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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這個姑娘是個天仙

  告別張風府後,吳逸便幹脆在這酒家尋了一間上房住下。


  這一天多來,不是遇妖,就是一直在走,好不容易才到了一個正常的環境,吳逸總算是能放下心來,好好休息了。當即整個人撲在客房的床上,悶頭便睡。


  冥冥之中,不知過了多久,吳逸的眼皮感到了一絲光亮。


  他睜開眼睛,茫茫無垠的一片混沌之中,一道銀光光芒四射,將他周身,不對,應該說他此刻的意識照得溫熱。


  “我……又死了?”吳逸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這個可能性。


  “沒有,這是在你的夢裏。”銀光裏傳出聖尊慵懶的語調。


  吳逸鬆了一口氣:“嚇我一跳……不對,你為什麽能出現在我夢裏?”


  “本聖尊道法參天並地,入夢很難嗎?再者你我現下本就一心同體,有何奇怪?”


  雖然眼前這位聖尊確實是神通廣大,可以說救了自己命都不為過。但吳逸還是不免覺得它話語裏一股濃濃的“凡爾賽”味。


  吳逸吐槽道:“是,知道聖尊您是凡爾賽了。”


  “何為凡爾賽?”


  “沒什麽意思。”


  銀光之中瞬間光芒變的劇烈顫動,聖尊發出一陣足以震徹吳逸意識的清朗笑聲:“哈哈哈哈哈,好小子!你這彼世之人果然知道許多新鮮東西。又編出個鎮元子,又是凡爾賽,有意思!”


  “切,我知道的多了去了。”吳逸在這方麵某種程度上還是有些自信的,但他還是吐槽道,“所以聖尊姑奶奶,您道法參天並地,打擾我睡覺就為了這幾句?”


  聖尊輕咳幾聲,回複了如常語氣說道:“我聽你白日和牛鼻子扯了半天,特來問你,如果有個法子,能助你修仙自保,你練不練?”


  修仙?


  大概了解了這世界的修仙層次後,吳逸知道了修仙此道最重積累,又想起前世看的一堆修仙小說套路,想起一堆主角不是身懷係統自動升級,就是身負某某血脈,練功一日千裏,他卻是身體裏住了個祖宗。忙道:“我就直說了,我這人天性就懶,要我天天坐七八個時辰練功,一坐幾十年我做不到,我又不是什麽天賦奇才,你還不如像張道長給符咒那樣,教我點實用的小法子呢。”


  聖尊似是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回答,不屑道:“那幾張符咒能管什麽事?頂多能擋幾個遊魂,能救你幾回?”


  吳逸幹脆利落地攤開手道:“有一句詩怎麽說來著,爭名奪利幾時休?早起遲眠不自由。我前世裏過多了早起晚睡的日子,不想再累了,修仙之路漫漫看不到頭,我又不是天縱奇才,聖尊你神通廣大,也總不可能直接傳幾千年功給我吧。”


  “這倒是。”聖尊並沒否認。


  “那就不得了。”


  銀光中靜寂了一陣,聖尊又道:“你聽好了,雖然修仙正法,確實是需要積累年月功行。但有正道,當然也就有旁門。如果我告訴你,有一種神功,乃非常之道,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不需每日久坐枯修,費心養氣,每日行走坐臥都是練功,修成之後,自能長生不死。你學不學?”


  吳逸聽著這段越聽越覺得熟,越發覺得頭皮發麻,腦海中前世的某段記憶漸漸浮現,他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是不是丹成之後,鬼神難容?修成之日,天還要降雷劫打我,還要起火燒我,降風吹我?此為三災,躲得過,壽與天齊,躲不過,小命難保?”


  “好小子,你知道的也不少嘛!你那個世界也有此等造化神功?”聖尊難得地語氣表現出了明顯的驚訝。


  吳逸苦笑道:“是挺有造化的……”可不是嘛,上一個練成的把天都捅了個窟窿。


  聖尊道:“怎麽樣?你既然知道,怎麽不練?多少人窮極千年萬年也難有此奇遇。本聖尊還會害你不成?”


