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鉤子掉冰窟窿了
話落時,人已經出了屋,隻留下淡雅的月麟香氣息,這抹令南清漓抓狂的氣息。
一口口啃著蘋果,細嚼慢咽,香甜的味道愉悅了她的感官,是的,她真的忘了插好堂屋的門閂。
值得一提的是,南清漓將這個蘋果吃得很可憐,僅僅剩下了果柄和幾顆籽兒。
究竟是因為好吃,還是因為擔心小雪發現她偷吃,最終是倦意深深,南清漓懶得多想,隻是將果柄和籽兒投到爐灰中,插好了堂屋的門閂,就睡下了。
翌日吃完早飯後,吳四順就要和小鵬一起上山砍柴,南清漓製止,“小四兒,你不用去砍柴,今兒個你歇一天,哄你媳婦兒去,有道是萬事開頭難,不過嘛,一回生,二回熟,多去幾次就習慣了。”
小鵬幸災樂禍地壞笑了幾聲,轉身走掉了,吳四順撓著腦袋犯愁了,“大嫂,你是不是搞錯了?我以前是喜歡賭錢,不是喜歡逛窯子,哄女孩子這種事兒,我真的做不來啊,你這就是趕鴨子上架啊!”
南清漓隻好敲打著某個榆木腦袋,“小四兒,窯子裏的能和於臘梅比嗎?咱們不要樂嗬一次的,要的是能過一輩子的,於臘梅有個病母,有個幼弟,還生活艱難,這樣正好你才有機會搭把手,一來二往的,你們就培養出來感情了。”
吳四順想想也有道理,但還是沒底氣,“大嫂,可是我就是一個窮光蛋,於臘梅能看上我嗎?”
南清漓翻了個白眼,“你是長了個豬腦子嗎?於臘梅如果愛錢的話,她十二歲的時候就嫁進富人家做妾室了,還能輪到你認識將近十四歲的她?
她不就是想找個不嫌棄她身世的普通男人嗎?你有一張看得過去的臉,還勤快上進,還對她和她家人都好,所以你盡管放手去追她,聘禮什麽的不用你操心。”
吳四順有了底氣,不由得俊臉泛紅,南清漓適時地提醒,“小四兒,你的致命弱點不是你那個極品娘,因為於臘梅是個潑辣性子,她不會任由你那個娘搓扁捏圓,你的致命弱點是你賭錢這個惡習,所以於臘梅知道得越晚越好。”
於是乎,吳四順一下子又泄了氣,“大嫂,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著想,別說是於臘梅那樣漂亮能幹的媳婦兒,就是再醜點兒,懶點兒的媳婦兒,我也想娶一個過日子,可是上午真的不行,你讓我好好想想。”
因為吳四順的現階段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攢夠五兩銀子贖身。
可南清漓一下子就把他的終身大事提上日程,他真的消化不良了。
南清漓眼見吳四順慫了,她就懶得再多說什麽了,讓他給自己打下手,做點他擅長的體力活兒。
一上午的忙碌後成績喜人,一少半的熏雞架以及所有的豬肝和雞腸子都熏製完畢。
家裏的水缸快要見底了,吳四順就要去挑水,南清漓讓小雪喊南小川去挑水。
南小川挑著水桶離開後,小雪嘻嘻壞笑著,出去抱木柴到東屋生火做午飯,吳四順對於自己的好待遇,有點不得勁兒,
“大嫂,你說過小川溫書備考最要緊,這挑水會耽誤了他好多時間。”
南清漓倦得打了個嗬欠,“我知道,可你沒聽見六子哥說文東剛在街口那兒杵著嗎?你以為那條瘋狗是曬太陽呢?他就等著你出去逮你咬幾口!”
是的,文六斤送來了木柴,趴在門口這樣提醒了一句後就走了,生怕南清漓給他吃啥好東西,如果他忍不住吃了,回家後被他娘聞出了味兒,又要被一頓數落。
吳四順這邊兒是沒話說了,鬼原主卻不愛聽了,“賤貨,東子才不是瘋狗呢,你和吳小四兒才是瘋狗,一條公狗,一條母狗,你咋這樣護著吳小四兒?你是不是讓他睡過了?”
對於鬼原主的腦回路,南清漓懶得較真,她出了小鵬這屋,回了東屋,倚靠著被褥垛兒,與小雪聊了兩句,剛想眯一會兒,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就闖進來。
“清漓姐姐,小雪姐姐,不好了,小川哥哥的扁擔鉤子掉到井裏了,你們快去看看吧!”
跟在小男孩身後的吳四順急得不行,“大嫂,你歇著,我去看看!”
南清漓搖搖頭,下了炕,穿好鞋子,讓小雪給這個小男孩拿顆醬蛋吃。
小雪依言照做,了然南清漓不認識這個小男孩,也不清楚屯子裏的水井在哪兒,她就如是囑咐一番,
“拴柱,我要做飯了,你帶著清漓姐姐去水井那兒看看!”
小男孩打開荷葉聞了聞,根本就不舍得吃,揣進了懷裏,笑得甜甜的,蹦蹦跳跳著出了屋。
拴柱將南清漓帶到地兒後,就跑回家去顯擺那顆醬蛋了,南清漓此時此刻真是服了氣了……
不就是南小川的扁擔鉤子掉井裏了,就是這麽一丁點兒小事兒,怎麽就招惹來這麽多村人圍觀?
