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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愛恨我願意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李莫愁,斷了一手,滿身鮮血,卻恍若未覺,隻低低吟著。


  比起眼前的東西,身上的傷勢根本不算什麽。


  區區斷手之痛,又如何比得上聽聞摯愛之人居然要與旁人成婚之時感受到的傷痛?

  雖然距離那時已是十年,


  距離自己被大理天龍寺阻攔,定下十年內不得叨擾新婚夫婦的允諾也已過了十年,

  連那摯愛之人也已經死了,不存在了,現在眼前的隻是他的墳塋,


  但,

  那又如何?


  我愛著你,陸展元,不會因時間而有任何變化。


  所以,我恨你,也不會因時間有任何變化。


  所以,我的痛苦,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陸展元啊,你負了我,想與這姓何的長相廝守,卻連十年都未曾守得……


  這就是你所期許的幸福嗎?


  李莫愁的心裏閃過紛亂的念頭。


  她很想對墳中的陸展元說什麽。


  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她隻是繼續輕吟: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吟罷,她冷肅了臉,轉身對躬身立在她三丈之外,大氣都不敢喘的弟子開口:

  “淩波,東西帶了嗎?”


  “帶來了,師父!”洪淩波不敢看李莫愁,弓著身子將一個包袱遞了過去。


  她服侍李莫愁有幾年了,深知自己這個師父的性情。


  別看她剛剛在心愛之人的墳塋前傷春悲秋了好一陣,但要是有人敢安慰她,那她絕對不會讓那個人活著。


  即使她洪淩波是弟子也是一樣。


  保險起見,洪淩波連李莫愁的臉都不看,就怕看到自家師父淚流滿麵的樣子而被滅口。


  李莫愁沒理會自家徒弟心裏這些亂七八糟的。


  她懶得理會這些。


  被陸展元拋棄之後,除了恨,她已經不在意任何事情了。


  她打開洪淩波遞過來的包袱,從裏麵取出一個大大的玻璃罐子。


  玻璃罐子是完全透明的,從外麵可以很清楚看到裏麵有什麽——處理妖魔血肉需要用到顯微鏡,所以普通玻璃早就被各門各派研究透了,李莫愁這個甚至是她用真氣“手工”去了應力的鋼化玻璃。


  罐子裏充滿了淡黃的液體。液體中,懸浮著一隻刀鋒般的手。


  哼,還好早已準備著替換了。


  李莫愁冷笑著打開罐蓋,將自己斷了手的手臂伸進了罐子裏。


  “啊——”李莫愁的手臂剛一伸進罐子,就似乎有尖利的嘶吼聲響起。


  那刀鋒般的手上伸出無數肉芽,紮進李莫愁的手臂裏,咕嘟咕嘟地汲取起什麽東西來。


  還殘留著的,被恒打碎的那些手部結構迅速萎縮起來,很快就徹底消失,然後那刀鋒般的手似乎心滿意足,雀躍著跳上幹幹淨淨的手臂,伸出更多的肉芽紮進去,將自身與手臂連成一體。


  然後,刀鋒隱去,一隻蔥白纖細的手顯露了出來,和李莫愁原本的手一樣美麗。


  “呼……”李莫愁見狀鬆了口氣。


  雖然她知道練了五毒秘傳後,這手隨時可以替換,但每次還是忍不住緊張。


  哦,她緊張不是因為這換手的樣子有點掉SAN,而是因為她知道五毒秘傳不是什麽完善的秘籍。


  或者說,整個新法就沒有完善的秘籍。


  在李莫愁看來,新法創立不過百年,正道之法都未必稱得上完善,不然那練了自稱能活三甲子的王重陽是怎麽死的?祖師又怎麽會整個人化成一塊玉石?

  當初她找到五毒秘傳的地方,那滿地的黑泥又是怎麽回事?


  雖然她修行時已經盡可能求穩了,但這並不穩定的新法,還是最不穩定的魔道,李莫愁根本不敢肯定自己就能沒事。


  不過為了恨,她不在乎。


  隻要能獲得力量就可以了,隻要在自己死前能夠複仇就可以了。


  陸展元,你死了,你跑了,但這沒有完。


  我用你所珍愛的陸家莊做祭品,放在你的墳前!


  ……


  “聽起來很有意思,黃島主,可願意交換?”在李莫愁恨恨換上新手的時候,恒和黃藥師卻越聊越投機。


  他甚至取出了給予了他這副鋼鐵般堅硬的身體的“萬劍輪回”的第一層,表示願意以此交換黃藥師那不算完善的桃花島武學。


  “小友當真?”


