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喝藥
明明是一個普通的傷傷寒，如娘硬是被困在了床上三天才讓起身。每日除了睡覺就是吃飯和喝藥，幸虧還有封戚城為她找來的話本子解解悶，要不她非得悶死不可。
這日是難得的好天，晨曦透過雲層將光芒射在門檻上，透進了屋內的地板。每次服藥後，屋子裏都是一大股藥味，屋內窗戶大開，有微風吹進，陣陣清香便在屋內散開。窗戶前插著小蝶不知從哪兒尋來的海棠。
潔白，芬芳……
終於可以下床了，如娘用了早膳就在院子裏曬太陽，黎嬸叫人搬來了躺椅，上麵還放著黎嬸親自繡出來的小枕頭。隻是她沒躺下，在院子裏走了幾圈。
如娘摸了摸自己明顯胖了些的腰身，問著一旁整理躺椅的小蝶，“小蝶，我是不是吃胖了？”
小蝶被問得一愣，立起身來打量了如娘，眨巴大眼睛，認真的道:“夫人，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漂亮。”
心裏卻吃笑，能不胖麽？將軍可是每日都有吩咐呢！再不長長肉，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可就不好過了。
“真的？”如娘又摸了摸自己的腰，明顯不相信。
小蝶點頭，眼裏真誠一片，“真的。”
其實幾天哪裏能吃胖多少，隻是如娘以前太瘦了，長了一點都能發現不一樣。
如娘在院子裏轉了幾圈，最後還是躺在了躺椅上看起了話本。黎嬸端著藥過來，大老遠如娘就嗅到了，身子下意識的換了一個姿勢。這幾日天天喝藥，喝的心裏有些怕了。
“夫人，喝藥了。”
如娘低眉輕蹙，“放在一邊吧，涼會兒我再喝。”
黎嬸覺得好笑，夫人這幾日喝藥都找同樣的借口，“夫人，今日藥裏加了甘草。不苦的。”
騙她的呢！加了甘草也一樣苦。
叫如娘不為所動，黎嬸又從托盤裏拿出另外一碟放在高案上，青悠悠的小果子上還帶著些許的紅色斑點。瞬間就吸引了如娘的目光，疑惑的問:
“這是？”
“青棗。將軍今早叫人為夫人送來的。”
說起這青棗，黎嬸心裏不免得對自家將軍又高看了幾分。哪有人摘青棗是連著枝椏一起拔的？
如娘剛想伸出手撿起一顆，就被黎嬸將碟子移開了，手落了空，如娘小小的驚呼，“噯……”
這模樣，就像是吃不到零嘴而心急的小姑娘。
這樣想著，黎嬸又覺得自己好笑，夫人本就是個小姑娘呢！
黎嬸將青棗遞給小蝶捧著，把藥碗往如娘跟前推了推，“夫人，藥還沒喝呢。”
黑黢黢的藥，如娘甚至還能見著碗底遺漏的藥材殘渣，皺了皺鼻子，小聲的嘀咕，“我好了呢，不用吃藥了。”
這傻夫人喲……
“夫人這得聽大夫的。把藥喝了啊。”黎嬸突然覺得自家將軍的追妻之路還遠著呢！這樣傻傻的夫人，喝藥都還得讓人哄著，哪裏是開竅了的。
小蝶看自家夫人臉色變得難看，把青棗舉起，“夫人，喝了藥就能吃棗兒了。”
這是在把自己當孩子哄呢！
如娘接過碗，眼睛緊閉，一口氣就喝了下去。接過黎嬸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眉頭蹙著。
怎麽這藥，一日比一日苦了！
小蝶端著碟子湊過來，如娘趕緊撿了一顆棗兒往嘴裏放。汁兒多果肉也多，且嘴裏很甜。
“黎嬸，小蝶，你倆也嚐嚐。這棗兒甜。”
兩人連忙拒絕了。就這樣幾顆青棗，都是將軍花了心思尋來的。她們怎麽好意思吃。戰後的益州什麽都缺乏，這樣新鮮的水果是最難找的，一般能吃的都是一些早已經備好的果幹。
如娘拿起兩顆棗兒，往兩人的嘴裏一人塞了一顆。“嚐嚐嘛，真的很甜。況且這麽多我一個人也吃不下。”
“謝夫人。”
“謝夫人。”
黎嬸和小蝶對視了一眼，連忙彎身行禮。一碟子青棗能有幾顆，這還不是自己嚐了也不忘身邊的人，能伺候這樣的主子還真是她們三生修來的福氣。
——
如娘喝藥越來越讓人頭疼，最後黎嬸招架不住，還是去請了將軍來。
門嘎吱一聲響起。
如娘頭也不抬便道:“黎嬸，我等會兒就把藥喝了。”
隻見如娘正站在書台前，認真的寫著什麽。一旁的燭光搖曳，如娘發髻上的幾根頭發散落下來飄在鬢角，長長的睫毛跟著眼睛忽閃忽閃。
封戚城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點亮光，原來認真的她，這樣的美！
“哪有生病了還像你這樣任性的？把藥喝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如娘抬頭見是男人，連忙轉身朝他走過來，“將軍怎麽來了？”
精致的小臉帶著紅潤，封戚城伸出手點了點如娘的鼻子，“有個不聽話的姑娘不好好吃藥，要我來哄啊。”
太過於親密了，如娘小臉驟然變得微紅，身子往後退了幾步。
這才反駁:“哪裏有不聽話的姑娘。”說著雙手不安分的扯了扯自己的裙擺，小聲的抗議，“哪裏沒有好好吃藥了？而且，也不需要哄，又不是小孩子了。”
“噗……”封戚城低頭笑出了聲。將如娘垂在臉頰的頭發挑起放在了她的耳後，“吃藥還需要哄的姑娘，不是小孩子是什麽？”
“藥喝了麽？”封戚城轉過頭就見到了桌上放著的藥碗，神色變得嚴肅了幾分。
像是在學堂上做壞事被教書先生發現了要打手心一樣，如娘縮了縮腦袋，嘀咕出聲，“還沒有涼呢！”
用手端起碗，封戚城感受了片刻，哪裏是沒有涼，分明就是涼透了。剛想嗬斥幾聲，就見如娘正睜著大眼睛無辜的看著自己，心裏某個地方一軟。
這女人，還真是有辦法讓自己一次又一次為她心軟。
捏了捏如娘嘟起的小臉，無聲的歎氣，“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
手下的觸感太好，滑嫩柔軟，封戚城又捏了幾下。直到感覺如娘眼裏帶著不善了，才假意咳嗽了幾聲，放開了手。
白嫩的肌膚捏出了力道紅痕。封戚城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聲音便柔了幾分，“我去吩咐黎嬸再熱熱。再準備幾樣你愛吃的糕點，可不能再任性了。”
藥裏他讓人加了補藥，她身子骨太弱了。
如娘被男人這一捏，有些愣神。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見男人出了門，如娘伸手覆在男人剛剛捏住的位置。
心跳如雷，肌膚從耳根子紅透了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