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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挑撥他們母子關係

  南清漓沒有挪動一絲一毫,“文東剛,吳小四兒隻不過說他不想進鐵鋪而已,就因為這麽一句話,你沒道理動手,你娘出來找你了,我也該回家做飯了!”


  因為南清漓在路上特意問了吳四順關於樊氏的種種,所以,她沒費勁兒就認出來了,這個由遠及近小跑過來的女人就是樊氏。


  眼見自己過來了,南清漓卻帶著吳四順轉身離開,連個招呼也不打,樊氏急得幾步跑到了南清漓麵前,“清漓,你都快進我家門了,怎麽反而沒禮數了?你以前一口一個嬸子叫得可親了。”


  南清漓毫無條件地相信小雪的話,所以她真佩服樊氏的厚顏,這臉皮厚得不次於歸榆花和何細腰,都是屬城牆的貨色,而她偏偏就是吸引這種貨色的體質。


  鬼原主擦幹淨眼淚,嬌嬌懦懦的,連著叫了幾聲嬸子,得不到回應也絲毫不惱,而是含情脈脈地望著文東剛,仿佛一整片樹林裏隻剩下了這麽一棵活樹。


  見南清漓看著自己不說話,樊氏依舊語氣咄咄逼人,“清漓,是不是小雪那丫頭對你說東子的壞話了?”


  南清漓淡漠地搖搖頭,小雪已經夠含蓄了,她心疼自己才沒有說出文東剛僅僅是想收自己為妾室。


  樊氏料定文翠葉不會太多嘴,畢竟自己兒子文東剛是鐵鋪裏的小師傅了,以後文翠葉家,文瑞家打菜刀,菜鏟,鐮刀以及其他農具少不了要找文東剛。


  於是樊氏底氣足得很,“清漓,你什麽出身你自己最清楚,你娘無兄弟可依,你爹又是入贅為婿,在你未出閣前,我就和東子商量好了,我們文家出三兩銀子的聘禮收你為妾室,可現在你是自立門戶的寡婦,與吳家再沒有任何關係,你爹娘也不在了,所以這聘禮也就沒必要出了,你備下十兩銀子的嫁妝,就可以做東子的小妾。”


  還不等南清漓說什麽,鬼原主喜滋滋的,“嬸子,好啊好啊……你趕緊說盡快備下十兩銀子的嫁妝,而且再也不管那幾個吃白食的廢物。”


  南清漓心裏失笑,鬼原主腦袋被門擠了嗎?拋下兩個弟弟以及小姑和小叔,倒貼十兩銀子換來一個卑微的小妾,值得嗎?

  對她而言,那五小隻雖然不是有親情關係的親人,但也比樊氏文東剛之流看著順眼親近,她無論如何不會拋棄那五小隻。


  文東剛那是自信得很,可是就當他得意而挑釁地望向吳四順時,南清漓緩聲開腔,“歸氏說我倒貼十八箱嫁妝也進不了你家的門,是真的嗎?”


  南清漓這一招禍水東引還有一語雙關之妙,樊氏穩穩地中招了,“當然是真的,歸氏覺得我們家東子是有手藝的人,手藝養家又養老,你是不知道啊,想給我們家東子做妾的姑娘多得數不過來了,包括吳家的姑娘都爭著想備下十八箱嫁妝嫁過來做妾呢,而你才準備十兩銀子的聘禮,你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其實這話的源頭在樊氏這兒,不過她壓根就沒看見歸榆花一瘸一拐走近,將她說的這些話一字不漏聽了去……


  文東剛有些嫌棄自己的無腦娘了,她又提十八箱嫁妝,他區區一個小鐵匠,哪能娶到十八箱嫁妝的姑娘啊?


  南清漓眼見歸榆花一張老褶子臉上騰起了濃鬱的怒氣,依舊語氣清淡,“有道是占小便宜吃大虧,那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怕是連命都得賠進去,我隻有一條命,所以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樊氏眼見竹籃打水就要一場空,頓時就翻了臉,“南寡婦,你個賤蹄子,你別不識抬舉,今天你不答應,改天你就是備下十一兩銀子的嫁妝,也過不了我這關。”


  南清漓輕輕扯了下唇角,腹黑如斯,“樊氏,你今天這樣詆毀侮辱我,這個仇怨我一定記在心裏,所以你盡管放心,即使你許我二十箱聘禮,我也不入你家門。”


  文東剛以為自己這個可養家可養老的手藝人,一定會完敗吳四順這個中看不中用的,但事實上,南清漓一直袒護著吳四順。


  他心底翻滾的嫉妒不甘如漲潮的浪頭,一浪高過一浪,此刻南清漓的這番話成功地挑起他對樊氏的厭惡,也挑起了他誌在必得的決心,“清漓,你這話是認真的?”


  南清漓繃臉瞅著他,“一百個認真!”


  說完,她繞開樊氏,提步往家走,吳四順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文東剛的不甘心終於飆到了極點,“清漓,我備下十兩銀子的聘禮娶你為正妻,你願意嗎?”


