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似被前緣誤1
“她們走了?”
紅姨走上閣樓,坐在檀木椅子上,看著窗口眺望遠方發呆的妙雪輕聲問道。
“嗯,走了!”
妙雪回過神來,走過去手指夾起幾瓣曬幹的秋菊放入茶杯,從火爐上提起煮的沸騰的水壺,泡了杯茶遞給紅姨柔聲道:“還是不願意見她們?”
“見她們幹嘛?徒增幾分氣惱?她們是高高在上的人間仙子,我們在她們眼中不過是泥地裏的狗尾巴草,既然如此又何必在她們眼前晃悠,不然汙了她們的眼,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看到紅姨滿臉嫌棄又陰陽怪氣的樣子,妙雪不禁好笑道:“她們看到誰都是那般樣子,紅姨又何必生氣呢!”
“生氣?哼!生氣倒還不至於,給她們生氣我還不如給門口旺財生氣,起碼還能得個響。”
紅姨放下搭在嘴邊的茶杯,說道:“而且話說回來,她們可是咋們的大靠山、大主顧、財神爺好不?如果不是她們讓我們每年穩定給她們供貨,我們紫詠坊還發展不到如今光景。可既然當了婊子又何必立牌坊,好似她們不是從這種地方走出去的,現在卻一個個清高做派,我呸!”
“這也不能怪她們,我聽聞寒常宮選弟子一定要從我們這種地方選取,這是和她們修煉的功法有關係。”
妙雪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繼續說道:“她們的功法斷情絕念,求的是心無雜念或者說心如死灰更準確。但一般這個年齡段的丫頭妮子們,都是天真活潑的時候,怎麽可能如此。故而她們就想出了這個法子,隻有我們這裏的孩子,一個個都是命運多舛的可憐人,不是被父母賣了,就是被心上人傷了,從此入那斷情絕念機會大一些。”
“斷情絕念?情念斷的了嗎?要是能斷的了,下次她們來老娘一定笑臉相迎,求她們把你這妮子情念斷了。”
紅姨譏笑道:“斷情絕念就是修仙?那修的是石頭吧!老娘就是個被人傷過心的人,那隻是年幼不懂事,總以為什麽情啊愛啊山盟海誓長長久久,現在才明白還不如金銀首飾來的快樂。再說情欲那玩意控製的住?老娘今年五十多了,夜裏還不是時常夾住被子,時常早上起來換了內襯。”
“紅姨你又胡說!”妙雪麵色一紅,說道:“年年這個時候氣惱一翻對身體不好,天幹物燥的多喝點奴家泡的茶,知道紅姨今日上火,奴家秋日親手采摘為今日備的。”
妙雪起身站在紅姨身後,素手搭在紅姨肩頭,慢慢的揉捏起來。
“哎,還是你這可人兒有心,別說外麵那些臭男人了,紅姨我一個女人,都想好好疼愛一番。”紅姨閉目愜意道。
“紅姨你要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妙雪輕哼一聲,耳垂都變得微紅。
“好了,這樣一說都羞了?我就想不通你家那個殺才,怎麽舍得啊!”紅姨突然咬牙道:“要不是你再三求情,我早把他那狗日的剁碎了喂狗。”
“紅姨!”
妙雪停下揉捏的手,語音微微變大,近乎乞求道:“大過年別提這了好嗎?”
紅姨好似沒有感覺到,站起身來看著妙雪說道:“我知道你心腸軟,但總該有個分寸,別以為這兩年你偷偷給他多少錢財我不知道,以後讓他自生自滅吧!如果被我要是再發現一次,老娘一定剁了他!”
“紅姨我……”妙雪看著紅姨充滿殺氣的眼睛,弱弱點頭道:“我知道了!”
