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風月大師教你贏
看著蠢笨蠢笨的又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的杜與之,杜淩煙內心深處生出些許罪惡感,感覺自己以前對杜與之實在太差,早知道杜與之有朝一日會成為禦醫,在宮裏占據一席之地,又願意和自己統一戰線對付別人,當初對他少欺辱多關照些就好了,至少不往他的飯菜裏吐口水,至少不任由下人欺辱打罵他……
日子一天天毫無波瀾的過。
季吾一就像中了太子妃的毒似的,一有空徑直往太子妃那裏去,仿佛太子側妃從不層存在一樣。
而杜淩煙,也不著急。
每天氣定神閑的剪剪花枝插一瓶好看的花束,無聊了就叫宮女把琴抱出來,擦一擦,調調音,性質好了彈一曲自娛自樂。累了的話,往院裏的秋千椅上一躺,閉目養神。
表麵上看上去:太子側妃安分守己無心爭寵淡然恬靜。
實際上:備受季吾一冷落的杜淩煙焦慮的快要瘋了。她超級想去季吾一回宮的路上假裝偶遇的,也特別想端一碗羹湯去書房噓寒問暖,想刷一刷存在感,勾一勾季吾一的心,讓太子妃見識見識太子側妃的本事……
但是杜與之不建議她這麽做。
杜與之告訴杜淩煙說千萬千萬要沉住氣,不要主動去找季吾一。
杜與之說在男女感情裏,誰先主動誰就會輸,所以你要“晾”著他,即便很在意,也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這樣用不了多久,季吾一就會主動來找你。
杜淩煙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竟然信了杜與之這番鬼話,裝成無求無欲的仙女,一裝就裝了兩個月之久。
期間,季吾一一次沒來看過她。
也不知這位事務繁忙的太子殿下是否忘了自己曾經娶過一個側妃。
杜淩煙有沒有用那包藥粉杜與之不知道,反正沒聽太醫院的人八卦說請到了太子妃的喜脈。
一日,杜淩煙身邊的宮女到太醫院請杜禦醫到東宮為太子側妃請脈。
正在研究凝血丸配方的杜與之皺了皺眉,不是昨天才診過脈的麽,怎麽今天又傳他過去?
他要是再配不出凝血丸方子,師傅可是要分筋錯骨伺候的呀!但是杜淩煙這邊,也是師傅交代給他的任務,不能顧此失彼。
想到這兒,杜與之拍了拍手上的藥渣子,跨上藥箱,跟那宮女走了。
這回,杜淩煙一改往日若即若離的態度,熱情的迎接杜與之坐在上座,叫宮女泡好茶、上鮮果子、端甜點。
杜與之懵了,何故對他如此殷勤,杜與之壓著心中的好奇,關切問道:“側妃哪裏不適?”
杜淩煙習慣性的把手伸給他。
杜與之切上脈,沒過一會兒,皺眉道:“調理身體最忌睡眠不足,熬夜傷身,側妃為何不遵醫囑保證每日睡眠充足?”
杜淩煙一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腮色粉紅如初春綻放的簇簇桃花,一雙美眸中水汽氤氳,咬著唇嬌怯道:“沒想到你連這個都能診出來。”
杜與之冷著一張臉,“莫非側妃這般不愛惜身體隻是為了考驗臣診脈的能力?”