  “再者……”聖尊的銀光開始移動,向著吳逸靠近,光芒逼近吳逸的意識,照得他雖然沒有實體,但卻也感到幾分溫熱。


  “你就算現在不學,要不了多久,隻怕想不學也不行了。”


  吳逸從睡夢中醒來,已是次日清晨,日頭照進客房窗台,灑在吳逸身上,受暖意影響,他才漸漸蘇醒。


  雖然夜裏在夢中和聖尊說了好一會話,但吳逸醒來後卻沒有睡眠不足的感覺,反而覺得通體舒泰,精神滿滿。


  這讓他差點忘了,實際上他仍是一個全靠聖尊法力維持的瀕死之軀。


  說實在的,夢裏聖尊所提到的法門,對他來說誘惑力真的不小,哪怕他這樣的懶狗,可能隻需要修習幾十年,就能證得長生不老飛升成仙。


  就像他前世所知道的那個大佬一樣。


  但他還是沒有立刻答應。


  原因就是,他太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了,一個穿越到此世的普通人,一沒有身負什麽絕世血脈,二也沒有帶什麽能瘋狂作弊的係統,能說的上掛的,就隻有附身在自己體內的那位女聖尊,對方肯給法力自己用,才能使出神通,平時叫幾回都不見得答一次,全憑這女神仙個人喜好。


  隨手教自己糊弄別人的一個印訣,在別人眼裏已是神仙一等的能耐。


  這樣的大能,會無端端把如此玄功傳給一個普通人嗎?更別提她隻要一離體,自己就會重傷而死,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有什麽特殊之處能讓聖尊駐留身體。


  萬一學了之後,自己被她埋了什麽邪蠱,禁咒,法訣,一輩子受它控製當個傀儡,那還不如直接死了呢。


  而且,她說要不了多久自己想不學都不行,這是為什麽?

  先想想吧,要是實在不行,就隻能學了。


  起床一番收拾,吳逸看著自己來時的衣服,已經髒了不少,滿是汙塵,被砍的衣服破口也沒補上。


  照了一下房中的銅鏡,吳逸看到的是一個年輕書生的白淨麵孔,配著一身滿是破口的灰書生衫。


  “真落魄。”


  下了酒家,樓下已是滿是客人,生意喧鬧。


  “小二哥,這附近哪兒的成衣莊好些?”吳逸叫來一個小二,很熟練地遞給了他一粒碎銀。


  小二知趣地收下,抬手往門外東邊一指:“往東走五裏,叫彩雲間的就是,公子若要好衣裳,盡管去。”


  問了小二附近的裁衣莊後,吳逸徑直走出酒家,一路朝著東邊走去。


  彩雲間是陽城縣城裏東坊十條街數得上的成衣鋪,用料精致,染滌出色,不光富貴人家的小姐愛光顧,也常有書生男子來往,隻為訂製一身體麵衣裳。開店不過半月,就已聞名全縣,客似雲來。


  占了東坊最大一處三層樓閣為店麵,紅漆雕梁,五彩綢樣高掛於旌旗之上,遙遙望去就如彩雲在天,正如店名。


  今日辰時將過,店門還未開,外頭就已經站了十來個各家的小廝,丫鬟甚至還有青樓的龜公,他們規規矩矩地排成一列,隻等店門打開。


  吳逸來時,毫無疑問,已經站在了末尾處,在他前麵的還有十幾個人。


  他看見前麵一水的青衣家丁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丫鬟,都排的滿滿當當,自己若是來晚些,隻怕還會排的更後麵,不禁有些好奇,這家鋪子的衣服有那麽好看嗎?

  到巳時整,彩雲間的店門緩緩打開。


  裏頭步出一雙紅綢繡絲履,一抹杏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吳逸眾人的麵前。


  吳逸想自己應該知道,為什麽門前客源不絕了,這姑娘這麽好看的嗎?


  從裏頭走出來的這位女子,一身杏紅錦衫,肩披白裘,身量婀娜,玉肌紅唇,極具風情。吳逸兩世為人,遍搜記憶,也沒有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


  彩雲間的名頭,來路上吳逸已經打聽了一些,這位,想來就是彩雲間的女掌櫃白蓮衣了。


  白蓮衣瞧著店門前客如長龍,笑得如沐春風:“承蒙往日各位客官厚愛。今日小店新衣方成,有女身雲蕊碧水袍,與男身四君子袍各十件,隻此十件,別無餘貨,各位若有興趣的,莫失良機啊。”聲音鶯啼婉轉,也頗對吳逸心意。


  都說第一印象最重要,這回彩雲間總算沒白來。


  周圍群情激動,吳逸瞧著眼前這位女掌櫃也是賞心悅目,不由得目光駐足了一會兒。


  排隊的時間不短,好在今日日頭識趣,春風吹拂之下,吳逸也不覺得厭煩,前麵十多人都是些富家派來的仆役,代主家公子小姐訂製衣裳,因此目標明確,去的也快,不多時,就輪到了吳逸這。


  吳逸拍了拍身上灰塵,正準備進門,卻不想正要抬腳,自己眼神正好與白蓮衣那雙美目對上了一瞬。


  白蓮衣打量了一眼吳逸這身被山賊砍得全是破口的長衫,莞爾一笑:“瞧公子這身衣裳,想必遭了不少劫難,公子眼生,是外地的?”


