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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冊封

  “娘娘,對方人太多了,我們撤吧!”羽林軍都督跑到她身邊艱難的說到。


  “沒用的東西!”賢仁捏緊了拳頭,一麵罵羽林軍都督,一麵怒目而視於溫玉言,無奈道,“撤!”


  於是賢仁在羽林軍的掩護下再次逃竄。


  溫玉言對此並不慌,因為皇宮外層各個出口,他早就安排了人駐守,這一次賢仁插翅難逃。


  “王爺!”


  這時耳邊想起了十五的聲音。


  他扭頭看去,十五同姚顧川站在遠處,她拔腿向自己跑來,溫玉言也頓時朝她跑去。


  兩人在快要撞在一起時,驟然停住腳步。


  他們互相看著對方,一時間也說不出來話,眼中全是對方的倒影。


  溫玉言發現十五的脖子,上有好幾道淤青,像是被人掐的,至於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


  “十五,你受傷了?”溫玉言皺眉,心疼的看著她脖子上的傷口。


  十五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照舊說,“沒事,小傷。”


  他本還想小責一下她此次,自作主張的衝動之舉,可看著眼前的十五,他哪裏還責怪的起來,隻恨不得將人擁入懷中,如果不是他要主持大局,他不會叫姚顧川去,更不會在這個時候,才去救她,他早就提著劍去東宮要人了……


  “王爺,賢仁呢?”十五問到。


  溫玉言盯著她的傷口,說,“跑了。”


  “跑了?那我們快追吧!”十五趕緊道。


  “嗯。”溫玉言點頭,率領人去追蹤。


  賢仁等人機會找了皇宮所有出口,都發現已經被溫玉言的人侵占,但賢仁卻也給自己留了一手,她潛回了鳳乾宮。


  原來她早在鳳乾宮中修建了一條密道,密道可直通外界。


  就在她要打開密道時,她忽感一陣殺氣襲來。


  賢仁趕緊避開,劍劈在了石頭上,盯睛一看朝自己攻來的,居然是長孫霏霏!

  “想不到,連你也背叛我!”


  賢仁震驚又暴怒的說到。


  長孫霏霏冷哼,言,“賢仁,你從來都不值得,被人效忠。”


  “既然如此那你也去死吧,殺了她!”賢仁命向羽林軍都督。


  他朝長孫霏霏攻去,長孫霏霏雖劍劍狠厲,但終究是不敵羽林軍都督,手中的劍被打掉。


  賢仁從地上撿了起來,趁她在躲羽林軍都督時,衝上去一劍刺入來長孫霏霏的腹部。


  長孫霏霏握住了劍身。


  “長孫霏霏,你去死吧!”賢仁怒目圓睜的往前推,逼的她急急後退,狠狠撞上了身後的樹幹,而劍徹底刺穿了她的身體。


  她卻突然將劍身再往自己深刺了一些,直接將賢仁拽到了自己跟前,雙手握上了劍柄一擰,突然劍柄的另一端既然伸出了長劍,頃刻也刺穿了賢仁的身體。


  羽林軍都督大吃一驚,趕緊上前將賢仁拉開。


  賢仁捂著自己的傷口,難以置信的看著長孫霏霏。


  長孫霏霏靠著樹,張口,大量鮮紅的血從嘴裏湧出,她說,“皇後娘娘,您忘了嗎?您給霏霏賜的這把劍,是一把雙刃劍啊。”


  “你這個賤人,居然敢背叛我,我可是你主子!”賢仁咬牙切齒,她從來沒有想過,此生自己居然會死在自己的劍上!


  她血紅的雙眼含著淚光,說,“我沒有主子,長孫霏霏是一個自由的人……”


  縱然腹部已經忍痛入骨,可她卻反倒大笑了起來,隻是笑的暢快又悲涼,聲聲叫人淒入骨髓,天地同泣。


  “你……你……”一口血從賢仁嘴裏噴出,賢仁終究倒在了地上。


  十五等人匆匆而來,隻見賢仁淌在血泊中,瞪著雙眼已沒了氣息,而羽林軍都督整個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溫玉言和楚蕭然他們沒想到,長孫霏霏居然會殺了賢仁……


  十五走到長孫霏霏身邊蹲下,說,“你為什麽不等我來?”


  “原來你也有算不到的,所以這局應是我略勝一籌。”長孫霏霏蒼白一笑,又咽下喉中的血,帶著懇求的語氣說,“我能不能托你件事?”