這有啥好看的? 井沿邊兒放著一對木桶,南小川手裏握著扁擔,望著大口井裏幾乎被塵土完全苫蓋的冰層,猜測著如果自己踏上去,會不會踩裂冰層掉進井水裏。
一旁的文東剛依舊吧啦吧啦地循循善誘著,“小川,就算是這冰層踩不塌,你用扁擔也撈不到水裏的鉤子,再說了,那個鉤子磨蝕得那麽細了,你就算劃拉到了也用不了幾天,你叫我一聲姐夫,我這就回家拿個鉤子給你,我家裏有好幾個呢!”
南小川生活閱曆淺,覺得他姑奶何細腰是個幾近棺材瓤子的老女人,不要臉點也可以理解,但文東剛年紀輕輕的一個男人,竟然能這麽不要臉也是沒誰了。
姐夫是能隨便叫的嗎? 如果他叫了,那就等於賣了自家大姐!
文東剛家的扁擔鉤子是純金鍛造的嗎? 一個扁擔鉤子就能換回去個媳婦兒?
南小川沒少聽村人的議論,文東剛說自家大姐怎麽怎麽喜歡他,想讓他睡,想給他做妾室,所以南小川對文東剛的厭惡那是與日俱增,有增無減。
怎麽形容他有多厭惡呢? 以前他總會親熱地喊文東剛一聲東子哥,而現在他看見文東剛就想躲著走,聽到文東剛的聲音就膈應得想吐。
狠狠地剜了眼那個該死的冰窟窿,南小川斷然拒絕,“我姐夫是吳大順,他已經沒了,請你自重!”
還不等文東剛搭腔,一旁的南嬌嬌手指捋著一縷鬢發,極盡搔首弄姿之態,朝文東剛拋媚眼,“東子,南清漓那個醜寡婦有啥好的?走,去我那兒坐坐,我煮碗冰糖水給你喝!”
沒有太多人知道,文東剛曾經將未出閣的南嬌嬌按在場麵的穀垛裏,結果南嬌嬌拚了命的叫嚷,招引來了看場麵的幾個漢子,他才沒得了南嬌嬌的身子。
如今南嬌嬌被婆家踢回了娘家,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邀約他,還不是因為她成了二茬貨,而他成了小鐵匠。
文東剛目的性很強,他現在需要一個能賺錢的妾室,而不是一個隻會花錢的二茬貨。
南嬌嬌身上的劣質脂粉味兒實在是熏人,文東剛啐了一口,往旁邊挪了挪,“南嬌嬌,你就別扒拉小算盤了,我文東剛還沒賤到把隻爛破鞋當寶貝!”
被這樣一頓搶白,南嬌嬌就算是有心繼續搔首弄姿,也被一道道赤露的視線刺得沒底氣了,尤其是圍觀者中間還有個當年看場麵的漢子。
他正與周圍的人壓低聲音,說著什麽,雖然南嬌嬌聽不清,但是從周圍人的譏諷眼神裏,她可以猜到他肯定說的是當年的事兒。
往後縮了縮,南嬌嬌心裏挽了好幾年的疙瘩還是沒有解開,當年她那麽小,她娘竟然讓她解褲帶勾搭男人訛錢……
如果她當年真的被文東剛睡了,那現在她就是鐵匠娘子了,肯定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
這樣想著,南嬌嬌覺得十七歲的她和十八歲的文東剛簡直就是一對絕配,甚至,她各種腦補起來……
文東剛眼見南小川不上當,眼珠子一轉,又多了一個點子,“小川,你這麽說我心裏真挺難受的,那我就賣給你一個扁擔鉤子,我先回家取過來你用著,等你挑回去這擔水後,讓你大姐把二十文鉤子錢送到我家裏。”
文東剛算計得很好,等到南清漓過去送錢時,他就強要了南清漓,木已成舟後,南清漓肯定就會委身做他的妾室了。
南小川一方麵是少不更事,一方麵也是有點迂腐的書生氣,他一心一意地想著挑了水後才能回家,根本就沒有想到他也可以退一步,先回家和南清漓說明一下情況。
南小川正猶豫不決著,南清漓終於擠進了人群……
怪隻怪這兒的人沒有手機玩,沒有手機上的各種各種來消遣閑暇時間。
這樣感慨著,南清漓將擠得散掉了的長發隨便扭了幾圈,盤好後,用一條帕子束起來。
南嬌嬌還以為南清漓故意弄散了頭發,借以勾搭以文東剛為首的這些個男人,她暗暗佩服南清漓這種不動聲色的勾搭真是高明得很,她得多學著點兒。
見南清漓與南小川說了幾句,就發愁的瞅著井裏的冰窟窿,南嬌嬌越發佩服南清漓真會裝大瓣兒蒜,她覺得南清漓應該聽見了文東剛所說的每一句話,於是就大拍文東剛的馬屁。
“清漓,你聽表姑一句,東子是個實誠人,絕對不跟你要謊價,一個扁擔鉤子二十文,這肯定是童叟無欺的良心價!”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外圍,南清漓的確聽不清裏麵的人說什麽,她根本就想不到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南嬌嬌就從她身上撈到了勾搭男人的經驗。
聽到南嬌嬌這樣說,南清漓覺得買個扁擔鉤子是個好主意,沒必要從那個冰窟窿裏打撈掉進去的鉤子,萬一人滑進去就更麻煩了。
可是南清漓不聾啊,輕易地聽到了周遭的議論紛紛,大意就是文東剛真是好算計,見南小川不叫姐夫,就要二十文賣個扁擔鉤子,他不做大買賣真是可惜了這算破天的腦袋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