“你明白就好,我也是為你好啊!”紅姨繼續躺在椅子上,閉目感受著肩頭的揉捏,說道:“你不願意接客,我也沒有強求你,給了你一份管理的差事,想著你幹上幾年,給自己攢上一些錢財,找個好人家也好,自己一個人過也好,也算脫離了這片苦海,可那賭徒的口袋是裝不滿的,如此下去你就真要陪我在這汙濁地一輩子了。不求你找個當官的,隻要能找個床上硬的起來,床下也能硬的起來的男人,別再找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了。”
“紅姨你不要我了嗎?”妙雪若泣,眼眶微紅道。
“什麽要不要,你還年輕不能這麽早早認命,這地方不是你這樣好姑娘久待的地方,有困難了呆一段時間可以,卻不是長久之計。”紅姨歎氣道。
“我都二十九歲了,誰還要我啊!”妙雪翠聲道:“都是老姑娘了,沒有人喜歡了,所以紅姨不要趕我走,就讓我陪著你吧!”
“是啊!二十九了,是該沒有人喜歡了。”紅姨拍了拍肩頭的素手,起身摸了摸妙雪滿頭青絲說道:“不早了,還有許多事沒有處理,我該走了!”
“我送送你!”妙雪點點頭,將紅姨送到門口,看到紅姨漸行漸遠,轉身向屋內走去。
“傻丫頭!”身後紅姨忽然喊道:“二十九了是該沒有人喜歡了,你是該被人愛了!”
“紅姨!”
妙雪聞言心頭悸動,二十九年滄海桑田轉眼過,心尖一股熱流湧上紅了眼眶。
“等會休息一下,記得晚上一起賞花燈,鬧元宵。”
紅姨豪爽一笑,身上披一層暖陽消失不見。
正月十五,月明星稀,整個人間在月華間如同白晝。
楊燁自從昨夜殺了人,腦袋一直嗡嗡作響,時不時一陣劇痛,更麻煩的是聯係不上腦海中封神之書了。
怕錯過了時辰,楊燁一直沒敢休息,咬牙跟著從紫詠坊出來的眾人,沒有了隱匿天賦,更是不敢太近,隻能小心謹慎的遠遠跟著。
“姑姑,那人還跟在後麵,需不需要我去處理一下?”
一妙齡紫衣女子看了眼車隊後麵,躬身走到一白衣女子麵前低聲問道。
“無需理會,不過一凡夫俗子,對我們沒有影響。也難為他了,不知是這裏麵那個的情郎,我們龍馬雖然沒有加速走,但也不是一般凡人可以跟上的,他卻沒有跟丟,不錯。”
白衣女子名叫容黎,今朝二百四十有七,卻金丹已成,現為寒常宮眾多外門執事之一。
她媚眼一動,自帶幾分嫵媚,看了眼龍馬拉的車上一個個彷徨不安的姑娘,不以為意道。
寒常宮作為秦域鎮守西北的執牛耳者,每年有無數支如同她一樣的金丹執事帶領隊伍,如同針線一般將西北穿透,隻為了給宗門補充新鮮血液。
“這次這些妮子們不錯,但底子還是太薄,禁不起顛簸,我們現在隻能慢慢走。等到了涼城,我們拜見過牧大柱國,然後坐飛鷹回去,那小家夥就死心了!”
容黎伸了個懶腰,白衣下豐滿的身軀出現一個誘人的弧度,纖手微微在唇上拍了拍,打了個哈欠,說道:“還有多久就到溶姬峰了?”
“還有兩個時辰左右!”紫衣女子應道。
“聽聞前段時間燕傲乾在溶姬峰被一妖孽活撕了?”容黎麵色一正道:“給姑娘們說一聲,都打起精神來,雖然不知道真假,小心為妙。”
“是,姑姑!”紫衣女子騎著龍馬,向車隊旁守護的眾多紫衣女子們說去。
“姑姑,那燕真人不是號稱劍法無雙嗎?在我們西北雖然算不算什麽人物,但在這涼州安定府城二十四縣也是成名許久的劍仙,怎麽可能被妖怪活撕了,聽說還有一佛門老者幫助,這些年妖族不是被我們人族堵在北荒苟延殘喘嗎?”
容黎右手旁一十七八歲臉蛋圓潤的紫衣女子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