  恒的交換要求令黃藥師很驚訝。


  他們交流了一陣了,他知道恒的“萬劍輪回”法是多麽珍貴的東西。


  那蘊含了百年來新法一直追求卻一直沒有弄明白的東西——如何提升凡人的軀殼。


  雖然隻是第一層,但這價值也並不會因此漸弱多少。


  別說桃花島的武學,就是換王重陽的先天功,乃至九陰真經都夠了。


  對黃藥師的驚訝,恒卻渾不在意。


  需要就換了,又不是做生意,目標是利潤,所以需要斤斤計較。


  他需要的是知識。


  利潤是你有我無的,但知識是你有我也有的。


  所以他真的是一點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稍微有點虧。


  而且他對黃藥師的印象一直很好。


  或許源於兩個人很相似吧。


  黃藥師,天下五絕之一。其出身雖然並非沒有一點武學的底子,但絕不足以支撐天下五絕的地位。而且新法本來也在探索中,出身能幫到他的就更有限了。所以他賴以成為天下武學的奇功絕藝大都需要自創,也就需要搜集各種各樣的知識來填充自己的底蘊。


  恒也是一樣,他隻有從老修士那繼承的兩本秘籍和一點隻言片語。雖然修行的前路比較明確——反正是成仙超脫罷了,但具體怎麽做他幾乎是一點都不知道。


  老修士臨終前那點時間能說的東西,能讓他順順利利將第一境修完,獲得這副鋼鐵般堅硬的身軀已經很不錯了。


  他一樣需要像黃藥師那樣,搜集各種各樣的知識來填充底蘊。


  嗯,可以拜入某個宗派?

  恒想過,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一來對恒來說,那很麻煩,他最討厭麻煩了。


  二來……


  這不是沒遇到他能看得上的宗派嗎?

  雖然隻是個小隱士,但恒可看不上那些連四境天人修士都沒有的普通宗派。


  那種無法超脫的法有什麽值得修的?


  而那些他看得上的大派又不會要他這樣來曆成謎的。所以恒就算想妥協一下也沒辦法。


  聽起來有點苦?


  恒表示沒關係,他又不在乎這些。


  而且這就是他做出的選擇。


  所以已經夠了。


  修行修行,修不得自身又有何意義?

  嗯,好像和當年黃藥師的心態沒有什麽區別?

  好吧,恒不知道黃藥師到底是個什麽心態。


  但這還是不妨礙他對這老先生的印象。


  所以,

  “當然,各取所需。”他直接把第一層的秘籍扔了過去。


  “那老夫就占這個便宜了。”黃藥師無法抗拒誘惑,接過了秘籍。


  下一刻他忍不住翻看起來。


  第一眼,破破爛爛……


  而且字跡……


  宛如蜘蛛爬……


  “……”黃藥師忍不住沉默地看了恒一眼。


  “哦,這是幾年前我自己抄錄來一邊修行一邊看的,可能有點舊了。不過除了這個,我手頭就隻有全本了,那個可不能給。”恒道。


  “……”黃藥師文言忍不住歎了口氣。


  算了,比起字跡還是內容最重要。


  “小友,老夫並未把秘籍帶在身邊。不若隨老夫前去嘉興,找間書社,讓老夫撰寫秘籍。”黃藥師道。


  “好啊,正好我也想休息休息,整天帶著秘籍到處跑也是麻煩。”恒道。


  “……小友如此坦誠,難道不怕老夫起了歹念嗎?”文言,黃藥師忍不住又歎口氣。這小友未免太沒有防備心了吧?

  “不怕。我隻是對黃島主你才會坦誠。因為你的驕傲不會允許自己去搶,最多是騙。而且無論是搶還是騙的技巧,黃島主你未必就能勝過我。”恒道。


  “……小友此言令老夫有些技癢了。”黃藥師說。


  這都是什麽鬼話?

  “剛巧,與黃島主交流至此,我也對此方世界研究妖魔外道得來的新法頗有興趣。不知黃島主的法有何精彩,是否比得過李莫愁那奇形怪狀的手?”見黃藥師被氣得要出手,恒忍不住撫掌而笑。


  秘籍再好,又怎比得上黃藥師親自示範?

  “卻是中了小友的計。不過,計策再妙,若是網不住老夫可是白費了。”此時黃藥師也發覺了恒的計謀。


  但他並不著惱。


  被騙了?

  那就抽對方一頓吧。


  他黃藥師一直是這麽幹的。


  想到此處,黃藥師也不管剛拿到手的秘籍了。


  恒包袱裏的秘籍,他也不管了。


  打鬥中碎了固然可喜,但那又如何?

  他黃藥師行事,向來秉持一個我願意。


  對方是不是開心,從來不在黃藥師的思維之內。


  好吧,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能讓他不願意的。


  那就是他的寶貝女兒黃蓉。


  但對麵又不是他的寶貝女兒。


  啥,女婿?


  算了吧。他最討厭的就是女婿。


  如果對麵是女婿……


  哼哼,那就不是抽一頓的事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非常想將女婿打死!


  想著各種亂七八糟的,黃藥師手上卻沒閑著。


  他雙臂揮動,頓時四麵八方都是掌影,或五虛一實,或八虛一實,真如桃林中狂風忽起,萬花齊落。


  正是他獨創的絕學,落英神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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