  “你說。”十五道。


  長孫霏霏緊緊握住了十五的手,言,“我死後,將我燒掉,在我房中床頭,有個盒子,把我的骨灰一道裝進去,然後勞煩你帶我去海邊吧,我這一生別無所求,就想看看海,可惜我沒有機會自己走去了……”


  “好,我一定辦到。”十五不假思索的點頭同意。


  她又看向了楚蕭然,楚蕭然見此便走近了些。


  長孫霏霏奄奄一息的同他說,“楚蕭然,我知你恨我,但請看在我救了你和你的家人份兒上,求你為我寫份休書,自楚家族譜除名,可好?”


  “你救過我?”楚蕭然質疑,明明是她將自己害的這麽慘,為何又成了救他,他遲疑,不知該不該如她所願,順了她的心。


  “楚蕭然。”十五同他說,“你以為就憑司徒小姐,是那麽容易拿到鑰匙嗎?”


  楚蕭然意外,從十五口中,他才知,原來鑰匙居然是長孫霏霏給的,而且也是她教司徒流螢把鑰匙藏進食物中!


  “好,我答應你。”楚蕭然開口道。


  長孫霏霏蒼白一笑,再度看向十五,同她說,“十五,我長孫霏霏向來最厭旁的女子,可你除外,你是我唯一喜歡的女子,如果我們不是對立麵,我想我們一定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


  又一口血吐出,長孫霏霏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湛藍天空,盯著那翱翔的飛鳥,不再言語。


  十五低頭,那剛剛一直,緊攥著自己手的手,已然鬆開。


  她閉了下眼,歎氣,然後將長孫霏霏摟入了自己懷中,抬手撫下了她的雙眼……


  藍玄機解了溫政良的毒,雖然還是很羸弱,下肢也無法動彈,但好在上身能夠活動自如,也能說話了。


  溫玉言上前,將虎符歸還於溫政良。


  “蘭君,見你安然無恙,朕心中甚喜。”溫慎言心裏自責,但始終放不下身為帝王的麵子,縱使歉意已在嘴邊,也依舊說不口。


  後來,賢仁已死,羽林軍都督和溫慎言被捕,一幹黨羽群龍無首,投的投降,逃的逃竄,不過他們最後的結局,都難逃一死,被集體在皇城大道,斬首示眾……


  溫玉言將長孫霏霏的遺體,放在了柴架上。


  十五將火把丟入,火漸漸燃了起來。


  長孫霏霏躺在火焰中,那樣安靜祥和,就像是在睡覺一般。


  然而這卻是她從記事起,睡過的最長最安穩的覺,她再也不用費盡心思去謀劃賢仁的命令,再也不用擔心身體中的毒會什麽時候發作。


  她是天盛的紫薇,媚而不俗神秘難測。


  曉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園中最上春,桃李無言又何在,向風偏笑豔陽人。


  這是天盛對她普遍的誇讚。


  可惜,她大抵是花期中,最短的紫薇了……


  “十五,你在難過嗎?”溫玉言見她一言不發,表情凝重。


  十五卻搖了搖頭,說,“我不難過。”


  她從來不會輕易為人難過,她也沒什麽好為長孫霏霏難過的,她對長孫霏霏隻是覺得有些遺憾和憐惜,憐她這幾乎被操控的一生,惜這個為數不多,可以同自己一爭高下的女子,終究隻換得個紅顏薄命。


  “十五,你是不是早知,長孫霏霏會背叛賢仁?”溫玉言問起。


  十五點頭“是的,您還記得,有一日,我三更半夜出了門,還被您撞見嗎?”


  “記得。”


  “就是那日,長孫霏霏找到了我。”


  原來長孫霏霏不信溫玉言會死,也猜到了十五失蹤,八成是一起跟著去了蠻疆,於是她暗中尋找,後來從同押送楚蕭然歸來官兵口中,得知了他們的住處。


  那夜十五還在燭下,琢磨著兵法,頭卻忽然被什麽打了一下,當時的她並不知這是長孫霏霏所為,隻是看到帳篷外一黑影閃過。


  十五拿著匕首追了上去,一直到遠處的沙丘上,那人才停下。


  “閣下是何人?”十五握緊了手中的刀,警惕的盤問。


  長孫霏霏拿下了帷帽,轉身看向了十五。


  “是你!?”十五錯愕。


  長孫霏霏道,“好久不見,十五姑娘。”


  那時的十五,腦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無論如何,要殺了她,因為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和溫玉言在此處,她必須要滅口。


  可長孫霏霏卻同她說,“你不用這麽提防我,你們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賢仁。”


  “為何?”十五疑惑。


  長孫霏霏走近了她,十五隻見她的脖子上,處處都是咬痕和淤青,她的眼神看起來疲憊又冷漠。


  她說,“因為我恨賢仁!我千裏迢迢來此,不為別的,隻是想同十五姑娘你聯手,我知道你們也想要殺賢仁,我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


