衍同時都愣住了。
“月兒！你到底是怎麽呢？”蕭齊衍再次拉過趙恒月，表情變得難以置信起來。
“你……你幹什麽？你弄疼我了！”趙恒月掙紮一下，手上的傷口再次裂開，鮮紅的血流了出來。“啊！”趙恒月一看見血，滿眼都是驚恐，她尖叫道：“血、血！我流血了！快來人，我要死了！”
屋中所有丫鬟、侍女，包括醜奴兒全驚呆了。屋裏這個人，這還是趙恒月嗎？
“月兒！你冷靜點！你……”蕭齊衍的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
“夫君、夫君！你快帶我走！快帶我走！他要殺我！她們都要殺我啊！”趙恒月拉扯著蘇玉，連連往牆角退。
“王妃、王妃！您冷靜點兒……冷靜點兒！”蘇玉也慌了神，趙恒月現在的表現也是他始料未及的。現在趙恒月死死抓著他不鬆手，他不能野蠻推開更不能像昨晚那樣把她弄暈，他隻能盡可能配合並安慰道：“她們是不會殺你的！你別怕！別怕！”
“可我的手已經流血了！”
“嗬！沒事、沒事！隻是一點小傷！我等下再幫你包紮一下就好了！”
蘇玉好言安慰，蕭齊衍和屋裏的人也沒有逼近，趙恒月稍微鎮定了些。她躲在蘇玉身後，好半天才慢慢探出頭來，問道：“夫君，咱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去？我好害怕！”
“別害怕！就回去了！你先把手鬆開，你真的把我掐的好疼啊！”蘇玉轉身掰開趙恒月的手道。
“那你……不會再丟下我吧？”趙恒月滿臉委屈，小心地問。
“不會！不會了！”蘇玉趕緊連聲承諾，“王妃，你把手鬆了吧！”蘇玉疼的臉都變了形。
趙恒月看著蘇玉疼痛難忍的表情，緩緩鬆了手，她很是慚愧又失落地問蘇玉：“夫君，對不起。我……我是害怕你走！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嗯！”蘇玉胡亂應一聲。
“那……那你什麽時候……”趙恒月說到這裏忍住了，她下意識一抿嘴，體諒道：“那你快去忙吧，放心，我會把家裏照顧好的！”
眾人退下，蕭齊衍與蘇玉站在門外走廊上，此時此刻兩個人的心都是難以平靜的。
“她到底怎麽呢？”蕭齊衍盡量克製住情緒問道。
“像是失憶，又像是記憶混亂了！我也一時說不清楚！”蘇玉歎一口氣，誠懇回答道。
“那她怎麽就把你當成我了呢？”蕭齊衍的語氣比表情更加肅殺。蘇玉趕緊就又跪下了，“在下不知！在下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絕不敢對王妃有一絲的不敬！興許隻是剛剛王妃醒來的第一眼就看見了我！也興許是剛剛我有什麽舉動剛好是您以前做過，並讓王妃印象深刻的！”
“……”蕭齊衍俯視著地上的蘇玉，陷入沉默。
蘇玉自己心裏也很想知道原因，於是他對蕭齊衍建議道：“就剛剛那一下子，在下實在無從判定原因。如果王爺允許，是否可以再進一步判別判別？”
“怎麽判別？”
“在下大概猜測是王妃的記憶出現了混亂和部分遺忘。王妃應當與您有不少美好往事，可能還沒有忘。是否可以用這些過往讓她想起呢？”
沉默了好半天，蕭齊衍這才道：“那就試試吧！”
“那您跟王妃……有過什麽美好的往事？”蘇玉小心翼翼地問。
蕭齊衍轉過頭，望著院裏的花草樹木，他的目光不禁落在了院中一架秋千上，他指著那架秋千輕輕說了句：“她喜歡和我一起蕩秋千。”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蘇玉問。
“是很久以前，在龍首城的事！”蕭齊衍道。
“現在王妃她，認定我是您……”蘇玉不敢再說下去，隻得說了句：“我是宮裏驗明正身過的太監！王爺若是有懷疑，可再行驗證！”
蕭齊衍自然知道蘇玉說這話的意思，又沉默了許久，才最終下了決心，他道：“你帶她出來吧！”
“是！”
片刻之後，趙恒月牽著蘇玉的衣袖出來了，她一見到冷著一張臉的蕭齊衍就又開始害怕起來，她下意識趕緊躲到了蘇玉身後。
“沒事的！你為什麽要害怕他呢？”蘇玉和顏悅色地問一聲。