“側妃可知,倘若側妃不按臣所說的去做,那之前所付出的全部努力將付諸流水,側妃豈不是白白吃那麽多苦頭。”
杜淩煙沒想到杜與之會生氣,嬌噗一聲笑出來。
杜與之像看一個無可救藥的傻子一樣,失望地緩緩搖頭,“調養的事,側妃還是另請高明吧,臣已經沒辦法了。”
眼看杜與之氣得要收拾藥箱走人了,杜淩煙忍住笑,忙攔住他道:“你別在這兒側妃側妃的叫了,聽著怪別扭的,以後沒人的時候,你便叫我長姐罷。”
杜與之哼了一聲,卻很受用,“長姐,即便你這樣說也沒用,我還是很生氣,眼看,眼看就要成功了……”
杜淩煙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了,“停停停,你聽我說,我沒有不聽你的話,實在是,我也沒想到太子會忽然到我這兒來,我好不容易等他過來一次,總不能推開他罷。”
杜淩煙又裝了一天仙女,仍是一無所獲的一天,正準備洗洗睡了,季吾一忽然出現在她身後,攬著她的腰,嗓音暗啞,聽著有些委屈,“這麽多天,煙兒可是把孤忘了。”
這一句,每一個字,像晶瑩剔透的水滴一點一點落在杜淩煙的心裏,蕩起層層漣漪。
杜淩煙目光灼灼地看著杜與之,一張朱唇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容。
“你說的果然沒錯,因為我這些天的無視,讓他感覺到了挫敗,所以主動來找我了。”
杜與之了然,“原來如此,小別勝新婚,若是這樣的話,通宵達旦互訴衷腸抵死纏綿以慰相思之苦也不是不能理解。”話鋒一轉,“但是長姐,這種事,一定,一定,一定不能再發生一次了,不然我便是有心也幫不了你了,別忘了你當初找我的初衷。”
杜淩煙驚覺,是了,找杜與之的初衷是為了懷上身孕以計長遠,而不是爭一時之寵。
“那我接下來怎麽辦?”杜淩煙咬著唇,為難道:“若他今晚還要的話,那我豈不是要前功盡棄得不償失?”
“長姐明白就好。”杜與之的語氣緩和道:“長姐需知,男人對輕易得到的東西往往不會珍惜,長姐身處王宮,應見過不少諸如此類的事例,何況現在時機未到,長姐理應以調養身子為重,兒女情長可以暫且擱一擱。”
杜淩煙又猶豫了。每天巴望季吾一還來不及,又怎會對送上門的情愛說一個不字。
杜與之語重心長道:“若是真心便不會被短暫的分別而磨滅,能被短暫的分別所磨滅的便不是真心,隻是見色起意,長姐何不趁此機會,試一試太子對長姐是否真心。”
杜淩煙頷首表示認同。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我願意一試,可是如果,我萬一失敗了,又該怎麽辦?”
杜與之微一沉吟,道:“以長姐之見,明王是否能夠提前完成對那賤人的承諾?”
杜淩煙不解,“我失敗與否與明王有何相幹?”
“幹係大了,長姐你想,那賤人既能讓明王離開,也能讓明王留下,我猜想,太子這段時間之所以冷落長姐,是因為太子必須先穩住那賤人直至明王離開王城為止,否則,那賤人若是因為太子寵幸長姐而寒了心,難免不會暗中傳信挽留明王,屆時,太子不是又要有求於她?日夜的守候著她,如此反複,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杜淩煙冷哼,“她敢!”
“不好說。”杜與之撇著嘴不屑道:“如長姐所說,那賤人與太子同房不過寥寥數次卻能接連有孕,長姐真不會以為是她運氣好的緣故吧?”
杜淩煙陷入沉思。
“距離明王承諾離開王城的時限還有一個月,而長姐卻還需要兩個月時間,起先一個月,長姐可以用那賤人當借口推脫太子求歡,那最後一個月呢?長姐可有想過?”
總不能欲拒還迎的吊他一個月吧?太子又不傻,時間一長,定會起疑。但如果每次都輕而易舉的應允,即於調養身體不利,也達不到測試太子真心的效果。
苦惱。
杜淩煙覺得頭痛,索性問杜與之,“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簡單,隻需要長姐時刻關注明王動向及時告知於我即可?”
杜淩煙被杜與之繞暈了,“你說的我不是很懂。”
杜與之嘿嘿一笑,壞水直冒,“實不相瞞,我能配製出一種奇香,隻要讓男子在對女子情動時吸入此香,便會讓男子產生一夜春宵酣暢淋漓意猶未盡的幻覺,而女子無需與之交合。”
杜淩煙眼前一亮,簡直被杜與之刷新了認知,“有這種東西你怎麽不早說。”
“並非我有意隱瞞長姐,而是此香原料極為難得,且配置成功後一柱香時間之內便會失效,我料想以長姐這等花容月貌這般傾國之姿,明王一旦離開王城,太子必會把持不住,進入長姐寢殿……”
這下杜淩煙終於懂了,“太子興味盎然時。我必然不能掃他的興,卻又無法侍寢,所以,隻要掌握明王的動向,及時告知於你,你便製出奇香助我一臂之力。”
“是也。”杜與之高深莫測的點了點頭。
這一刻,杜與之讓杜淩煙刮目相看了。
“你從哪兒知道這麽多男女相處之道的?”