  於是在那一夜,十五和長孫霏霏達成了共識,在回城中,長孫霏霏一直在暗中為他們掩護,包括關於溫慎言的事情,都是長孫霏霏告訴她的,以及潛入皇宮和從皇宮順利脫身,都有著她的相助……


  十五將長孫霏霏的骨灰先用布袋裝了起來,然後按照她的遺言來到了楚府,前往了她的住處。


  她推門進入了她房間,在床頭找到了她口中的盒子,不過盒子上卻擺放著一軸畫卷。


  十五疑惑,將畫卷緩緩打開,裏麵是一個女子的人像。


  她想起長孫霏霏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十五驚訝,她居然那麽早就知道了,而且在死後還為自己下了最後一局棋。


  如果自己沒有按照她的遺言來,估計眼下這副畫卷,遲早要落入楚蕭然和司徒流螢手中。


  這就是長孫霏霏對她不守諾的報複,也是對她守諾的謝禮。


  十五收起畫卷,低頭看向腰上的布袋,喃喃,“長孫霏霏,你真的很厲害,連勝了我兩局……”


  她不得不承認,長孫霏霏是個可敬的對手。


  十五將長孫霏霏的骨灰倒了進去,隨後帶著盒子走出了門。


  楚蕭然也遵守承諾,寫了長孫霏霏要的休書,也替她在楚家族譜上除了名。


  看著她曾經住過的院子,那個他僅僅隻踏入過兩次的地方,楚蕭然心中對這個女人終於不由可憐了起來,其實曾經他對她倒是有過一些欽佩。


  雖然她對人總是九分假一分真,但無意流露的見解,還是叫他覺得此女不凡,隻可惜他們的相遇尚佳,相識卻太過不堪,不然或許他們也能成為朋友……


  溫政良修養了幾日後,便重回了朝堂,冊封了一批新的官員,其中羅征成為了奮武將軍,統領六軍,姚顧川晉封大理寺少卿,其父則成為了刑部尚書,楚涵軒恢複官職,楚蕭然則封為太子少保,而藍玄機便成為了太尉以及太子少師。


  隨後新的總管喬公公,從袖中拿出了聖旨,當真文武百官的麵正聲念道:

  “自朕奉太上皇遺詔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緒應鴻續,夙夜兢兢,仰為祖宗謨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慶,端在元良。太上皇子溫玉言,護駕有功,解我天盛之亂,實乃天意所屬,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萬機不可久曠,茲命皇太子持璽升文華殿,分理庶政,撫軍監國。百司所奏之事,皆啟皇太子決之,欽此!”


  眾人皆驚,唯有溫玉言,沒有任何表情。


  一些官員還以為溫玉言會惶恐,但沒想到他居然這麽鎮定,在他們過往的印象中,溫玉言唯唯諾諾軟弱可欺,可眼下的他宛如脫胎換骨,目光寒厲堅毅,渾身透著不可靠近的孤傲。


  他出列,步伐從容沉穩的,在萬眾矚目中,朝正前方緩步走去。


  殿外的十五靜靜的注視著,目睹那個少年是如何褪去了溫潤,攜滿身鋒芒,一步步走向帝位。


  溫玉言,在正前方停住,緩緩跪下,道,“兒臣,接旨……”


  喬公公將聖旨和太子玉璽,端到了溫玉言麵前。


  溫玉言低頭伸出雙手接住,隨後緩緩起身,看向溫政良。


  溫政良同他欣慰一笑。


  “陛下。”溫玉言忽道,“此次救駕,還有一人,功不可沒,那人,便是兒臣的幕僚,十五。”


  溫政良想起了那個冒著危險,來的自己身邊的婢女,道,“蘭君所言甚是,傳十五。”


  十五沒有想過自己也會被封賞,畢竟自己隻是個女流之輩,可她沒想到溫玉言竟為自己討封。


  十五跟隨宦官來到了溫政良麵前。


  “奴婢十五,叩見陛下。”十五行禮道。


  溫政良道,“婢女十五,有勇有謀,協太子解我天盛之難,即日起則封為太子禦侍,打理東宮大小事宜。”


  “奴婢,叩謝陛下。”十五右手壓左手上,向溫政良磕下了一個頭。


  滿朝文武紛紛跪下,齊齊向溫玉言行叩拜之禮。


  他轉身,隻見那些曾經取笑他的,輕視他的,甚至戲弄過他的,皆一匍匐在了自己腳下,俯首稱臣。


  十五跪在地上,她微微抬起了一點頭,仰望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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