“他……瞪著我，他很凶的樣子！我害怕！”趙恒月小聲說。
這話蕭齊衍自然是聽到了，他愣怔了一下，默默調整了自己得表情，跟在他們到了秋千旁邊。
“他幹嘛也跟過來？”趙恒月問蘇玉。
“你先別管這個！你不是喜歡蕩秋千嗎？你坐上去，我推你吧！”蘇玉語氣柔和說道。
趙恒月坐上了秋千，果然一下就開心起來，蘇玉推她，她就更開心了，她看著藍天白雲，笑容變得格外明媚，她轉頭對蘇玉說：“夫君，你也過來坐呀，以往你都是坐在我旁邊摟著我的！”
“額！不了，王妃！”蘇玉當時冷汗都要流下來，要知道蕭齊衍就站在旁邊了。
“王妃？哪個王妃？”趙恒月用腳撐住地，原本晴空萬裏的臉色頓時變的黑雲壓頂，你是又想林蘭了，對不對？”
“……”蘇玉默然無語，蕭齊衍也愣怔了。這時趙恒月不管不顧從秋千上下來，她衝蘇玉吼道：“滾！滾回你的王府去！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吼完眼淚就情不自禁下來了，趙恒月的語氣瞬間從淩厲變成無助，她抹一把眼淚，沮喪道：“你還不走？你心裏、眼裏、骨子裏從來都沒有一個我！”說完背過身就“嗚嗚”哭了起來。
“月兒！”站在邊上的蕭齊衍心裏忽然就忍不住了，他快步上前緊緊摟住趙恒月，“誰說的？誰說我心裏、眼裏、骨子裏沒有你？”
“啪！”趙恒月又一記響亮耳光扇在蕭齊衍臉上，她推開蕭齊衍驚慌失措跑到蘇玉跟前，質問道：“夫君，他盡敢在你麵前如此放肆！你……你為什麽還不殺了他？”
蘇玉看著蕭齊衍，強咽了一口唾沫，硬著頭皮安撫趙恒月道：“你……你先別生氣！那個……我陪你……蕩秋千，我們一起蕩秋千……好不好？”
“夫君，你怎麽？！”趙恒月很生氣，然而最終還是被蘇玉又哄回到秋千上坐好。“哎？你怎麽不來坐？”
蘇玉看著蕭齊衍，一時盡不知如何是好了。
“坐！”蕭齊衍強忍著怒火，冷冷冒出一個字。
蘇玉誠惶誠恐坐在趙恒月邊上，趙恒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滿臉幸福地靠在他的肩上。這時，趙恒月又轉身，四下一通搜尋：“咦，夫君！我們的貓呢？我們的貓跑到哪裏去了？”
蘇玉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蕭齊衍，但蕭齊衍卻沒再說話了。蘇玉隻好自己說：“貓……或許跑丟了吧！要不我去找一找！”說著就要起身。
“別！”趙恒月一見他要走，趕忙抱得更緊了，“那就不管它了。貓跑走了，還有我！我就是你抱在懷裏的貓呀，喵喵喵……”趙恒月學著貓的樣子，那乖巧又明媚的容顏，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動心。
“王妃！”蘇玉也不禁呆了一下，但下一秒他的目光與蕭齊衍碰在一起，他一個沒扶穩，一下從秋千上跌了下來。
“夫君！夫君！你傷到沒？……”趙恒月慌忙下來看蘇玉，那發自內心的慌亂，讓蘇玉慌亂又難受，他伸手一指蕭齊衍，對趙恒月道：“王妃！我不是你夫君，那個才是！”
“你說什麽胡話？你是不是瘋了？你就算再不喜歡我，也不至於要把我推給別人吧？你……”趙恒月情緒一下又激動起來。
“咳咳……王妃……我……我真不是！”蘇玉在掙紮中，猛然推開趙恒月，趙恒月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王妃！王妃！您沒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趙恒月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趙恒月徑自爬起來，發自內心的絕望從她那雙橫波美目中一閃而過，不等蘇玉和蕭齊衍反應，她一頭撞向掛秋千的柱子，當場頭破血流、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