  吳逸早知道這一身在這精致富貴的衣莊裏會相當惹眼,他也不避忌,直笑道:“是,外地偶經陽城縣,路上遇了一些波折,弄得狼狽不堪,這才進貴店買一身新衣,姑娘見笑了。”


  白蓮衣笑道:“無妨,來客隻要心性純正,就是一身破爛布衣,本店也不會拒之門外,公子進店隨意挑便是。”


  進了店門,吳逸便被眼前滿目的新衣羅綢給險些晃了眼睛,這店裏各個櫃台衣架,上至綾羅綢緞,下至布衣,皆是擺的齊齊整整,層次分明,有的極富貴華美,有的極樸素淡雅,明碼標價,有廉有貴,無論男女,皆可在裏頭找到所需的樣式衣料。


  “好家夥,難怪這店裏人氣這麽高,看來那女掌櫃的經營也相當了得,不簡單。”吳逸逛了一陣,便出口讚歎起這位女掌櫃的手腕來,店內如此麵麵俱到,確實厲害。


  “能成精化了人形的,當然不簡單。”冷不丁地,聖尊便自心口處冒出了這樣一句。


  這沒由來的一句話令吳逸渾身驚顫,險些叫出聲來,他收起胡思亂想,朝聖尊問道:“我去,你說……她是妖?”


  “妖麽……還不算。就是個成了精修得人形的白老鼠而已,身上未沾血氣,算不得妖。”


  “都成了精的還不算妖嗎?”吳逸有些納悶。


  聖尊打了個嗬欠,好似在他身體裏剛剛睡醒:“我說小鬼,你有時語出新奇,有時又無知得很,天下凡有九竅者皆可修仙,飛禽走獸自然也在其列,這白老鼠既修煉的不是邪法,又不曾殘害人命,未入邪道,當然算不得妖,至多算是精怪。”


  聽了聖尊所言,原本忽然而起的戒備心,又漸漸放下了一些,吳逸望向門口處的的女掌櫃白蓮衣,瞧她言笑晏晏,舉手投足間,無不是人間女子氣派,若不是聖尊提醒,他是半點都看不出來。


  逛了近一刻鍾,吳逸就從男子衣裝裏選了一身淡藍色書生長衫,交付櫃台處付賬,而櫃台處結賬的也是個清秀的小丫鬟。


  “公子,共五百文錢。”丫鬟朝著他微微欠身,行了一禮,笑道。


  吳逸這邊掏著錢,體內聖尊又冒出一句:“這白老鼠練的果然是三清正法,連驅使紙人為仆從的驅神法都會。”


  掏出一串銅錢,收下衣服時,吳逸的笑容是僵著的。


  “喂,你在這兒說話不會被她看出來吧。”吳逸換了新衣服,開始稍稍加快了腳步邁向店門,同時心裏嘀咕道。


  “看出來?她就是再練兩萬年,也看不出來,放心吧。”聖尊不屑道。


  臨近踏出店門,白蓮衣目光又放在了換了新衣的吳逸身上:“公子,這身藍衫可還受用?”


  吳逸卻是有些目光閃爍,勉強笑道:“還好還好,白掌櫃經營有道,這衣服也是物美價廉,通身舒泰。”


  “那就好。”白蓮衣盈盈淺笑,上下打量著吳逸,“公子若是長居陽城縣,歡迎再來光顧。”


  “多謝掌櫃美意,我此行主要是遊山玩水,這幾日就要動身離開。”吳逸向她點頭致意。


  “且慢。”吳逸正準備邁出店門,白蓮衣出聲叫住了他。


  “嗯?”


  “公子若要出陽城,請從東門出直行大道,莫從北門走。”


  吳逸皺眉道:“為何?”