  南清漓唇角輕扯出一抹幸災樂禍的得逞笑意,依舊是冷清平淡的嗓音,不動聲色地挑唆著這一對母子之間的關係,“你娘那樣羞辱我,這個仇結的深了!”


  效果立竿見影! 文東剛馬上就凶開了樊氏,“都怪你亂說,清漓要是不正經的女人,翠葉能幫她說話嗎?屯子裏哪有十兩銀子嫁妝的行情?”


  樊氏還覺得委屈呢,“東子,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好嗎?她帶著嫁妝進門做妾,才能給你湊份豐厚的聘禮,才能有人侍候你的正妻和孩子。”


  不說這對母子如何嚷嚷不休,單說鬼原主這下受刺激大了,瑟縮在南清漓的身影裏,嘴裏喃喃念叨著。


  “東子,你竟然為了我出頭,都是你娘不好,娶我做妾是你娘的意思,不是你的意思,你還是喜歡我,姐姐,我不在乎東子娘說什麽難聽話,你回去告訴東子,我願意跟他,做妻也行,做妾也行,南家在屯子裏是單門獨戶,文家是大門大戶,我心甘情願給東子做妾。”


  南清漓對此視作耳旁風而不予理睬,而樊氏母子這邊的吵嚷卻演變成為兩個女人的戰爭。


  文東剛甩手離去,歸榆花攔住了樊氏,“別躲啊,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我們吳家的姑娘可是秀才家的小姐,會帶上十八箱嫁妝嫁給一個打鐵的?你別做夢了!”


  樊氏依仗著文姓在屯子裏是大門大戶,根本就沒好話,“吝嗇鬼,你才做夢呢,我們家東子已經是小師傅了,可你孫子吳玉堂還沒中秀才呢,再加上你這麽個缺德奶奶,他一定會被克衝得在考試前大病不起,誤了考試,吳家的姑娘還不都是做小妾的命。”


  丈夫吳旺財遠的夠不著,吳大順到下麵了也沒法靠,吳二順和吳三順沒出息,吳四順和吳家沒關係了。


  因此,歸榆花覺得她隻能依靠孫子孫女了,孫子吳玉堂如果考中秀才,幾個孫女都可以嫁進好人家,都可以要一筆豐厚的聘禮,那樣她就可以天天吃香喝辣。


  但現在樊氏這樣詛咒吳玉堂和幾個孫女,就如同在歸榆花的心口上捅了一刀。


  毫無懸念,這兩人互不服氣,一個揪頭發,一個扯衣服,罵嚷著扭打到一處……


  再說南清漓和吳四順回了家,小鵬和南小川已經砍柴回來了,再加上小雪和南小山,這幾小隻一溜兒排開跨在炕沿邊兒,見了她,都是一樣滿臉滿目的忐忑不安,似極了暴風雨前夕的小家雀。


  南清漓懶得多做解釋,洗了手,先和了麵醒著,然後擺上案板,切肉剁餃餡兒,吳四順一邊洗雞腸子,一邊簡單說了事情的經過。


  小鵬放下一肚子擔心後就開始關注晚飯吃什麽,“大嫂,晚上真的吃餃子嗎?”


  南清漓瞅了眼昏黃的油燈,淡淡嗯了聲,“你們想早點吃上就洗手一起包餃子。”


  這樣一說,除了南小山借口回屋溫書,其他人都洗手幫忙。


  人多力量大,約莫半個時辰後,餃子煮熟了,有幾個皮爛漏了餡兒,室內充斥著暖暖潤澤的鮮香,鬼原主也顧不得嚶嚶哭泣了,饞相畢露地望著,聞到吃不到。


  小雪給每人都盛了一大碗餃子,看著南小山拿起了筷子,她適時出聲,“小山,飯後你洗鍋。”


  南小山視線粘在熱氣騰騰的餃子上,倒是沒有抵觸的意思,“哦,我知道了,應該的。”


  飯後,南清漓在炕尾的土爐子上煉豬油,煉好後,她盛出來一碗豬油渣,撒了點兒鹽,孜然,小心地顛搖幾下,大家圍坐著,一起拈著吃得津津有味。


  小鵬等人離開後,南清漓趁著小雪洗漱的功夫,弄好了蘿卜油渣餡兒。


  自從服用翠紅膏後,南清漓發現小雪睡得特別沉,可對她而言沒什麽卵用,一有心事依舊難以入睡,這不洗漱後,躺在被窩裏翻來覆去睡不著。


  最後,她爬起身,下了炕,找出來白天打的酒,倒出來少半碗,放到土爐子火蓋邊兒溫了一會兒,一口口抿著。


  酒水入口後,那股子灼熱從嗓子往下遊走,異常舒暢,不知怎麽的,南清漓就想起來夜星霓。


  盡管她悄mimi地將那個布條兒丟進爐膛裏燒成了灰,可那上麵的帥氣方塊字卻如窗外的打更聲,驀然毫無預兆的浮起,一下下叩打在清寂心城之上,莫名的失落隨之襲來,過往的記憶如殘紅落蕊翩飛。


  唉,他怎麽是夜星霓啊,怎麽就不是她的蕭雲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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