杜與之尷尬一笑,“這個,不提也罷,長姐也知道,早年間,我有一段成天不學無術流連勾欄瓦舍的經曆。”
杜淩煙厭惡地皺皺眉頭,仿佛踩了一坨屎。
杜與之聲音淡淡的轉移話題,“總之,側妃隻管放心大膽的去試太子對您是否真心,但請千萬把握好這個度,要若即若離,不要陷入極端。”
“成了,後位在望,一切好說,敗了,臣自有法子助側妃一臂之力,隻要側妃說裏誕下皇長孫,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不待杜淩煙開口,杜與之背起藥箱,“臣告辭。”
杜與之轉身離去。
杜淩煙雙唇緊抿,杜與之一定是看到她露出嫌惡的表情才會改變對他的稱呼,語氣疏離,態度生硬。
按理說,杜與之本事大,又幫了她那麽多忙,她理應心存感激,對他多加親近才是,可是一聽他提及曾經,想到他以前在丞相府活的不如一條狗,肮髒低賤的樣子,就忍不住覺得惡心。
是的,非常惡心。
出生風月場所,一身風月之氣,難怪深諳男女調情之道,與那些低賤的出賣皮肉的妓子小倌何異。
嗬,這樣的人,也配與她一起入座。
杜淩煙怒哼一聲,忽地伸手往桌上一拂,杜與之用過的茶盞落地即碎。
真是奇怪,難道就因為他幫過自己幾次就一定要對他改觀麽?
可是,如今自己隻是個太子側妃,未來的路還很長,若不及時拉攏他的話,叫別人撿了空子……
杜淩煙矛盾不已,一邊接受不了杜與之的過去,一邊又要依賴杜與之懷上皇長孫。
這種感覺就像你非常需要掉在糞坑裏的那坨金子,拿,肯定會抓沾到屎,會惡心;不拿,就沒法兒維持生計,還會便宜了別人,會糟心。
最終,杜淩煙還是決定了拿!
跟前途相比,這點屎頂多算個屁。
距離明王約定離城的時間還有五天。
杜淩煙分別以身體不適心情不佳等借口或撒嬌或冷淡的拒絕了季吾一五六次同房要求。
最近一次拒絕時,季吾一的眼神冰冷,唇角勾著一抹笑,笑意帶著譏誚,仿佛看穿了杜淩煙欲擒故縱的把戲。
杜淩煙擔心弄巧成拙,便差宮女去請了杜與之。
杜與之掛著倆黑眼圈,坐著昏昏欲睡。昨兒個熬夜研究配方,一宿沒睡,疲乏困頓,沒法兒集中注意力。
“側妃有話請講。”
杜淩煙道:“聽說,明王正在挨個兒拜訪那些推動他與太子和勤王爭權的大臣,請他們聯名上奏,撤去他在神機營所任之職。”
“哦?”杜與之稍清醒了些,“他果真要交出神機營。”
杜淩煙冷笑道:“明王與雲見離曾有段情,人盡皆知,明王情根深種,他既應允了雲見離,輕易不會食言。”
杜與之“唔”了一聲,“看不出,是個癡情種。”
對於雲見離,杜淩煙是嫉妒的。一生專情於一人的感情在皇族世家裏珍貴的猶如稀世珍寶,一千一萬個裏邊也挑不出一顆純粹無暇的。明王對雲見離算得上三生三世此情不渝了,可惜雲見離後來選了太子。
“癡不癡情我不知道,癡傻是有的。”杜淩煙評價道。
明王不愛江山愛美人,深情厚意感天動地;
美人愛權勢地位不愛明王,便是貪慕虛榮薄情寡義。
那明王何不掙下江山抱得美人?還對到手的神機營避之唯恐不及,說到底,就是不夠愛!
“側妃可知有多少朝臣同意了明王的請求。”
按宣國國法,如果朝臣中有三分之二的人數聯合上書奏請皇帝罷黜某官員官職,該官員在朝上有三次申辯的機會,若該官員連著三次不申辯或自願放棄的話,那麽即便皇帝不同意,該官員也不能在此職位留任。
杜淩煙語氣輕鬆,“還差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