  白蓮衣抿嘴笑道:“往北乃是枯月嶺,長有五百裏,地形險惡,傳言毒蛇猛獸盤踞,常人難過,我見公子眉目和善,年紀輕輕,特此提醒一下。”


  枯月嶺……


  吳逸正過身,麵對著白蓮衣那張姣好麵容拱手端正行了一禮,笑道:“多謝掌櫃好意,在下記住了。”


  看來不光人漂亮,心地也不差。


  轉身出店門,吳逸正要邁步前行,卻好巧不巧地,與進店的一名客人撞到了肩膀。


  “哪兒來的窮酸書生!沒長眼睛嗎?真是晦氣!”與吳逸相撞的是一個錦衣華服的肥胖富家公子,肥頭大耳,凶形惡相,一副十足的紈絝做派。還沒等吳逸這邊說話,他倒已經先開口發難了。


  “我說……”在這貨還沒惡言相向之前,吳逸本著現代人的禮儀,還是打算禮貌性的道歉一下的,但看他一副腦滿腸肥,居高臨下的傲慢姿態,他心裏原有的一丁點歉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說這位肥仔,你爹娘生你這麽大,就沒教你為人的禮節嗎?會不會好好說話?”吳逸直視著眼前的富家公子,目光如炬,半點沒有退讓之意。


  富家公子鄙夷地冷笑著,笑著兩頰肥肉顫動道:“你算什麽東西?本公子坐擁千金,你撞了我是你的錯,本公子撞了你照樣是你的錯,需要跟你這等人講禮節?笑話。”他衣袖一招,便要喚來左右隨從家丁,上前圍毆。


  吳逸輕呼出一口氣,硬了,拳頭硬了。


  “滾!”


  說話的不是吳逸,不是富家公子,也不是掌櫃白蓮衣。


  在那一個“滾”字後,富家公子那肥碩身軀忽而拔地而起,向後倒飛出去,結結實實摔了個倒栽蔥。


  吳逸愣在了當場。


  原本站在他麵前的,從那個紈絝子弟,變成了一個紅衣玉帶,紮著兩團發髻,麵容粉雕玉琢,身量纖秀的可愛少女。


  而與被摔的紈絝公子一道的幾個家丁,也都摔的摔,躺的躺。


  剛才……是她動的手?


  “姐姐!”那少女目光越過吳逸,看向了女掌櫃白蓮衣的方向,露出甜甜一笑,蹦著小跳步就跑向白蓮衣身邊。


  姐姐?吳逸回頭看去,沒想到這彩雲間還真是臥虎藏龍啊,等會……白蓮衣的妹妹,莫非也是個老鼠精?

  白蓮衣輕抬玉指,寵溺地在少女額頭上點了一下,笑嗔道:“你人小力氣大,出手沒個輕重,弄出人命怎麽辦?”


  少女嘻嘻笑道:“放心,摔不死的。”


  兩姐妹有一搭沒一搭地調笑,渾沒把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富家子弟放在眼裏,就像根本不存在這麽個被摔的人一般。


  吳逸這邊瞅著,他體內的聖尊此時又發話了:“有趣,有趣。”


  “也是老鼠精?”吳逸問道。


  “不,”聖尊輕哼一聲,“這小姑娘可比那個老鼠精不簡單的多。”


  “啥?”


  聖尊道:“不,甚至不是山精野怪,這個姑娘有仙氣。錯不了,盡管有意隱藏但瞞不過本尊,這小姑娘是個天仙!”


  如果不是意識交流,恐怕吳逸現在已經驚得喊出了聲:“你說這小姑娘是天上的神仙?!”


  “所以我說有趣啊,雖然這姑娘法力弱的不值一提,但確是天上的神仙無疑,這一仙一怪在一起姐妹相稱,簡直奇聞,不有趣嗎?”


  被摔得倒栽蔥的富家公子此時也被湧上來的家丁扶了起來,滿臉紅腫,涕淚俱下地罵道:“你們……你們……竟敢對我無禮,給我等著!給我等著!”


  幾個人扶著他那肥碩的身軀罵罵咧咧一邊退走。吳逸輕歎一口氣,走到白蓮衣二人身前:“白掌櫃,此番在下給您添麻煩了,還望恕罪,時候不早,在下告辭了。”


  隨著吳逸慢慢離開,越走越遠,白蓮衣身旁依偎的少女望著他的背影,秀眉輕輕皺起:“這位小哥的身上有股怪味道。”


  白蓮衣輕笑著:“男子還能有什麽味道?”


  少女有些欲言又止:“嗯……說不上來。”


  白蓮衣又戳了下她額頭道:“你這小姑娘,練了幾年武功,年紀輕輕,別見了男子就迷上了,被騙了怎麽辦?”隨即牽著她的手,款款走進店裏。


  少女最後回頭望了遠去的吳逸一眼,暗道:


  “玉兔藏烏,陽內藏陰,元氣純然,是聚妖之體,這人年紀輕輕,怎麽會有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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